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咻咻咻”
又一波冰冷地箭雨无声无息的攒射下来,又有百余名弓箭手被射翻在地,哀嚎声顿时交织成一片,阵形也变得越发混战不堪。
这时候,原本熊熊燃烧的火海渐渐熄灭,照彻天地的火光迅速黯淡下来,原本清晰可见的敌军阵形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东胡王的脸色忽然变得异常难看,右臂悠然高举,冷然道“传令弓箭手回撤,前军出击,击溃这股敌军。”
传令兵答应一声,领命而去,命令霎时响彻军阵。
东胡弓箭手开始狼狈后撤,令人意外的是大商国朝的两千精骑并未趁势掩杀,而是任由敌军弓箭手退回了后阵,直到东胡阵中再起变化,五千前军排列成五个犀利的三角冲阵,喊着嘹亮的号子汹涌而前,赵括才策马来到石榴身后,拍了拍石榴肩膀,沉声道:“石榴,这里就交给你了。”
石榴昂然道:“请陛下放心,石榴绝不有辱使命。”
赵括深深地凝视了石榴一眼,狠狠一挟马腹,策马扬长而去,肃立如林的两千精骑顷刻间裂成两股,绕过延绵数里的草墙向着两翼乱哄哄地席卷而去,远远望去,倒像是被东胡强大的声势吓破了胆而落荒而逃的样子。
东胡阵中响起一片肆无忌惮的嘲笑声,轻蔑地表情在每一名东胡将士脸上流露,这些胆小鬼,战斗还没开始呢就吓得落荒而逃了,真要是打起来,还不得让他们尿裤子啊!
东胡王有些担心地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勒石脸上。问道:“大商国朝的人素来诡计多端,未经一战便匆匆撤走,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勒石淡然道“大哥不必担心,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所有地阴谋诡计都将失去作用,只要我大军抱成一团,以无可阻挡之势越过草原往北碾压,大商国朝的人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难以阻挡我军前进的步伐。”
旁边有人附和道:“赵括根本无法守住大本营,除非他地军队能够正面击破我军,不过,仅凭那几千骑步军,这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
勒石淡然道:“赵括必是见势不对,准备缩回大本营死守了。”
东胡王闻言信心大增,抽出佩剑高举空中,朗声道“传令前进继续前进,击破敌军当在今夜,灭掉大商国朝,每人赏赐牛羊千头。”
传令兵的咆哮声响彻军阵,五千名精锐骑兵滚滚而前,五千具幽黑的铁甲汹涌成一片幽暗的汪洋,五千支寒光闪闪的长枪汇聚成一片恐怖的死亡森林,向着石榴的阵地无可阻挡地碾压过来。
五千精兵每前进一步,便高喊一声,激烈的吼声响彻天地,惨烈地杀伐气息在冰冷的雪原上漫延。
“看起来还不错。”石榴嘴角绽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高举空中的佩剑往后一引,朗声道“全军散开,后撤。”
石榴一声令下,将士迅速散开,形成一字长蛇阵,迅速撤向身后那堵一丈多高的草墙。
东胡本阵,由于夜色的掩护,东胡王等人还没有发觉草墙的存在,见敌军突然散成一字长蛇阵往后狂奔,还以为敌人是想分散逃跑。
“想逃吗?”勒石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向东胡王道:“大哥,将敌军一举围歼。”
东胡王欣然道:“传令,出击。”传令兵答应一声,疾驰而去,军令到处眼看就要形成铁壁合围之势,将石榴等将士尽数围歼之时,异变陡生。
“咻。”
一支火箭从暗处掠空而起,在空中掠过一道耀眼的轨迹,一头扎落在草墙之前几十步远处,箭矢扎落,黑暗的地面陡然燃烧起来,顷刻间便燃成了一团火海,翻腾的烈焰腾空而起,虽相隔数十步远亦能感受到那炙人的热浪。
在熊熊火光的照耀下,那堵延绵数里的草墙终于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从火光可以照及的明处一直延伸到火光难及的暗处,仿佛横贯了整个草原,无穷无尽,东胡王心里顿时咯顿一下。
勒石亦是心头一惊,急向东胡王道:“大哥,速速下令全军停止追击,立即后撤。”
雪原上顿时响起低沉苍凉的号角声,正汹涌而前的东胡将士闻听号角声起,虽然不解却不敢抗命,只得追止追击,转身缓缓后撤,石榴所部将士终于摆脱了东胡的追击,从容退至草墙前面。
