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
不是?所谓的群芳谱,自然是在人不在花,以名花喻是恰到好处。虽说这话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但背地里已经有不少好事的世家子弟品评开了。要说六郎你家里藏了倾国牡丹和玫瑰,居然还折了一朵异域珍卉,也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嘿嘿,我家的阿嫣占了兰花之名,徐家的那位才女得梅花之称,此外得那殊荣的还有不少人。”
这以花喻人在后世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这年头听着却异常有趣,尤其是听到自己家里那三个都被外人评价得如此之高,李贤更是说不出的得意,当然也有些遗憾。若不是阿箩名声不显,怎么也得占一个位置才对。
然而,他却选择性遗忘了一点,直到如今,屈突申若那位大姊头还绝对算不上他的人。
虽说明知许敬宗这话里有陷阱,他还是忍不住盘问起了下文。这时候,许敬宗方才得意洋洋地捋起了胡须,不紧不慢地说道着一个又一个女子地名字,除了哈蜜儿这样绝无仅有的例外,其中大多数都是出自名门,至不济也是官宦家的千金。
“话说我那姻亲房家,此次便也占了一个芙蓉之称。房丞琳有一个妹妹,乃是家里地掌上明珠。虽说她一直住在清河,也不知怎的闺名流露在外,道是芙蓉两个字。离骚有云,制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这芙蓉意指莲华,听这闺名,便可见这房家千金貌美高洁。”
李贤起初还听得津津有味,忽然这话题转到了房家,又冒出来一个被称作芙蓉的房家千金,他登时愣住了,面色渐渐有些不好看。
怪道是他觉得房这个姓氏怎么听怎么耳熟,如果他不娶贺兰,那么,基本上铁板钉钉是要娶那位房家千金的!
芙蓉脂肉绿云鬓,画楼台青黛山。他一时竟是怔在那里,心中怦然而动。历史上那位房妃自然是命运多桀,但现在还不过一介少女,既然被人品评为芙蓉花,想必定是落落大方楚楚动人。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忽然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
他已经有贺兰了,还打人家房芙蓉的主意干吗?这清河房氏地千金,论家世可是比小丫头更胜一筹!
“孙女还没过门,老许你怎么就帮着推销起人家地千金了?”李贤赶紧打断了许敬宗地滔滔不绝,这才使得对方的话头停在那所谓地饱读诗书上。才女他已经见识过一个徐嫣然,还有一个小才女上官婉儿,没功夫再结识那种胸有沟壑的,他自己不过是一个从小被逼背了一肚子唐诗宋词,又被老于强灌了四书五经还有一大堆史书,和才女打交道心里有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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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看我这记性,没事情说那房芙蓉干什么,还是说我家的阿嫣!”许敬宗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嘴角露出一丝老奸巨滑的笑容“要我说,阿嫣兰心蒽质,这兰花还真是不辱没她!怎么样,六郎你既然不想让她孤孤单单一个人,等到她出家之后,一并折回去如何?”
在许敬宗的狂轰滥炸下,李贤终究败下阵来,狼狈地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出门上马,他不免把自己骂了个半死——没事情去招惹话头最多的许敬宗,他不是自找没趣么?
而李贤一走,许敬宗则是忽然在水榭中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中气极足,只是听那声音,哪里能辨出这是一个早过了七十的老人。直到好容易笑够了,他方才取了一碗冰镇酸梅汤饮了一口,虽说酸得他五官都挤在一块了,却仍旧没法阻挡他的好心情。
他说了那么多话,不怕李贤不上钩。只要是男人就会对女人有好奇心,更何况这还是上了名芳谱的芙蓉花?清河房氏一直自豪于节操,当初没少对他冷嘲热讽,如今虽然结了亲家,但是不好好报答一下这房家,他怎么能心里“过意”得去?
他的大孙女眼见很难有好结果,他也非得“带”别人一下不可!到时候趁着结亲的时候,撺掇房丞琳那小子把房芙蓉带出来,顺带制造一下机会,到了那时哼哼,生米煮成熟饭,看房家那几个小子还怎么横!房家那位清河太夫人在世教子的时候,居然还拿他许敬宗打比方,此仇不报,他就不是许敬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