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准去!”
周晓这些天被母亲从头管到脚,差点没得了恐母症,一听有
由可以逃家自然是兴高采烈,满口答应了下来。待随从上马疾驰而去,他还在后头羡慕地看着那高扬起的烟尘,结果忽然感到耳朵根子一痛,耳边传来了一个怒吼。—
“阿晓,你可别学六郎逃家。告诉你,今天他回来之后可是给皇后娘娘好好教训了一顿。依我看这还是轻的,要是你敢这么做,我首先就是取了家法打断了你地狗腿!”
李贤当然不知道周晓满肚子的雄心壮志,被临川长公主一通杀气腾腾地话浇得冰凉。他惦记着家里的小丫头和大姊头,只顾着急急忙忙往安定坊赶——直到这时候,他才怀念起洛阳的好来,修文坊的宅邸距离皇宫就两条街,比这安定坊的地盘好多了!
“雍王殿下回来了!”
随着一声响亮的通传,整个安定坊雍王第上上下下顿时忙碌了起来。押着行李先回来的阿箩忙活了整整一下午,好容易才把东西安排妥当,如今正在沐浴的当口猛听得这么声嚷嚷,本能地想要站起来,最后却还是继续洗她的澡。
那位小姑奶奶大半年没见到正主了,她还是少去凑热闹的好。
李贤飞身下马,随便和上前行礼的一群下人仆役点了点头,便三步并两步地往里头冲去。左右没看见贺兰烟的影子,他不禁觉得一奇,大姊头不去说她,往日小丫头比谁都窜得快,今天怎么连人影都不见,是生气了还是人根本不在?
某管事跟着从长安到洛阳,从洛阳到长安,来回捣腾了好多回,一看李贤皱眉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上前低声提醒道:“贺兰小姐在西院!”
闻听此话,李贤正准备冲过去找人,忽然想起这宅院他压根还是头一次住进来,这样贸贸然冲进去别说找人,只怕自己会头一个迷路。没奈何的他干脆抓起那管事带路,兜兜转转一大圈,终于找到了地头。
推开院子大门,他便看见贺兰烟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秋千架上,便用脚后跟把门一掩,笑吟吟地上前叫了一声:“烟儿!”
贺兰烟茫然抬头,一瞧见李贤先是一阵惊喜,转瞬间便露出了沮丧的表情:“我明天要搬出去了。”
搬出去?不会吧,小姑奶奶真的犯脾气了?
大吃一惊的李贤赶紧上前坐下,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好好的说什么搬出去?”
“你个死家伙,要不是为了你,谁会搬出去!”贺兰烟猛地站了起来,叉腰伸手,那手指头几乎点在了李贤鼻子上“都要大婚了,我一个未嫁女子住在你这里成什么样子,更何况更何况我现在还是女道士!”
说到女道士的时候,兴许是自己都觉得不成体统,她这话头顿时嘎然而止,但目光里头还是流露出少许哀怨。自从两人当初突破了最后一层底线之后,除了这一次李贤远行西北,几乎就从来没有分开过,这回居然又要分开好几个月,她怎么不怨?
虽说李贤从来不在乎礼法,但这种大婚之前的规矩他还是隐约记得一星半点。想到此时距离冠礼还有八个月,到大婚至少还得十个月,他那张脸顿时犹如苦瓜似的,好半晌才一拍脑袋笑道:“这有什么担心的,不就是你住在外婆那里么,这腿长在我自己身上,难道还不能去看你?”
“看你个头!你听谁说大婚之前有未婚夫妻见面的?”贺兰烟闷闷不乐地白过去一眼,忽然又幸灾乐祸地眨了眨眼睛“不过申若姐姐也一样,等到大婚的诏命一下,她一样见不得你!你这个色狼,以后看不见也摸不着!”
此时此刻,李贤顿时觉得什么御史弹劾,什么替老妈跑腿所有麻烦和眼下这件事比起来,全都算不上什么。开什么玩笑,这离大婚还有将近一年的光景,他竟然要成为光棍了?隐隐约约地,他还有那么一丝庆幸——至少,他还有阿萝。可即便如此,这日子也未免太难过了!
清冷的月光下,瞧见明显瘦下去一圈的贺兰烟正含嗔带怒地站在那里,李贤在无可奈何地叹气之后,终于想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这既然都已经只剩下一晚上了,他还杵在这里干吗,当木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