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动地凝视着李贤的眼睛:“你最大的弱点,就是逞强
你看上去圆滑得很,但骨子里却太骄傲,不肯退缩。节他们对战七次兵器脱手七次,但你到第四次的时候就已经脱力了,为何不肯先停下来?”
李贤没料到李绩仿佛是一点精神没有似的在那里打瞌睡,居然还能够眼睛这么尖,不禁愣了一愣。仔细一回想,李绩还真是没有说错他,他圆滑是得看人的,当初面对那眼睛朝天的李义府,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这家伙和平共处。至于刚才他一再败北,心里恼火得紧,当然不会自个认输。
“记住,该低头的时候低头!”
吩咐了这一句之后,李绩旋即话锋一转道:“刘仁愿遇刺的事情,朝廷不想再追究了,横竖是高句丽背黑锅。我朝兵士都是府兵,常驻海东势必士气低下,真的要打高句丽,新罗人的助力是很必要的。发兵海东就是这两年的事,如果我身体还能支撑,少不得亲自走一遭。如果你想让我履行当初的诺言,你自个得好好想想,用什么名义才能去。”
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武德殿,李贤的心中却着实感激李绩——虽说这个师傅是他使小伎俩方才拉过来的,但这些年李绩对他着实没话说——兵法原本说不传,最后还是传了;武艺更没得说,几乎是倾囊相授;就连那为人处世的道理,老狐狸也暗自点拨了不少。
就要打仗了么?任凭两个侍女在身上揉搓着,李贤的心神却被这个问题填得满满的。适逢盛世,打仗当然没有皇子亲自上的道理。毕竟,有了功劳难免功高震主,有了闪失却得让下头人倒霉。李绩当初就算答应了他的要求,要做到也不容易。当然,亲临前方当一个后勤保障部长,然后伺机看看能不能拉上去练练,这倒还有些可能。
别看他和李敬业程伯虎薛丁山屈突仲翔在长安城混得风生水起,但这是长安城,谁敢招惹一群背景深厚的世家子弟?战场上的弓矢刀剑可不长眼睛,就是功夫再好的人,谁能说得准上战场不碰到意外?
他干脆把整个脑袋都埋在了水面下,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实在憋得难受,方才探出头贪婪地吸了几口空气。而在这个时候,他恰好看见阿箩面色沉重地站在一边,刚刚侍浴的两个侍女全都不在。显然,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刚刚盛允文来报,说是蓉娘找到了。”阿萝见李贤一瞬间眼睛大亮,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她身上有伤,似乎是从家乡到长安的路上遇着了劫道的匪人,幸好有一位官员路经救了她,但也险些为匪人所伤。亏得殿下您找对了人,否则一行人全都得没命。”
这就是大唐盛世?长安城附近还有盗匪横行?
李贤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见阿萝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的面色渐渐冷沉了下来。又问了几句蓉娘的情况之后,他终于想起那位好心施以援手的官员,连忙问道:“救了蓉娘的那人是谁?”
“盛允文只是说,这官员似乎是工部尚书阎立本推荐的,这一趟进京只是为了看看阎大人,似乎阎大人举荐他前去出任的新官职正是在皇后娘娘的老家并州。咳,殿下若是想知道,奴婢再去问问盛允文也就是了。”
工部尚书阎立本那个画得一手好画的?朝廷上人头一大把,李贤能够记得清名字的大多在当官之外另有一手绝活,比如这个阎立本。歪头思索片刻,他便否决了直接上门道谢的意思——眼下这种时候,他着实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蓉娘去引起别人的注意,他老爹还在发动人手找寻蓉娘呢!
“嗯,让盛允文带话出去,让老霍他们好好谢谢那一位,多多送些钱。当然,千万别忘了问人家名字,就算不能亲自去谢一声,我在背后使把力总还是没问题的。”
李贤轻轻挥了挥手,阿萝便立刻退了出去,而他则攀着木桶的边缘,好生忖度着是不是先请旨意去剿匪试试手。咳,让堂堂皇子去剿匪只是一桩笑话,这种念头想想可以但完全做不得。话说回来,那个救下蓉娘的官员还到得真及时。
然而,没多久,前去询问盛允文的阿萝便再次回转了来,带回了一个让李贤目瞪口呆的消息。救人的那个居然是即将上任的并州都督府法曹狄仁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