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交淡如水,这句话从来就是被李贤唾弃的。当以为自己是君子,所以只要是交好的必定打得火热,不少人在后头甚至用了死缠烂打四个字形容他。然而,今儿个他终于明白,所谓的死缠烂打他还远远不够资格。
这不,此时此刻他前往通利坊的时候,身边就多了两个小拖油瓶。虽说给她们换上了侍童的衣服,又稍稍把脸抹黑了一些,但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却着实不像经过训练的下人。而两个韦家的仆人则是都在心里把诸天神佛都给念遍了。
小姐碰巧遇见了沛王,这对于自家老爷来说是好事,然而,这攀谈可以回家去攀谈,怎么掺和到这种事情里头了?
高句丽使节带来的文书和种种凭证都已经被没收拿去检验了,为了考证这些的真假,各省各寺的官员几乎是忙了个底朝天。然而,这正主儿住的地方却除了兵还是兵,两个高句丽使节几乎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这么等下去,两人几乎连抹脖子的心都有。
所以,当听说有人来见,两人几乎是一个高难度动作从地上跃了起来,满怀期冀地朝门口望去,而所看到的结果却让他们瞠目结舌。
第一个是身穿轻裘的青年,看年纪大约十七八岁,照大唐官员的年龄分布来看,这年纪了不得就是八品官,肯定不是主事的;而第二个第三个那根本就是总角之年的孩子,一副侍童打扮!天哪,等了这么多天,难道就是这么个结果么?
李贤仿佛没看到对方那种羞愤欲死的表情,一进门便满脸不耐烦地问道:“谁是大兄弗德!”
见一个高丽人如同条件反射地看了自己一眼。他的口气顿时更加生硬了:“你姓大?”
一句话出口,那高丽人顿时脸憋得通红,显而易见气得不轻。而这时候,李贤身后响起了一阵嗤笑,旋即响起了一个清亮地声音:“大人错了,兄者,高句丽官名也。高句丽有官九等,其二曰太大兄。即莫离支,比二品;其五曰皂衣头大兄,比从三品,也称之为中里皂衣头大兄。又有从四品位头大兄,正五品大兄,都是高句丽官称。”
这些典故李贤来的时候都曾经温习过,但此番故意装作粗鲁不文,却是准备套一下话,谁知身后忽然传来这么一串。转头瞥了一眼神气活现的小婉儿。他愣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五岁能读诗文可以理解,但五岁连高句丽的官名也知道了,他不得不怀疑。老上官平日都教孙女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惊诧了,那两个高丽使节愈发犹如见了鬼似的。高句丽上下等级森严,除了王和五部贵族之外,便是那些官员还曾经读过书。至于底下的寻常百姓,那是根本连什么机会都没有。那个孩子分明是小小侍童,却能如此侃侃而谈,足可见面前人的尊贵。
于是,刚刚还以为羞愤而火冒三丈地两人,竟是齐齐跪了下来。连声磕头陈情。把泉男生如今的处境描述得极其可怜。一心认为李贤身份高贵的弗德甚至痛哭流涕。言道之前侵犯天朝乃是迫不得已,更指天赌咒发誓。若是天朝肯出兵相助,泉男生愿意派嫡长子泉献诚入唐为质子,并拱手献上高句丽国土。
不打自招自然是李贤乐意看到的现象,他原本还以为要来一番拉锯战,或是连恐带吓才能生效,谁知道上官婉儿一通卖弄竟然有如此效果。转念一想,他渐渐明白了这两人为何会这么容易吐露出底牌。
他们到洛阳估计就要一段时间,等待又是好几天时间,若是再这么拖下去,说不定大唐答应出兵的时候,那泉男生早就连命都丢了,还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想不到那些朝廷官员分析了无数时间还没有得出的结论,却让自己在顷刻之间得到,李贤的心情自然很好。他也不表露自己的身份,袖子一甩就笑眯眯地朝后头的两个小“侍童”点了点头。结果,上官婉儿固然还愣着,韦容却吃力地从外头搬了一把椅子过来。
弹弹衣角这么施施然一坐,他朝机灵地韦容眨了眨眼睛,这才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你说你们的太太大兄泉男生愿意送嫡长子泉献城入质大唐,那我问你,泉男生有几个儿子?若是真地有事,他不会另立一子么?再说,昔日太祖征伐高句丽的时候,你们屡抗天兵,如今不过是你们自己内乱,大唐为何要出兵?说什么拱手献上国土,昔日隋炀帝两次征高句丽的时候,你们哪回没这么说过,如今还要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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