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了一丝意味难明的微
还没来得及好好考虑一下这一位庶兄怎么会忽然回长官仪一把拉到旁边去见一批刚刚提拔上来的新面孔,只得三言两语告罪了一声。等到他见完一大圈人之后,素节早就不见了。
由于一路上沿途州县飞马奏报,所以这一天的入城仪式举办得相当隆重——高句丽虽说是小国,却由于屡抗天兵甚至还屡战屡胜闻名天下,如今大唐境内甚至没有一个人会不知道辽东有个国家叫高句丽的。这一次大获全胜,一举奠定了大唐无可厚非的霸主地位,一雪当年耻辱,自然引得万人空巷围观凯旋。
春明大街和朱雀大街作为长安的一横一纵两条最大的街道,其宽度自然是非同小可。中央原本是御道不允许人行走,但此次朝廷却明发诏谕,道是东征凯旋可从御道受百姓欢呼,因此李贤平生头一回上了这御道,心中百感交集的同时还得应付夹道欢迎,根本没时间去考虑人群中是否有自己熟悉的人在翘首观望。
“这个死家伙,居然不知道朝这边看一眼,早知道我就去城门口堵人了!”
贺兰烟虽说早早地占据了有利地形,但人这么多,周边家将再费力维持,她也早就被挤了出来,香汗淋漓之下不禁气得满脸通红。而屈突申若却没费这力气,靠在墙角望着人群发愣,此时冷不丁笑道:“我让你在宫里头等,你却不同意,现在知道苦头了吧?这可怪不得他,今儿个春明大街左右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谁能看到你?”
“申若,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帮他!”
见贺兰烟一跺脚面露嗔怒,屈突申若却打了个呵欠站直了身体:“你要看就继续看吧,我得回去了!没想到之前陛下突发奇想把素节招回来,愣是碰到这档子事,母后已经够不高兴了!若是知道你偷偷跑出来是为了看这个热闹”
“行了行了,我和你走还不行么?”贺兰烟没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朝四下拍了拍巴掌,十几个家将顿时如蒙大赦地集合了起来,护着她们就往邻近的街道退去。这没走多远,贺兰烟忽然闷闷地问道“申若,你说姨娘究竟是什么意思,东宫到现在连我们都进不去!”
对于这样一个问题,即使聪明如屈突申若,也只能无言以对,尽管她这几天进宫的频率比贺兰烟还勤快,但愣是不知道东宫究竟出了什么事。甚至可以说,东宫的防备比蓬莱殿还更严密些。思量良久,她唯有含含糊糊地说:“总之六郎回来就知道了!”
至于被寄予厚望的李贤,此时此刻已经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冒汗。如今已经在六月初,天气原本就热,这一天日头又毒,两边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一阵阵袭来,就是他再大的定力,也感到脑袋一阵阵发昏。偷眼瞥看一下只落后一步的李绩,发现老狐狸犹如老僧入定一般淡然,他不禁感到一阵郁闷——难道这就是年龄和经验上的差距么?
倘若是早些年,大队人马应该是往太极宫,但由于大明宫如今已经成为了长安城的最新政治中心,因此一行人在启夏门大街来了个拐弯,浩浩荡荡地朝大明宫建福门开去。当远远望见那里伞盖招摇彩旗无数的时候,李贤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忘了问上官仪接下来宫门口怎么安排。
“天后陛下代天子亲迎!”
赞礼官一声长长地高呼,让李贤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赶紧一骨碌下马,到近前时方才倒地下拜。等到就势起身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的臂膀上搭上了一只柔若无骨的手。
“贤儿,你辛苦了!”
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一在耳边想起,李贤连忙抬起了头,见武后正用那招牌式似笑非笑的眼神端详着他,他忽然觉得这原本准备好的台词不太好用,眼珠子一转便改了口。
“母后言重了,我不过是去辽东慰劳了一下将士,李司空和诸位将军方才是功劳赫赫!”他笑嘻嘻地闪到了一边,把身后的李绩让了出来,见老妈丢过一个熟悉的眼神之后上前慰劳,这才松了一口气,旋即便按照惯例朝老妈身后的那个位置看去。可这一看他不觉愣住了,却只见以往在武后身边亦步亦趋的阿芊,这一次竟然破天荒不见了踪影!
正在这时,武后那沉着却不失激荡的声音猛地在他耳畔响起:“辽东大胜,天佑大唐,六月十五陛下寿筵,七月十五,陛下将大祭昭陵,以慰先帝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