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惬意地喝了三大杯,他这才诧异地对李敬业举了举杯子:“怎么,成亲之后你居然戒酒了?据我所知,嫂子可是一等一的贤惠人,不至于连这个也要管吧?
“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李敬业不理会满脸戏谑的李贤,转头往外头望了一眼,正好瞧见越王贞和纪王慎结伴从里头出来,后头地随从人人拿着好些东西,似乎有书有绸缎。他瞥了李贤一眼,忽然觉得那笑容很是可恶“你这送礼倒是新发明,不怕人说你厚此薄彼么?这回来洛阳贺正旦的亲王多了,你偏偏就只送他们三个,还专门送到曹王的宅第?”
“我乐意,谁管得着么?”
李贤一句话把李敬业噎了个半死,旋即才低声将之前那两个阉宦的来历作了一下简要说明。结果,李敬业猛地敛去了原本尚存的几分玩笑,头更向前探了探,几乎是和李贤脑袋贴着脑袋:“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就放手了?越王贞素来有才名,万一他日后再有什么动作呢?”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他来?”李贤嬉皮笑脸地眨了眨眼睛,这才正色道。“正因为他素来有贤名,所以才动不得,你该知道,长孙无忌褚遂良当初构陷颇有贤名的吴王恪,这才犯了众怒,而且让父皇很是恼火。我手上证据不足,凭借两个表面上和越王没有关系地阉宦,就要指认他图谋不轨?他不过是想要浑水摸鱼地人之一。无需大动干戈。”
“真是受不了你,有地时候精明得可怕,有的时候却这么妇人之仁!”
李敬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认同李贤地措置方式。如今大唐磨刀霍霍,对外用兵地步伐就没有停下来过,再弄一场牵连上下的内乱着实没有必要。更何况。看今天的架势,越王贞、纪王慎和曹王明,交情似乎是很不错的。
李贤对李敬业虽然说得光明正大,此时却在猜度越王贞的心理。他那封信冠冕堂皇,只是在末了用商榷的语气提到了那两个阉宦,顺带感慨了一下。先是精心挑选送给了越王贞几本古籍孤本,然后打了这么一棒子。也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表情,说起来还真是让人期待。
这些阴谋诡计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了一会儿,很快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和李敬业心照不宣地碰了一下杯子之后,他忽然笑道:“伯虎就比你小那么一点,你冠礼之后就得轮到他了。话说回来,你知不知道他究竟瞧上了哪家的姑娘?”
“伯虎自然是看上了小苏,只不过郎有情妾似乎无意,他大约只是单相思而已。”说出单相思这三个字地时候。李敬业便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架势。原因很简单,他当初也曾看上过温柔娴静的许嫣,结果人家偏偏喜欢的是李贤;程伯虎看上了苏毓,而苏家丫头虽说似乎没什么心上人,但李贤的不良纪录摆在那里,谁知道最后会不会又横刀夺爱?
错了,这小子往往是不用横刀。人家美人就心中有意了。他娘的。这长相本事都没多大差别。怎么在女人缘上就差那么多呢?
李贤只当没瞧见这一位的凶狠眼神,自顾自地喝自己地酒。心里算计着新的一年该干什么新的事。忽然,包厢的帘子一掀,却是盛允文走了进来,那面上的表情很有些微妙。
奇怪了,他今天只带了张坚韦韬出来,这一位不是好好地在家里呆着,怎么会突然跑来了?在李贤征询的目光下,却只见盛允文犹如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叠各式各样地帖子,然后双手奉了上来。
“殿下,这是刚刚送上门来的请柬,其中有七份是元宵节邀您赏灯的。人家都要回应,阿箩姑娘又不在,我实在不敢擅专,只能专程跑这么一趟。”
七个元宵节赏灯的邀请他不过是一个人,难道有分身术么?满心郁闷的李贤把帖子接过来,略一翻检,顿时更头痛了——老外婆和小丫头他是没法拒绝的;屈突申若李焱娘那帮娘子军联袂邀请,他若是回绝了,只怕麻烦同样不小;卢国公程处默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似乎不得不去;至于之后的许敬宗上官仪李敬玄裴炎等等,竟似乎是哪家都难以拒绝!
“对了,太子殿下和周王殿下也派人说,要元宵同游”
“哈哈哈哈!”
李敬业终于忍不住了,指着李贤笑得直打跌。而李贤无可奈何地仰头长叹了一声,更生出了命苦地念头,转瞬间,他便豪气万丈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娘的,凭什么要我一家家跑!下帖子,把人都请到我家里来!”
在李敬业的白眼和阿萝的笑颜中,天上的雪愈发大了。辞旧迎新,迎的何止是新春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