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睽睽之下,新罗王弟,大唐临海郡公金仁问竟是把己的脖子上!
倘若说人家是拔刀相向,李贤大约还能够面不改色,可这时候他却遽然色变。显然,这结果是他事先完全没有料到的。至于他旁边的李敬业程伯虎薛丁山等人也一下子都愣住了,金政明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叔父,呆呆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殿下,金仁问前受吾王之托,又领陛下官职在长安享尊荣,岂料此次奉陛下旨意担任新罗军副帅,却屡屡失军命。虽司空大人不曾责备,然仁问心中愧疚,更有不利于亡者的流言四处散布,仁问自知万死不能辞其咎。今日殿下正好来此,仁问便一死谢罪!”
李贤瞠目结舌地看着金仁问,见他正把刀往脖子上拉,这才感到事情不好,才开口叫了声“住手”就只听耳边响起了叮地一声清越声响,紧跟着就看见金仁问手中佩刀脱手而出,在空中打了两个转,直直地扎在了地上,定睛看时,那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这时候,他方才惊魂未定地朝旁边瞧了一眼,见霍怀恩也在那里抚胸,左手似乎还扣着几枚铜钱,他自是明白刚刚多亏这亲兵头子动手。下一刻,也不用他的吩咐,后头立刻一左一右闪出两个亲兵,上前把金仁问搀扶了起来——说是搀扶,其实还不如说是挟持。
李贤长长吁了一口气,事实上。倘若刚刚金仁问真的伏尸当场,他这场戏不但演砸了,而且连怎么收场都不知道。金钦纯死了不要紧,如果是金信死了也不要紧,可金仁问是大唐临海郡公,这死了就麻烦大了。瞅着脸色苍白地金仁问脖子上那道血痕,还有那上头渗出来的汨汨鲜血,他没来由一阵后怕。心里更是暗骂连连。
这年头怎么都喜欢玩抹脖子那一套。难道很好玩么!
“老金啊。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这谢罪什么的是以后的事!”李贤口中说着安慰的话,亲自上前把金仁问拉了起来,又掏出一块雪白的绢帕亲自替他简易包扎了一下,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就只见金仁问眼皮子一翻,竟是这么直挺挺晕倒了过去。
此时。金信和金钦纯仿佛才反应过来,慌忙吩咐随行卫士将金仁问送回房。岂料李贤皱着眉头摆了摆手,紧跟着却说金仁问是大唐的臣子,今儿个是在他面前受地伤,他这个大唐亲王不能不管。面对这种态度,金信兄弟俩面面相觑了一会,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确实是他们期待地结果之一,但似乎附带地结果和过程怎么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作为大唐皇帝钦定的新罗军副帅。负责协调唐军和新罗军之间步调的人物。金仁问自然享受着最好的待遇。然而,面对新罗派来的军医,也不知李贤是怎么想的竟是一概婉拒。还表示自己随军带有宫中太医署地名医,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金仁问。于是乎,金钦纯马屁拍在了马脚上,不痛快的同时还有一种深深的担忧。
虽说土城不大,但多上三四百号人也不是什么麻烦事。等到碍眼的人一走,在李贤身后扮了老半天亲兵的苏毓终于吐出了一口气,上前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金仁问,又看了看正在那里忙着料理外伤的霍怀恩,没好气地问道:“六郎,这出戏该怎么演下去?”
“你问我,我去问谁!”
李贤一摊手,那脸上满是苦笑。他原本以为金信的三日期限还没到,今儿个应该是他唱主角,谁知道这主角模板竟是硬生生给金仁问横插一脚夺了过去。虽说现在是留在了这鸟不拉屎地地方,但可不是人家把他硬留下来地,而是他打蛇随棍上自个留下来的。
此时,霍怀恩放下金创药罐子,转身站起说道:“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这话却奇怪得紧,要知道,霍怀恩虽说是亲兵头子,但以往从不和李贤这么客气地说话。于是,李贤眼珠子一转吩咐苏毓和卢三娘先在这里看着,随即转身便和霍怀恩出了帐子。虽说已经有心理准备,但霍怀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还是让他心中一惊。
“这金仁问地伤势不重,他这晕厥是装出来的!”仿佛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霍怀恩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我那铜钱镖虽说练过多年准头不错,但那时候我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出手的时候慢了一拍,按理说他要是真心抹脖子,我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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