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叫个不停,恭维奉承更是一叠叠地奉上。他自个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背后却忽然响起了一个又惊又喜的嚷嚷。
“呀,小慕容,你回来了啊!”慕容复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紫衫玉带皂罗折的女子,那脸上赫然是欣喜的笑容。只一瞬间,他便认出了那是太平公主李令月。此时此刻避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只得躬身行礼,谁知对方竟一把将他扶了起来,随即毫不避忌地拽着他往里头走,口中不停地窜出一连串的话。
“我可不敢让你这个西北大英雄给我行礼。六哥成天就唠叨你那些丰功伟绩,我那耳朵听着老茧都出来了。不过,六哥虽说夸张了些,还不至于颠倒黑白,慕容,和我说说你在西北杀人的事,我听说,你比当初六哥杀得更多更厉害”
慕容复已经被这一连串的话轰得有些懵了,在他看来,既然有某种程度的小道消息流传出来,李贤却不曾对他说过尚主地事,那么,这事情多半是空穴来风。可即使是为了避嫌,这位作为天之骄女的公主也得对自己疏远一点才是道理吧?
面对那层出不穷的问题,他唯有打起全副精神面对,耐心而又无奈地解答着李令月的疑惑,暗想此时定会有人把他到来的消息报告给李贤,不多时就会有人前来解围了。然而,让他意想不到地是,他足足被纠缠了小半个时辰,他心目中地救星却依旧没来。
某人正趁着这大好的天气,在牡丹园中和娇妻们品评冬天新制地梅花酒,听到宝贝妹妹缠住了便宜徒弟只是嘿嘿一笑,什么都没说没做。结果,还是贺兰烟忍不住一把拎住了他的耳朵,没好气地问道:“喂,大懒虫,你不是说不打算撮合那一对的吗?”
李贤懒洋洋地打开了贺兰烟的手,见面前的众女全都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当下便嘿嘿笑道:“这硬扭的瓜不甜,令月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让她看了那么多或英俊或勇猛或才华横溢或能干上进的年轻人,她一个都看不上,还不如让她自己慢慢来的好。至于慕容么他那小子确实不错,倘若能两两看得对眼则是最好,若是不能,那就是没缘分。屈突申若冷不丁插了一句:“没缘分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对吧?”
李贤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见四面投来了一道道嗔恼的目光,他连忙赔笑解释道:“反正他们俩勉强也算是门当户对,而且至今都不曾挑明,不如让他们慢慢发展。慕容这次回来好歹也得呆上一段时日再去安北都护府上任,正好让某人在那里再呆上一阵。”
倘若程务挺知道自己这个路人甲就这么被李贤当成了拖延时间的法宝,是不是会气急败坏跳起来?苏毓和屈突申若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双双作气定神闲状。反正对于那位小公主她们都没办法,就让那两人好好接触好了。
这一接触就是足足一个半时辰,当李令月笑容可掬地把慕容复拉到牡丹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贤在藤椅上呼呼大睡,自己的嫂子们则在那里研究针线活的情景。她这才松开了拽住慕容复胳膊的手,上前和嫂子们打了个招呼,旋即一屁股坐在了一张空的小杌子上。
而倒霉的慕容复,则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要他选择,他宁可面对战场上一百个凶猛的敌人,或是面对一百个气势汹汹的贵族,也不愿意面对这么一群目光暧昧的女人。偏偏在这个时候,他那个不负责任的师傅却躺在那里睡得正香,甚至还能听到阵阵鼾声。
看了老半天,这次还是屈突申若率先开口发话道:“慕容,好容易回来这一次,也不用寻别的地方住了,还是住在这里。说起来也真是快,上次见到你还是个子爵,这回可好,要封国公了!啧啧,我一定让你师傅给你好好挑一个封地,之后也好方便给你娶媳妇!”
此话一出,即便是在杀人时尚且不眨一下眼睛的慕容复顿时面露狼狈,而周围其他女人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恰在这个时候,刚刚还睡得好的李贤忽然打了个呵欠睁开了眼睛,笑眯眯地说:“不管怎么说,你这黄金单身汉一直当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次回来,顺便就把婚事办了吧。你看中了哪家姑娘和我说一声,我给你做大媒!”
听着那些笑声,李令月免不了皱了皱鼻子,心中纳闷的同时又有点不悦。那小子好容易回来一次,怎么能轻易放走了?再说了,自己一个女人都不曾成天想着嫁人,六哥干吗老想着给那小子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