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李弘一愣一愣。
“别说你这个储君的月俸供给,就是你自己的家底也不至于吃这个吧?”
“五哥,养生之道你懂不懂?”李贤随口拿起一个荞麦馒头,蘸了中间那碟红酱之后便笑呵呵地道“民间百姓虽食不裹腹,却也有人能得长生,这是什么道理?不就是因为这些粗粮虽粗,却有各自的用处?这一天到晚大鱼大肉,就算花样翻新也都吃腻了。就是申若贺兰她们,一开始都笑我粗,几次吃下来都说好,你何不试一试?”
对于李贤的花样翻新层出不穷,李弘早就见怪不怪了,刚刚只不过觉得这家伙端出粗粮待客,简直太矫情了一些。如今一听这么说,他便犹豫着拿了个高粱面饽饽,蘸了酱料后轻轻咬了一口。这入口香甜,那种说不出的滋味竟是让他一下子怔住了,旋即也不知道哪里来地那么好胃口,三两下吃了个干净。
李贤早知道如此结果,因此看李弘二话不说一样样尝试过来,脸上顿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虽说李弘身体不好,说是要吃清淡类的食品,但宫里头的膳房能够做得出什么好东西?都是温火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连熬一碗白粥也会放上燕窝,唯恐不够珍贵似的。这人好东西吃多了就再没有味道,这道理时下的人却是不懂。
当然,他完全没有去改革皇宫制度的意思。甭管什么东西,只要升格成了皇宫御用品种,那价钱立即陡增十倍百倍。
当李弘一口气吃了一个高粱面饽饽一个荞麦馒头和两张烙饼之后,李贤地“早餐”也已经用完了。他也不管李弘意犹未尽的表情,示意侍女将东西先撤下去。就算胃口大开也不能一次性吃太多,否则若是李弘吃撑了出毛病了那可就是他地罪过。
“五哥若是喜欢,以后我隔三差五让人给你送去就成了!”
“好,一言为定!”
这肚子填饱人也精神了,李弘竟是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从当太子到当皇帝,也就是在李贤这里,他不用顾及别人会劝谏这么仪态举止,因此颇觉僵硬的腰和脖子也放松了下来。当然,让他完全学会李贤旁若无人的做派,他还是做不到。他还听说,李贤这小子刚刚当上储君在东宫办公那会,曾经被一群官员追在后头劝谏规矩仪态之类,可李贤愣是我行我素一句都没听进去。倒是也有人告状告到李治那里,可这种事情李上皇哪里有什么办法,当面听过背后就忘了,连派个人警告一下李贤都免了。
警告也是白费劲,不如随他去好了!
饱暖之后就轮到了正事,毕竟,今天李弘特意找借口溜出宫来,绝对不是为了到李贤这里来蹭饭吃。等到桌子收拾好了闲杂人等没有了,他便提到了国史的事----不消说,李治认为许敬宗修的国史谬误太多,要改;但武后又派人暗示说这是别人诽谤。他这个皇帝夹在当中左右难做,这头都大了一圈。
一听又是这事,李贤顿时气结。该死地许老头!想当初他劝过多少回,可这家伙愣是一手收钱,一手写史,都钻在钱眼里头去了!现在倒好,留下一个烂摊子让人收拾,烦不烦!
李贤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但这是他早就心理准备地情况,因此眼珠子一转便笑呵呵地说:“这事情有什么好烦恼的。我那崇文馆如今正在修订后汉书,这再加一件改编本朝国史地事情也简单得很。这事情当初高阳公做得太过,迟早是要改的,别人改不如我改,好歹还能给他留个面子。嗯,没个宰相监督也不好,就是裴炎吧,这样父皇母后都不会有意见。”
这事情就这么简单?
李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苦恼了一天一夜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瞪大了眼睛在李贤脸上扫来扫去,就和看怪物似的。过了良久,他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六弟,你让总是让我觉得自己什么主意都没有。”
“嘿,当皇帝的不需要好主意,这出主意的本来就是臣下的职责!”李贤笑眯眯接过了话茬,顺便又捧了一句“你这个皇帝原本需要的就是集思广益做出好决策,出主意的事情,交给我就成了,保你满意!放心,父皇母后那里自有我去说,要是哪个官员有意见,让他来找我!”
带着这么一个豪气直冲云天的承诺,李弘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回到洛阳宫之后看什么都是顺眼的。李贤说得没错,当皇帝的也该减负,他的负担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