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伯虎薛丁山也是大叫不好。他们可不像某人地厚脸皮,这要是被发现偷听了人家闺中密语,这脸可就丢大了。此时此刻,两人分外羡慕躲在树上的霍怀恩,暗自懊恼没有第一时间找个稳妥的地方藏着。
见那个小道童东张西望一副找人的模样,徐嫣然不禁心中奇怪,便上去问了两句。得到回答之后,她登时吃了一惊,而跟在她后面的阿韦更是心如鹿撞,情不自禁地四处观望了起来,果然看到了好几个可以藏人地地方。
不等疑神疑鬼地两女发现什么,就只听一边传来了一个欢快的声音:“爹爹,你躲在大树后头干什么,和我们捉迷藏么?”
看到拽着自己衣角不肯放地宝贝闺女,李贤只觉得欲哭无泪。刚刚只顾着听人家说话,压根没注意到两个满院子乱跑的小家伙,结果冷不防被她们抓了个正着。他怎么就忘了,这两个小丫头从小就最喜欢捉迷藏,逮人那叫一抓一个准,他只不过躲藏在大树后头,她们找起来自然是半点难度都没有。
李晨揪出了李贤的同时,李夕也拽出了另两个尴尬得无地自容的家伙:“程伯伯,薛叔叔,你们这么大的人也居然喜欢玩捉迷藏啊!”面对四道犀利的目光,程伯虎薛丁山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心中大骂交友不慎以至于葬送一辈子英名。只有李贤知道躲不过去,索性便豁出去了,仿佛没事人似的上去打招呼,还指着两个小丫头厚脸皮地说:“我正好看见晨儿和夕儿跟着你们出来,所以跟过来看看。”
对于这样的回答,徐嫣然已经是见识过不止一次,此时虽说心中着恼,却只得没好气地瞪了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一眼。而阿韦则是脸色绯红。
徐嫣然只是实话实说,可她都说了些什么?她冲动说出的那些话若是落在李贤耳中,他会不会认为自己在痴心妄想,会不会从此之后再不理会她?可是,她已经及笄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难道就这么一直含含糊糊过去?
李贤仿佛没看见阿韦似的,和徐嫣然点头交谈了起来。虽然这是阔别两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但他却没有感到一丁点陌生,仿佛她还是自家上宾的感觉。只不过,他仍是半玩笑半认真地重复了自己先前的话。
“嫣然,我先前说过红尘万丈安能躲避,你既然出家,却没必要一直都憋在那一方小天地里,大可出去走走。我并不是让你上哪里串门子,而是建议你去天南地北游名山大川。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袁真人道法精湛,又岂是蜗居一地参修出来的?以你徐家的财力,雇请几个高明的护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至于男女有别这种陈规陋矩,想必你也不会在意才是。”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徐嫣然默默在心中重复了几遍,面上忽然展开了动人的微笑,冲着李贤轻轻颔首,便欣然离去。这时候,站在那里的阿韦更没了可以转移视线的人,面色顿时更慌张了起来。正在她为了自己先前赤裸裸的话而心神难安患得患失的时候,忽然感到脑门子微微一痛。
见阿韦茫然抬起了头,李贤便轻轻在她的额头上屈指又弹了一记,这才没好气地笑道:“早知道你人小鬼大,想不到竟是存有这样的心思。阿韦,令月是我唯一的妹妹,但不管你还是婉儿,我都是一样当妹妹看待的。你觉得我好,但那兴许是朝夕相处的孺慕之情,未必就是真爱。虽然你及笄,也可以嫁人了,但你还没看过多少男人,并不需要这么早决定。”
他放下了手,看着那张眨巴着眼睛的秀颜,忽然觉得这丫头和当初小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便笑了笑继续说:“你觉得申若贺兰小苏都成婚得晚,但我却觉得那时候恰恰正好。十五岁于一个女人来说,不过是刚刚知道情爱,却不知道情爱究竟是何物的季节,贸贸然作出了选择,有时却难免会一辈子后悔。”
阿韦脱口而出大叫了一声:“不,我决不会后悔!”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不料脑袋又被人轻轻拍了拍。那种亲密的触感曾经是她最欣喜的,此时却本能地生出了一种排斥,竟是往旁边退了几步,恨恨地盯着李贤的眼睛。
李贤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只得放软了语调,用一种几近哄骗的口气说:“这样吧,再等一两年,你好好看看周遭那些年轻才俊,到时候再做决定好不好?”
程伯虎薛丁山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想道----拖延时间,这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