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到洛阳不过数百里,要是快马加鞭,六个时辰铁定过除了报告紧要军情的军士之外,等闲人不会像死了老子娘似的如此赶路,而换作堂堂天子出行,仪仗大臣再加上随从,走个五六天算是快的,七八天算是正常,若是一不留神路上遇上了州府官员报上祥瑞,停留个十天八天根本不算什么。反正这年头什么都缺,但有的是时间可供挥霍。
所谓天子之车,李贤也看到过不知道多少回,但每次看到大张旗鼓仪仗摆开的时候,他便每每忍不住惊叹连连。
左青龙,右白虎,金凤翅,画文鸟兽,黄屋左,这是其一。金凤一,铃二,鸾十二,这是其二。外加尘、青盖,乱七八糟的镜子或是各种各样的装饰旌旗华盖光是那样一副行头,出动数百人都是轻的。因此,望着杀气腾腾的左右羽林军,他一点都不怀疑,这么一群人出行,是否会像蝗虫过境一般,把沿路吃得干干净净。
虽说不喜欢坐马车,但这一次他却异常老实地选择了闷在马车里头。因为,狄仁杰这一回竟是和工部尚书阎立本混在了一块,搭在这大队人马中一起前往洛阳,顺带再去并州上任。他无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和老狄撕掳干净身份,所以只得干脆窝在了马车里头。最后,沛王李贤的车队中对外散布了一个消息。
沛王病了!
听到这消息,李治歪头考虑片刻,命太医给李贤送去了一堆补药;李绩却决计不相信这消息,派了个家将去警告,言道到了洛阳不许偷懒;许敬宗嘿嘿一笑便继续喝酒调戏美人。愈发老当益壮;于志宁冷哼一声,差人送去了自己刚刚着好的一本书至于李敬业等四个伴读,更是完全不信李贤会生病,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为什么人人都不信我真的病了!”
李贤浑身无力地躺在宽大的马车中。没好气地呻吟了一声。很快,额头上便多了一块冰冰凉凉的毛巾,那股灼热感很快下去了一些。至于么。他原本只是想找个由头不见人方才说病了,结果仿佛是乌鸦嘴似地,他竟是好死不死地真发起了烧。
“谁让殿下在外头总是惫懒的性子?”
见阿芊在那里抿嘴偷笑。李贤顿时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以往阿箩对他没大没小,好歹还有一个限度,这位可好,干脆就是他老妈派来的人,按理是一句重话也说不得。要不是他当初老早就藏着一手,光是这一招,就得让他方寸大乱麻烦大增。
李贤在那里望着顶上发呆,阿芊便在旁边拿起了一个绣架。目光却始终不离李贤左右。她本就是含凉殿的女官,不必做这样贴身侍女地活计,可李贤非得把她拉进了这辆马车中,还闹腾出了这么一身病让她操心。之前还有皇后娘娘能够压一下,现在可好。这位小爷干脆就是没人治了!
一想到武后,她忽然掀开了帘子。探出脑袋张望了一下前头的车驾。好在徐婕妤也算是安分,除了晚上并没有在皇帝身边抛头露面,可是。上次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个绝色少女却不得不防。等到武后产后坐完月子,再从长安赶到洛阳,少说也还有几个月,难保会不会有事。
宫中就算再有眼线内应,难道还能阻止皇帝往自己地寝殿里头收人么?
“阿芊,不该想的事情就不要想,这事情连母后都没办法掌控,你胡思乱想做什么?”
李贤一眼就看出了阿芊的烦恼,干脆出口打断了她地沉思:“没有外朝的配合,内宫的女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折腾不起来。徐婕妤虽说出身世家,但似乎其家族在朝中并没有什么高官吧?父皇当初受够了世家的钳制,不会再重蹈覆辙的。”
他这番话一语道破玄机,阿芊自是瞠目结舌,最后甚至用手去摸了一下李贤的额头,收回手之后方才笑道:“以往奴婢怎么总是看见您在娘娘面前插科打诨,从来没听您说过这样正经的话。外头地人都说殿下天资聪颖,可没有一个说殿下懂得政事的,他们”
话还没说完,阿芊便神情大变,看向李贤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惊惧。莫非,这才是武后特意吩咐她此次跟着李贤同行的原因?
阿芊地神情变化李贤自然都看在眼中,当下便嘿嘿笑道:“你明白了?”
“奴婢明白!”
主仆俩的沉寂只保持了一会儿,李贤便出言打破了沉寂:“阿芊,你记着,我是母后地儿子,若是有人算计她,我又岂会袖手旁观?有些风头我固然不喜欢,但若是真的有人惹到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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