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足足阐述了两刻钟之后,他只觉得膝盖已经有
住了,见李弘明显精神不济,赶紧求情道:“父皇,率府原本就有不少亲兵,这训练之后有皂甲没有归还武库署并不奇怪。五哥身体不好,是不是”
他这话有意没说完,然而,闻弦歌知雅意,经过这样的解释工作,李大帝心中那块疙瘩顿时消了一小半,想想自己不至于像乃父李世民那么倒霉养了一堆逆子。再加上看见李弘脸色苍白始终一言不发,这心登时软了,遂淡淡地吩咐两个儿子起来。
而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武后心里却想道:心软是她这个丈夫最大的弱点,同时也是他最大的优点。若是此时换了太宗李世民,李弘李贤两兄弟绝对不至于这么快过关。
当然,李大帝也不会真的这么轻易就放过此事,而是对其中关节更加关注:“贤儿,你刚刚说在京城各家搜出来违禁物事和皂甲的还有十几家王公贵族,此话可当真?”
得到李贤赌咒发誓似的回答,李治顿时疑惑了。若真是如此,那个摆出一脸忠诚的模样投水自尽的内监,怎么说得那么含糊?越想越糊涂,他索性又追问起了郭行真失踪一事,等得知妻子已经让狄仁杰主审此案,这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了一半。
这么说,武后刚刚进来的时候,他不由分说就发了一大通火,是错怪了她?李大帝不安地往旁边锦凳上的武后瞥了一眼,发现她一直都没有挪动身体,只是呆呆维持着刚刚的模样,从他这个方向看去,那侧脸上泪痕宛然,似乎连眼睛都有些肿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并不是民妇的专利,事实上,在大多数夫权压过妻权的家庭里头,女人也常用这种招数,甚至曾经在皇宫里也不少见。李治当初的发妻王皇后和曾经的宠妃萧淑妃,都曾经在他发火的时候和他玩过这一招,让他厌烦得要死。似乎也只有他的媚娘是永远特别的,哪怕是此次的梨花带雨也同样特别。
“媚娘!”李治忽然站了起来,口气中颇带着几分尴尬“刚才朕一时情急,说话过分了些。你这些天忙里忙外也不容易,朕也知道你辛苦”
李贤竖起耳朵听着老爹很不顺溜的话,心中暗自发笑,但听到皇帝老子颠来倒去就是那么几句,他只能在心里大摇其头。这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去代替的时候,他忽然瞥见李弘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心知自己这位兄长还是头一次遭受如此痛斥,只能趁两位至尊不注意,悄悄在其背上拍了两下。至于有没有效果,眼下他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臣妾不过是为了陛下的托付,当不得辛苦二字。”武后的话颇为宛转,甚至觉察不到往日面对群臣时犀利的词锋“如今长安城多事,确实是臣妾失察之过,陛下刚刚的责问并无不妥。臣妾只恨自己无能不能妥善处理诸事,以至于九郎如今这样的身体还要操心”
前头还是恭敬中带着疏远的陛下,后头就忽然一变成了九郎,这李治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微妙。若是武后也大吵大闹辩解一番,他兴许还不会这么难受,可现在,一股难以名状的愧疚感一瞬间弥漫了他的全身——哪怕是当初在武后的眼皮子底下私通韩国夫人的时候,他也不曾像现在这样愧疚。
“媚娘,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朕朕”憋了老半天,李治终于憋出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都是朕不该听信那个老阉奴的谗言,否则又岂会错怪了你?嗯,朕一直都以妻贤子孝为傲,本不该相信别人挑唆的!”
仿佛是生怕自己这变相服软效果不佳,李治忽然转过头瞪着两个儿子,沉声吩咐道:“你们还呆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来替朕向你们的母后说说情?”
这也行?李贤着实没想到皇帝老子最后居然来这么一招,竟是傻呆呆站在那里使劲吞了一口唾沫,不过还是抢在李弘前头反应了过来。拉着尚未有清醒意识的李弘窜到老妈身前,他屈下一条腿笑嘻嘻地道:“母后,儿臣在这里替父皇向母后赔礼了!”
“你还当真了!”武后眼疾手快地将儿子拽了起来,旋即盈盈站起,那犹自闪着泪光的眸子看上去异常动人“陛下既说是受人挑唆,可愿意答应臣妾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