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病了,太子居然也病了!
对于习惯了这父子俩身体不好的朝臣来说,任一人单独病倒都不算什么大事,然而,两个人同时撂挑子,这事情还从来没有过。哪怕是上官仪这样头脑清楚思维敏捷不像糟老头的老臣,乍听消息的一刹那也免不了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至于郝处俊和李敬玄同样没好到哪里去,惶恐之外平添忧心,一时之间,相当于国务院的大唐政事堂,安静得仿佛连掉下一根针都能够听见。
许久,李敬玄本能地问了一句:“这可如何是好?”
这不是废话么?上官仪和郝处俊同时鄙视地看了这位同僚一眼,皇帝和太子同时病了,这国政当然是由皇后主理,横竖就算这两位在,一大半的权力也都攥在武后手心里头。
然而,上官仪固然是曾经领教过武后的手段,也不想再以卵击石和皇后作对,可要这么眼睁睁看着武后顺理成章接过大权,他却不是那么乐见其成的。至于处俊就更不用说了,他和武后的关系,可不是那么融洽。
就当一屋子三个万万人之上的大人物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个书吏忽然十万火急地冲了进来,双手呈上一个卷轴:“通事舍人急报,登州刺史王喜送来加急文书!”
登州!登州可是和平壤城隔海相望,别是出了什么大事!上官仪心中咯噔一下,三两步冲过去抢过那书吏手中的卷轴。匆匆展开一看,整个人就木在那里动弹不得。处俊瞧着光景不对,遂凑上前去一看,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他那张脸顿时僵了。于是,李敬玄索性也不上去凑热闹了,直截了当地问道:“王喜在奏折上说什么?”
“雍王和英国公以及高句丽王族等一众俘虏由海路抵达了登州。”
李敬玄听上官仪这么说。不禁有些莫名其妙:“这辽东已定。雍王他们也确实该回国了。这是好事啊,你们为何还这般愁眉不展?”
处俊见上官仪意兴阑珊,遂叹了一口气:“若只是回国当然是好事,但王喜在信上说,雍王是护送英国公一道回来地,这英国公先前再次突发重病,如今虽勉强上路。是否会在路上有什么闪失还说不准。谁都知道,英国公可是将近八十了!”
此时此刻,李敬玄登时呆若木鸡。这怎么什么事情都凑到一块了,皇帝病了,太子病了,如今既然连李绩也撑不住一块病了!他原本还计算着李绩回国之后用他的名望撑一下大局,现在这所有计算竟是全都落了空!苍天啊,难道你就不能放过我们这脆弱的心么?
于是。政事堂中再次陷入了难言的寂静。那个报信的书吏看到三个大人物如此光景。站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众人目光好容易放过了他,他才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往外退去。到了外头发现没人注意到他的离开。他自是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一溜烟地朝内宫奔去。
不多时,武后便得知了这个消息,心中百感交集。李绩素来是李治礼敬有加的人,她也一向颇为礼遇,因为他是仅存的立国功臣。当初李绩在立后地事情不表态,直接帮了她一个大忙;但之后却在处置李义府地事情上,这一位还是不表态,结果让刘祥道扳倒了李义府,算是折了她一条臂膀。尽管这条臂膀上已经长出了毒瘤,终究让她心里有了一个疙瘩。
可这种时候若是李绩也倒了情形却未必对她有利!
“阿芊,重重打赏那书吏!”武后扭头对阿芊吩咐道,旋即又加上了几句“你立刻出宫,宣许敬宗来见我,顺带捎上申若,我有事情嘱咐她!还有,从宝库中选十匹蜀锦,十匹越州轻容,还有两方端砚,送到卢国公程处默那里去!”
长安城中一幅外松内紧地情形,而李贤这一边却是一幅外紧内松的情形。之所以外紧,那是因为随行的高句丽王族以及一些重要的大臣和贵族是到时候献俘昭陵的主角,少了任意一个都会是莫大的麻烦;之所以内松,那是因为李贤他们着实找不到其他事做,而李绩虽说病了却不是一味昏睡养精神的人,于是马车中干脆开起了兵法大讲堂。
“两军对战在乎谋勇,然对战之外,则在乎势。”
斜倚在软榻上,身下铺着厚厚地被子和垫子,脑袋后枕着李贤命人特制的枕头,李绩手拿一卷自己的兵法,对面前聚精会神倾听的几个人讲述着“英公兵法”从一个势字,他引申开去无数,有战场之势,朝堂之势,人员之势,山川之势,总而言之,他讲得滔滔不绝,底下的人听得心领神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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