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为雍王殿下雪恨!”
这突如其来
话响起时,李贤登时愣了,可那些亲兵受到的指令就重复上头的话,因此立刻又一级级重复嚷嚷道:“为雍王殿下雪恨!”
而在最后那响彻云霄的呐喊声中,苏毓却向李贤投来了一个狡黠的眼神,那含义仿佛是在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够单单用爷爷一个人的借口?于是,尽管李贤无可奈何,但面对一群刹那间热血沸腾矢志一战的玄甲精兵,他除了慷慨激昂地表达一番激励,几乎不可能摆出第二种姿态——唐军必胜,仅此而已。
平原上的积雪仍未化去,沉重的马蹄踩在上面,往往会带起一片泥浆,溅在骑手们身上。渐渐的,白袍的下摆已经是污黑一片,马靴上也都是泥点子,而所有人在疾驰时却无暇注意这些光景,个个眼望前方夹紧马腹,竭尽全力保持着自己的队形。
而就在薛仁贵他们刚刚离开山丘之后,李贤就命人燃起了第二堆篝火,那烟火比第一次更旺,烟柱比第一次更高。
此时此刻,新罗大本营内已经乱成了一团——刚刚唐军的连番叫嚷实在是声音太大,毕竟这里不止是旷野,还有一座小城,而且唐军赫然是摆出了兴师问罪的架势。
得知乃弟曾经去通知了三万军来援,金信已经打消了所有的侥幸,知道此事再难善了。连番传令之后得悉唐军分兵,他立刻准备豁出去先打上一场,至少逮到了李贤之后还可以作为讨价还价的资本,谁知道这边刚准备出发就被金钦纯死死拦住了。
“大哥,不能打啊!”虽是一母同胞,金钦纯却生得比金信还老相些,此时几乎是痛哭流涕地挡在了金信身前,那老泪纵横的样子简直是异常可怜:“大唐分明是有意寻衅,此番乃是故意而为,若是我军出战失利,那唐军趁势进袭,整个新罗就全完了!有三万人的威慑,大唐说不定会”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金信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脚把弟弟踢开,脸上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和失望“当初你编造我鸩杀苏定方流言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新罗会遭殃!当初你瞎说李绩之病乃是天佑新罗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连累这么广!如今不打也是死,轰轰烈烈打一场至少还有两三成的胜算,你还说这么脓包的话有个屁用,谁让你傻到去调了那三万人!”
“可是大哥”
“还是说,你想要我砍下你的脑袋,拿出去跪地求唐军罢兵,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个误会!”金信猛地拽住了金钦纯的衣领,竟是仍有壮年时的力气“你若是想这么做,我现在就可以大义灭亲!交给你那些亲兵居然都调教成了现在的样子,若不是他们莽撞,我怎会不得不痛下杀手?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看到金信穿戴好披挂,抓起佩剑就怒气冲冲地往外冲,金钦纯满心的委屈全部堵在了嗓子眼。这能怪他么?想当初参与整件事的还有现在的新罗王金法敏,金信怎么不冲去找大王理论?满心沮丧惶惑的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抓着一把宝剑也冲了出去——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大王任命的真正的主帅!
薛仁贵一走,李贤当然也可以走,回头在路上和另一拨援军李敬业和盛允文会合,他至少就有四五千人,根本不用发愁。然而,他这人偏偏就有些倔强脾气,那边新罗来援的三万人想必不知道薛仁贵的存在,只要一开打,基本上不可能放过来。至于这土城中兵不过六千,抵挡两下子拖延一点时间正是他该做的事。
再说了,只有他亲自上阵激战过了,才会让朝中文武闭嘴不是么?
“上弓!”
霍怀恩一声吼,一群人立刻掣弓,箭头朝天拉动弓弦,当第一批人马冲出来的时候,几百支羽箭高高飞起抛射了过去,那边顿时稀稀拉拉倒下了十几个人,剩余的人猛地一声喊,马队立刻加速朝这边冲了过来。
“上马,回撤!”
霍怀恩是做过马贼的人,而亲兵团更是多半来自陇右,几乎人人都有马贼心得,这敌进我退敌疲我打的心得可谓是深入人心。再加上李贤从不给掣肘,这亲兵团的打法自然更加自由,于是,就只见一群人上马便呼啦啦齐齐溜了,落在最后的薛丁山还发挥出了他的无双骑射功夫,几乎是箭无虚发,每一声弓弦响必定有一个人掉下马来。
李贤也没少凑热闹,只不过他和程伯虎的准头比起薛丁山差远了,十支箭里头倒有一半是放空的。于是,看到人家追上来,两人对视一眼赶紧逃跑,留着薛丁山继续一箭一个的神箭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