今天到许敬宗那里醉酒狂歌,明天到李绩那里练练武艺,这么两位元老级人物家里的大门都对他敞开着,程家、屈突家、薛家三家宅邸更是几乎
贤的后花园,其他的宅邸就甭提了。
无论是上官仪刘祥道,都被李贤地骚扰吓怕了,久而久之,自家的子侄就被推到了第一线担当接待,负责陪酒作诗。而只要是兴之所至,就连门下省一个不入流地令史,只要投了脾胃,李贤也会闯到人家家里去喝酒聊天。
至于现在,李贤便是去找上官仪的宝贝儿子上官庭芝喝酒,顺带看看能否逗一下上官婉儿。要问上官仪如今在哪里咳咳,这移驾的事情还没开始,老上官就被打发上洛阳城筹划去了。因着是太子李弘地举荐,老上官走的时候那叫一个兴高采烈,浑然不知道自个被这兄弟二人联手算计了一把。
虽说老上官不在,永兴坊上官家却仍旧很热闹,李贤才打马拐进了巷子就看到一长溜的马车,还有几个人正在那里拴马。他疾风一般停在门口,跳下马把缰绳一扔便直闯了了进去,门上也不拦阻。倒是几个身着青绿官袍的小官有些摸不着头脑,听说是沛王方才各自释然。知情者更是心里暗自犯嘀咕,上官庭芝被灌醉之后,说不得明儿个又要请假了。
而上官庭芝得知李贤进了大门,立刻忍不住哀叹连连。当他视死如归地整理了一下衣冠准备出去舍命陪君子的时候,忽然想起今天自己的夫人接待的一群贵客,顿时眼睛一亮,几乎毫不犹豫地命仆人把李贤带到那边去,自个则立刻从后门溜了。
李贤跟着那仆人穿堂入室,起初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待到最后听得一阵女子欢声笑语,又看到了那群熟悉的人影时,他顿时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只不过,一瞧见居中那位少妇抱着的那个女婴,他忖度片刻还是提脚进了门,结果立刻招来齐刷刷的目光。
“六郎怎么来了,你耳报神这么灵么?”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李焱娘取代了屈突申若,每每打趣李贤她总是第一个出马。见旁边的郑十三娘似乎有些错愕,她便笑吟吟地拿起了一串铃铛摇了摇:“十三娘,这就是你家郎君避之唯恐不及的李六郎了,婉儿如今这一串铃铛,可就是六郎送的!”
郑十三娘出身阳郑氏,闺训森严,也只是因为婆婆的缘故,方才认识了屈突申若等人,因此见到男客不免吃了一惊。得知是沛王,她便想起身行礼,谁知一左一右的屈突申若和殷秀宁硬是把她按住了,剩下的众女则全都笑嘻嘻地看着李贤。
“咳,谁知道这宅子里头的仆人居然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李贤笑着耸了耸肩,心中暗自嘀咕上官庭芝此举若是让上官仪知道的反应,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换作老上官自己,大概也会来这么一手祸水东引之计。
李焱娘没好气地白了李贤一眼,旋即抱起了上官婉儿上前几步,忽然逗着怀中的孩子:“婉儿,快看,这就是坊间大名鼎鼎的李六郎,快叫一声六叔叔!”
李贤还来不及反对,就只见那个一岁出头的女孩黑眼睛在自己身上转了一阵,转而含糊不清地蹦出了三个字:“六叔叔!”
一声出口,四面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就连郑十三娘也不例外,唯有一个李贤站在那里咬牙切齿。此时,屈突申若终于站起身来,从李焱娘手中接过上官婉儿,笑嘻嘻地逗了一阵,冷不防那孩子忽然张口叫了一声“姑姑”旋即又是一声“姑姑”这顿时让在座的众女全都吃了一惊。
“哈哈哈哈!”
李贤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而郑十三娘尴尬地起身抱过孩子,这才解释道:“都是家里养的那只八哥惹的祸,人说养一只八哥,孩子学话快,谁知道婉儿学说话的本事倒是强了,偏生常说这些有的没的,昨儿个还让她爹爹气了个倒仰,竟是逮着他爹爹叫姑姑,你说可气不可气?”
一番话逗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而大笑过后,屈突申若便有意无意地问道:“十三娘,你公公最近可有信捎带回来么?”
郑十三娘原本就是没什么心机的人,只以为屈突申若随口一问,当下便笑着答道:“昨儿个还有信带回来呢,听说另有信给刘相公和司空大人。说起来倒是奇事,公公人都走了,却老是有人登门拜访,今儿个早上还有个叫杨行颖的人来找郎君说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