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早就放出消息称吐蕃不可能增兵,但那只是为了
之心。吐蕃国内如今是尔家族当政,吐谷浑乃他地,为此再派增援也不无可能。我虽然喜欢用奇兵,却不喜欢一头撞在人家地矛头上!”
带着主力扫荡了战场上的残余,契苾何力这才和中军会合。看到满脸疲惫地辛文陵和死伤大半的情景,即便他征战多年,仍是微微色变,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然而,这镇定的脸色却在他看到穿着主帅服色的李敬业时,一下子完全破裂了。
命亲兵将四周团团围住,他方才低声对辛文陵和李敬业喝道:“雍王殿下呢?”
“在亲兵团。”面对契苾何力,李敬业老老实实地把李贤前一日晚上的话都复述了一遍,末了才无可奈何地道“殿下说,既然把亲兵都调到了左翼充实骑兵,他呆在中军也没多大意思,不如亲自到左翼。有亲兵团的保护,指不定比中军还安全一些。”
“胡闹!”这一次契苾何力真的怒了,斑白的胡子微微颤抖,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若是万一出事,哪怕你的祖父司空大人也没法保得住你!还有文陵你,你这么大眼睛,怎么就没看出身边的人换了一个!”
辛文陵此时是有苦说不出,以不到一万迎战四万,他全副身心放在敌军身上犹嫌不够,怎么还会有工夫去留心李贤玩了掉包计?面对老将军的训斥,他只得低头听着,心里却在唉声叹气——打了胜仗却还得提心吊胆,这是哪门子事!
盛允文早就被听到看到的事实惊呆了过去,李敬业顶替李贤站在中军,而李贤居然亲自随亲兵团去了左翼?想到自己经过那些七零八落骑兵的时候,心里还在嗟叹多亏他们的顽强方才能够撑到现在他心里忽然生出了骂娘的冲动,拨开旁边的亲兵就冲了出去。
契苾何力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拦他。果然,当他回过头再次瞪着李敬业的时候,李敬业很是光棍地把手一摊:“副帅,刚刚小薛传来消息,说是雍王殿下分毫无损。”看到契苾何力那质问的眼神仿佛在喷火,他只得低声又嘟囓道“就是左臂被人扫了一下,擦破了点皮,另外就是脱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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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只是擦破皮脱力而已!恼火归恼火,契苾何力还是松了口大气,想想却仍旧不放心,最后还是带着亲兵亲自去看李贤。
仅剩四百人的骑兵几乎人人脱力,个个都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顺便好奇地端详围着李贤团团转的盛允文,三三两两地小声议论着。那中郎将毕竟是高级军官,曾经见过盛允文,此时虽没有认出脸上脏得不成样子的李贤,却已经觑出了一点苗头,面上便有些惊疑不定,待看到副帅契苾何力亲自带着人过来,连忙喝令众人起身。
契苾何力虽说担心李贤,但看到摇摇晃晃的众将士,仍是停住了脚步,略一扫视便声若洪钟地道:“今次中军能够得保不破,诸位殊死拼杀功勋卓著,本帅必定会转奏朝廷,为各位请功!”
他如是一说,众将士自然露出了按捺不住的狂喜,立刻轰然应诺,而那领军的中郎将郝希荣更是露出了十分喜色——有这一次的功劳,他晋升将军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
而安抚完将士,契苾何力便板着脸走到了李贤跟前,见他脸上虽然比寻常将士少了些血污,但同样是看不出本色,不觉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得长叹了一声深深躬下身去。
“殿下,古语有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这又是何苦?”
身为主帅,有功劳自然是他第一,不必和血战将士去争功,所以李贤压根没料到自己和李敬业玩了掉包计的事情会曝光,更不曾料到契苾何力居然会拼着受申饬的风险把自己揭穿。一时间,面对四面的炯炯目光,他不禁异常尴尬。
“契苾将军我只是”
将契苾何力扶起,李贤左右找不到能放得上台面的道理,最后干脆耍赖道:“我把亲卫团全都调给了左翼,我若是在中军,他们以我安危为计,必定不会拼死为战,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我从英国公练武多年,今次虽然凶险,却还不是囫囵回来了?”
此时,自那中郎将以下众将士,个个都是瞠目结舌,而李贤那些亲兵则是个个挺胸抬头。而气急败坏的辛文陵憋了许久,嘴里终于迸出了一句软弱无力的话:“雍王殿下,你可把我害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