石榴所部将士堪堪退到草墙边,以脚一踹、那堵草墙便轰然倒了下来,隐藏在草墙后面那一排密集的马车便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或者说那根本不能称之为马车,因为它既没有轮子也没有车厢,只有两根前端翘起的木头压在雪面上,支撑着一具简陋的车架,说起来更像是一个雪橇。
整个车架十分简陋,只有纵横廖廖数根木头,却钉得十分坚固,健马的马头及马颈上都覆盖着冰冷的铁甲,更令人心悸的是,每架马车的车架上都绑着五支长矛,长度超过三丈,矛尖超出马头足有两丈!远远望去连车带骑就像是一头长有五枚獠牙的铁甲怪兽,这就是赵括的奇谋,战国版的坦克集群。
足足一千多辆雪橇,每十辆被绑成一个整体,形成恐怖狰狞的连环战车,延绵足可三、四里。
草原平坦的地势让联合雪橇的集群冲锋成为可能,厚厚的积雪只需要两根前端翘起并且表面刨光的木头就能在雪地上迅速滑行,而且阻力更小。
“什什么东西?”东胡王目露惊色,东胡王不能不吃惊,他见过战车,战车虽曾盛极一时,在春秋时期立下赫赫战功,可随着岁月的流逝,战车早已经因为自身无法克服地诸多缺陷而退出了历史舞台,没想到大商国朝竟敢逆潮流而行,重新使用这种已经淘汰的武备?不过也不完全是战车,那是一种别出心裁的战车,没有轮子的战车。
在东胡将士震惊莫名地眼神注视下,石榴所部将士翻身爬上了雪橇,恰好每人驾驭一辆雪橇。
熊熊燃烧的火光中,肃立正中央马车上的石榴缓缓举起了手中的佩剑,将士的目光霎时聚焦到了石榴的佩剑上,有耀眼的寒光从石榴佩剑的剑刃上腾起,迷乱了幽暗的天穹,冰寒的杀气在天穹下无尽地弥漫。
寒光一闪,石榴手中地佩剑无声无息地斩了下来。
大商国朝的将士同声大喝,马鞭同时挥出,恶狠狠地抽在健马的马股上,健马吃痛,同时甩开四蹄往前奔跑起来,刨光地木条在雪原上轻易地滑行起来,渐渐增速,片刻之后,最令东胡将士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汹涌而前的雪橇战车竟然直直地碾过了那团燃烧的火海,素来惧火的战马此时却像毫无知觉一般,狂乱地践踏过燃烧的火团,拖着狰狞的战车奔涌向前,所有的战马都被蒙住了眼睛,也被布团塞住了耳孔,在驭手的驱策下,它们只能向前、向前、再向前。
十架雪橇捆绑在一起,则限制了雪橇的方向,确保其只能往前行驶,既便是一匹战马受惊,却也根本不足以改变整架雪橇前进的方向,或者一匹战马倒毙了,却也无法阻止雪橇前进的步伐。
当石榴的雪橇集群发起冲锋时,战场左右两侧冰冷的雪原上,各有五千多骑大商国朝的骑兵鬼魅般冒了出来,马蹄裹布、马嘴上套,不举火把,不许喧哗,足足一万多骑兵就像一群幽灵,从左右两翼向着东胡的大军掩杀过来。
只等东胡王的大军被石榴的雪橇集群冲击得阵形大乱时,这一万多骑兵就将开始血腥的屠杀。
“阻止它们,祛阻止它们。”
勒石最先意识到了危险,当那草墙刚刚倒塌,雪橇刚露出狰狞的嘴脸时,勒石就感到了不妙,开始凄厉的大叫起来。
一辆怪模怪样的雪橇根本不足为惧,既便是十辆雪橇绑在一起冲锋也不可怕,可如果是千八百辆雪橇排成一排发起排山倒海般的冲锋,情形将变得完全不同,千八百辆坦克冲锋所产生的威力是毁灭性的,绝非三军将士的血肉之身所能抵挡。
如果东胡王的大军只有几万人,千八百辆坦克的冲锋也并毫无咸胁,因为雪橇冲到之前,东胡王的军扒能挑从容进过正面,只要躲过正面,难以改变冲锋方向的坦克集群就失去用武之地,纵然拥有毁灭一切的威力也是白费。
可问题是,东胡大军有十几万人,大军在草原上摆开了阵形,要想在短时间里变换阵形筒直是不可想象的,一旦强行下令变阵结果将只是自乱阵脚,惊慌失措的骑兵将会像受惊的兽群,最终酿成灾难性的混乱。
不能乱,绝不散乱,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雪橇集群的冲蜂,一定要阻止冲锋,雪橇集群虽然可怕,却也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牵引战车前进的战马,只要射杀了战马就不攻自破。
“弓箭手,弓箭手统统射杀战马。”在东胡王惊魂未定之际,勒石已经直接向身边的传令兵下达了命令,传令兵扰像了一下,勒石立刻就声嘶力竭地怒吼起来“还不快去。”
“遵命。”见东胡王丝毫没才阻止的意思,十数传令兵不敢怠慢,当千多辆雪橇开始冲锋一时,足足五千余名弓箭手从件中乱哄哄地阵中走出,在大军阵前排列成散乱的射击阵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