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出头的荣国夫人杨氏坐在帝后下首第一席,虽说鬓由于保养得宜,她看上去精神矍铄很是硬朗。可以说,遍数在座的所有宾客,就数她年纪最大,再加上她天子岳母的身份,尊荣自是无可比拟。
贺兰敏之在一旁为她斟酒,而贺兰烟则一面挟菜,一面在她耳边低声嘀咕些什么,上座的皇帝皇后更不时投来关切的眼神。此时此刻,杨氏自觉得心中舒畅不已,当初人到中年才嫁入武家,又在丈夫死后深受武家兄弟白眼的委屈,如今想想竟是仿若隔世。
都说她没能为武家生男,可那又怎么样?如今武家那几个男丁全都要看她们娘俩的眼色,而她的女儿,正处庙堂之高独霸天下!生男勿喜,生女勿悲,这古话终于也在她身上应验了!
“外婆,外婆!”
乱七八糟的思绪忽然被一阵急呼打断,她回过神一瞧,却见是贺兰烟正在使劲拉自己的衣襟,不觉心中一奇。紧跟着,她就听到外孙女焦急的声音:“不是说今天贤儿不会下场争胜么?怎么他也跑到赛马场上去了!”
杨氏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贺兰敏之就冷哼了一声:“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在陛下面前逞能,顺便讨好一下某个痴心的家伙?”
这话一说,杨氏固然是为之莞尔,贺兰烟更是一下子面色绯红,随即不满地狠狠瞪过去一眼,心中却有些甜滋滋的。然而。从他们这个角度尽管能够看到李贤,却难以辨别出他那无可奈何地脸色。
也不知道是为了表现天子对于老臣的体恤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今儿个汇聚到这里的公卿着实是不少,这其中,就包括如今已经闭门修国史的许敬宗。尽管还挂着宰相的名头,还没有正式退休,但老许早就不怎么搭理国事,如今这一露面更是显得苍老了许多。
可苍老归苍老。这人却更加唠叨了。也不知是谁把他安排在李贤旁边。结果不多时,李贤就“诚心诚意”地请求与众同乐,干脆下场赛马去了。
看到李贤也来凑热闹,程伯虎自是唯恐天下不乱,凑上来笑嘻嘻地道:“怎么,许老头又找你说道了?要我说,人家小许对你一片痴心。你又不是木头人,干吗对她偏要那么冷淡?再说了,她又不是那种一味娇弱的女人,这治家的手腕很有一套,这上许家提亲的人可是不少!”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李贤没好气地瞪过去一眼,瞥了一眼不远处地女眷席上,只见许嫣赫然和房芙蓉坐在一起,两人正极其亲密地在那里交头接耳。此情此景。他冷不丁想起了自己收在某个匣子里地那只红豆耳环。面色不禁微微一变。
“六郎,待会比赛地时候你可千万帮忙,要是我输了。我和小高的事情可就泡汤了!”
这话听得李贤和程伯虎面面相觑,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小高是谁?”
周晓为难地挠了挠头,心有余悸地往正在和武后谈笑的临川长公主投去了一睹,这才往身下不停嘶鸣的马身上拍了两巴掌,便涎着脸对李贤恳求道:“这小高就是高政的妹妹,已故申国公高士廉的孙女。我这些天和她咳,总而言之,你们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这家伙好快的动作!虽说惊讶,但这种事情李贤无疑很乐意帮忙,便一口答应了下来,结果,周晓固然是欣喜若狂,遂赶紧去求旁边地薛丁山帮忙。结果,一向闷葫芦好性情的薛丁山破天荒头一回丢出了一个白眼。
“临洮县主刚刚传话,要是我今儿个得不到名次,我和阿梨的婚事就得告吹。我自身难保,怎么帮你?”
而周晓在程伯虎那里也碰了个钉子,唯有屈突仲翔拍着胸脯答应帮忙——这一位眼下是巴不得输了,这样才能跑一趟天竺。虽说他并不是什么硬汉,但是未知的地域和未知的赚钱机会,对他来说实在是诱惑巨大。
十八个雄赳赳气昂昂的青年——错了,把李贤加进去,那就应该是十九个——只见他们个个都是装束停当英气勃发,和那群多半垂垂老矣的进士一比,实在是对比强烈反响巨大。自然,有幸出席的各家千金们都有自己地选择。
嫁一个文采风流地进士郎自然不错,可要只是文采风流,人却是个干瘪进士公,那可就是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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