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若你就别卖关子了,有
!”
“你回来之后,母后那里就容易见多了,前日我对母后说要去探望太子妃,她二话不说一口就答应了,还予了我出入东宫的令牌。我昨日和今日连着去了两次,太子妃的气色总算大有好转,我原想今晚在她那里歇宿,谁知道心血来潮转去西池,却发现了一件大事。”
西池禁闭的不是明徽么?李贤猛地睁大了眼睛,而贺兰烟和许嫣也不禁靠了过来。紧跟着,四个人先是压低了声音嘀咕,紧跟着便有人按捺不住发出了惊咦,再接下来地靓丽风景,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六月十五是李大帝的生日,虽不曾定什么节庆,却也是每年保留的大宴节目。而作为辽东大胜之后的第一个寿辰,此次李大帝地生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麟德殿自从修成之后,就是大明宫所有宫殿中仅次于含元殿紫宸殿的大殿,专用于国宴。一座主殿加上两旁地侧殿以及林林总总地厅堂,坐下几百数千人完全没有问题。
然而,皇帝是否真地能够如武后先前所说那样出现,这还是个未知数,所有人心里都沉甸甸的,哪怕是别有用心者也是如此。
李贤走到哪里都有人打招呼问好,就连往日和他疏远地一些古板老臣,这一天也仿佛是集体商量好了似的,变得无比亲切和蔼,更是祭起了少有的吹捧大招,几句话下来把他奉承得是天上少有地上难寻。虽说他很是厚脸皮,但接二连三遭到这种阻击,最后不得不落荒而逃。可今日这人头济济的时候哪来的没人地方,于是,他的耳朵里充斥着各色噪音。
“雍王文武全才,国之大福!我大唐有如此贤王,将来可无忧矣!”
“陛下和太子如今身体不好,雍王正该挑大梁!”
“国有贤王,天后陛下也可以放松些了!”
“”在这样的压力下,李贤不得不寻找坚实可靠的同盟军。只可惜这麟德殿主殿都是些高官重臣,他的贤妻都得在另一边应付那些命妇。看见李敬业在那里满脸堆笑地应付几个长辈,程处默带着程伯虎正在四面拜山头,而契苾何力的准女婿薛丁山则在一群将领的恭维下茫然以对,总而言之,今儿个他惟有一人独撑着,没法找人帮忙。
找李绩?看看老狐狸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流,他过去只会是更加倒霉而已!至于他那些兄弟妹妹——李显正在那里神游天外,李旭轮和李令月都还小,正在隔壁荣国夫人那边,李弘能否出席还不知道,而素节上金两个庶出兄长则是孤零零地坐在坐席上,周遭三尺之内不见半个人影。所谓人情冷暖,大约就是如此了。
正在他掐着手指头算时间的时候,忽然整个大殿中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声音:“天皇陛下驾到!天后陛下驾到!太子驾到!”
居然全都来了?这个消息对于满殿的文武高官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利好,一瞬间,原本至少是装出喜气洋洋面孔的人们一瞬间振奋了精神,就连李贤也翘首往入口方向瞧去。当他看见一同入殿的那三个人时,脸色一瞬间僵在了那里。
他老爹坐着一张精心打造的木制轮椅上,而他的太子哥哥,同样也是坐在一张木制轮椅上。推着李大帝的是武后,而推着太子的则是阿芊。在这样喜庆的场合看到这样一幅情景,大殿中原本还存在的喧哗嚷嚷一瞬间如同潮水一般退得干干净净,而那些惊喜交加的表情也完全定格了。
“陛下愿陛下万寿无疆!”
上官仪这个首席宰相毕竟是首席,在极度的惊愕过后,他第一个憋出了如是颂语,于是,所有刚刚呆愣住的人们全都醒悟了过来,山呼海啸似的拜寿声如同潮水一般,再次重新朝居中的皇帝席卷而出。眼尖的李贤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李大帝的脸上涌现出了一种艳红的色彩,紧跟着便绽放出了笑容,而那笑容中却明显可见苦涩。
他又瞥了一眼李弘,发觉这位兄长虽说脸色仍然有些苍白,精气神却和他当日第一次探望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顿时稍稍放下了心思。
这时候,李治在武后的搀扶下,脚步蹒跚地走到了宝座,然而,正当他准备坐在那四边空荡荡的御座上时,袖子却不慎碰到了桌案上的一只金爵,只听咣当一声,空空的酒杯从案桌上滚落下来,顺着台阶一直掉到了群臣的眼皮子底下,金灿灿的颜色分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