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脚底抹油
燕三就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拎着人退回了旁边一条街巷,旋即嘿嘿冷笑了一声:“好小子,寻着了其他搂钱的路子就想丢下我这个师傅?你别以为那个胡公带你,臭小子,那胡公原本就是和沛王殿下穿一条裤子的,那位主儿说东他不敢往西,说西他不敢往东。老老实实和我走一趟,否则别怪我满世界说你姓长孙!”
长孙两个字仿佛戳中了阿平软肋,一下子垂头丧气了起来。燕三拎着他穿过几条巷子,在建春门大街后的一条十字小街停了下来,见四周无人,他这才告诫道:“陛下对长孙家大约还有那么一丁点香火情,但是,别人可是未必。这个姓氏你自个不稀罕,但还有不少人就指着出卖这种消息发财,凡事不要太招摇,尤其是那种事情,你明不明白?”
对于这样声色俱厉的严正告诫,阿平便低垂着头受了。接下来,师徒俩便溜回歇脚的客栈换上了一身体面衣裳,这才去敲开沛王宅第的大门。
“我二人是长安荣国夫人派来给沛王殿下送信的!”
拿着荣国夫人杨氏亲自给的信物,两人自然是顺顺当当进了这大宅门。兜兜转转老半天还没走完前院,燕三的面色就渐渐变了。他的记性虽好,这一路上也看得头昏眼花,心中着实咂舌这占地一个坊的大手面。然而,等他们师徒俩进入中庭,到了一个明显是会见宾客的小厅堂的时候,却见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老”
贺兰烟只叫出一个字便赶紧把剩下的字眼都咽了回去,而屈突申若自然镇定得多,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豪门仆役打扮的一老一少,最后莞尔一笑。等到带路的人被打发下去,她便点点头道:“老燕,荣国夫人那边有什么要紧消息让你带来?”
燕三在一愣之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他也就没想到这两位会如同女主人一般出现在这里而已,要说诧异却也未必。在他想来,凭着李贤的手段,吃抹干净了一个,那么下一个也就为时不远了,再说,这位大姊头对李贤原本就是不清不楚的。
“哪有什么要紧消息,如今圣驾都到这边了,那边有皇后娘娘坐镇,外加老太太太子爷,有谁要是在那里上窜下跳,不是没事找事么?”
这话两女都相信,朝廷的重心自然是随着皇帝转的,虽说那边皇后太子也很重要,甚至太子还是监国太子,但李治即便不管事,终究还是皇帝。想到李贤最近忙得团团转,贺兰烟和屈突申若交换了一个眼色,便笑嘻嘻地对燕三道:“老燕,你这回来得正好,我到时候和外婆写一封信,你就留在这里帮忙,反正外婆的人就是我的人!”
短短一句话差点没把燕三给呛死,至于那边正喝茶的阿平也忽然连连咳嗽,直到这时,上头的两女方才发现燕三还带着徒弟,顿时都好奇地打量起了阿平。可怜阿平往日虽说走街串巷见惯了世面,却从来没见过女人如此炙热的目光,一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背心发热,终于体会到了师傅为何被人盘剥。
原来,这世界上的女人竟是如此可怕的!
满身疲惫的李贤一回来便听说老外婆给自己送信,他正纳闷是谁,一到那小厅堂便听见一阵欢声笑语,而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赫然是万分熟悉。精神大振的他三两步冲进去,果然,那个虽然穿着一身好衣服,却仍旧掩不住满身猥琐的,赫然便是老贼头了!
“老贼头,你终于来了!”
对于李贤这一声毫不避讳的老贼头,屈突申若和贺兰烟自然是笑得不可开交,而燕三自个却是一幅有与荣焉的表情,仿佛贼头二字是莫大的夸奖一般。而一边的阿平虽说不是第一次见李贤,却依然是兴致盎然,不停地用燕子门招牌的贼眼睛往他身上瞟。
李贤却没顾得上这老的小的怎么看他,也不啰嗦寒暄,便直截了当地道:“我手头正好有个麻烦的案子,须得你出动找找线索。没说的,老规矩,我出钱你出力。”
“贤儿,他如今可是卖身给我外婆了,随你怎么压榨,不用付钱的,这事我说了算!”
燕三原本的兴高采烈在贺兰烟这句话出口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脸色端的比苦瓜还难看。要知道,他可是足足签了三年的卖身契,这三年的时光,难道都得免费到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