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也基本上察觉不到戴某人的存在感。等到武后反应过来,发现政事堂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她不免懊悔了一阵子。可观察了几天发现有这个人和没这个人几乎没有两样,也就默然认可了这么一个事实。
就连始作俑者李贤,也忍不住认为上官仪是不是举荐错了人。一个不哼不哈地家伙进了政事堂,和不添人有什么两样?当一个月后暑热稍稍缓解,姚元之给他送上了这一个月的报告时,他才骇然发现,某人不哼不哈之中,解决掉了不少事情,其中甚至有兵事。
把人家的建言和他之前的设想结合在一起,总共有好几条能够重合在一起:第一是府兵连连逃亡,已经不那么切乎实际,兵制需要缓慢改革;第二则是大唐在边疆不可只用羁縻制度,应该仿太宗皇帝,在诸如高昌这样的重要地方设州县直辖统治,不可一味节省。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既然打仗了就得有好处,否则攻下了再多地方,日后反叛连连,那么打了也是白打。光是边将悍勇没用,还得边官得力才行。
这么说,难道真地要从府兵制改成募兵制?
李贤地军事知识来自于李绩,但李绩主攻战场对决,战略布置,对于兵制这种东西少有研究。他倒是隐约记得苏定方作为李靖的徒弟,他曾经在人家珍藏地卫公兵法中看到过相应的分析,只是现如今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于是,当天晚上他回到家里就找到了苏毓,结果苏毓二话不说就从自己的闺房里搬出来三大箱子书,笑吟吟地说那都是陪嫁----三箱子的书从卫公兵法到阴符经,总而言之是应有尽有。结果,从来到晚上就不正经干活的李贤破天荒钻进了书房,那烛火足足亮了一夜。
这修文坊从女主人到林林总总的仆役下人,何尝看见自家主人如此勤奋?整整一夜中,夜宵也不知道送过几回,偏生李贤是照单全吃,却一句话都没有,完全一副啃书的书呆子架势。到了早上,眼睛里头满是血丝的他方才走出了书房,兴冲冲地来到院子中一桶井水从头冲到脚,换上衣服便精神抖擞地去上班不,是上朝了。
朝会上并没有什么大争议,因为前些天因为中暑的严重减员,所以这一天只是确定了十天后,由薛仁贵分析安西四镇的整体西域局势,以此决定是否由其接任安西大都护。这种规矩是大唐之前从未有过的,但太上皇后不反对皇帝不反对储君不反对,群臣中更是认为这是大开贤明之风,坚决支持的人不在少数。
这一天散得早,李贤用最快的速度在一堆要审阅的奏折上盖了自己的章上呈或下发,午后就离开了东宫。除了从不迟到,他随便请假早退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司空见惯,所以得知此事之后叹气的人虽然不少,想把人追回来的却一个都没有。
李贤今天早上出门的事情就关照过,有要紧事和甘勒商量,所以修文坊一大帮女人不免都在思考是什么事,尤其是哈蜜儿更是心中忐忑。这自己的弟弟自己知道,虽说有点小聪明,人也算是有骨气的,可并不是什么大才。她当然希望弟弟能够富贵荣华,可她绝对不愿意被人说李贤是任人唯亲。
坐在那里的她始终不安地低着头,甚至没注意屈突申若和李焱娘正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询问甘勒西域的情况,而她那个弟弟回答得头头是道,甚至还比划着手指吹嘘着雪山风光。
一旁的几个人当中,贺兰烟只是纯粹地感到好奇和憧憬,许嫣和阿萝只是想着那种能让人冻成冰棍的寒冷究竟会是怎样的光景,而苏毓毕竟是将门之女,渐渐听出了一点名堂。这屈突申若和李焱娘变着法子问西域那里的地理人情,似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李贤似乎是属意让薛仁贵去西域的,莫非准备把甘勒一起带上?可若是那样,哈蜜儿会答应么?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耳畔忽然响起了一个深沉的声音:“甘勒,倘若让你衣锦还乡回去龟兹镇,你肯回去么?”
正在说话的众人一回头都愣住了,压根没想到李贤会悄无声息地出现,而哈蜜儿则是在恍然大悟之后立刻脸色煞白。她咬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忽然瞧见甘勒满脸放光,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语掐断了。
在最初对洛阳的羡慕和惊艳过后,甘勒似乎已经有些想念那肥美的草原和冰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