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我两军的伤亡暂时还无法统计,不过目前已经收拢的战俘就有近万人,赵信将军已经攻占王帐周围的三个小部落,不过”
赵括道:“不过如何?你但讲无妨。”
李斯道:“我军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不可继续进攻东胡的其他部落。”
赵括神色一动,问道:“这是为何?”
李斯道:“我军虽胜,却有隐忧,一是军心不稳,刚刚投降的东胡人不可轻信,二是粮草不济,如今正值冬季,各地转运粮草很是困难,一些老兵又吃不惯牛羊肉。”
赵括道:“还有什么情况?”
李斯又道:“东胡各部归降不久,军心未定,刚才有探马回报,匈奴一部南下,如果在这个时候进攻我军大本营,后果将不堪设想。”
赵括深以为然道:“是啊!东胡降兵用好了可以杀敌,用不好也能伤己,现在战事已经结束,是时候好好操练这些东胡降兵了。”
李斯道:“最令微臣担心的是粮草已经告急,从财团随军运来的给养,经过连番恶战已经消耗殆尽,从部落掳来的牛羊虽然不少,却也是杯水车薪,微臣已经计算过了,如果想要熬过这个冬天,至少还差一半粮草。”
“现在可不比当初啦!”毛遂道“当初陛下麾下兵不过三万,将不满十员,除了几千老兵,老幼妇孺一个没有;现在陛下戴甲之士不下四万,加上老、幼、妇、孺以及奴隶,十余万口,每日消耗甚巨,陛下之前积存的那点家底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啊!”赵括闻言悚然,这才想起自从收服了东胡部众之后,在他治下的人口已经多达二十几万了,一想到要掌管这么多人的吃、穿、住、行,赵括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粮草的确是个问题。”赵括眉宇深蹙,目光掠过毛遂、李斯二人,问道“二位爱卿可有良策?”
李斯道:“无策可献。”
毛遂眸子里忽然掠过一丝狠毒之色,向赵括道:“陛下,毛遂倒有一策。”
赵括道:“讲。”赵括看到了毛遂眼睛里的狠辣,有种不祥的预感。
毛遂道:“欲缓解粮草危急,无非两个办法,一是筹集粮草,二是节省开支,筹集粮草已经是来不及了。”毛遂凝声道“那就只能从节省开支着手了。”
“节省节支?”李斯不解道“如何节省?总不能把人都弄的凭空消失吧!”
毛遂阴恻恻地一笑,道:“说对了,就是让一些没有用处的人凭空消失。”
李斯闻言悚然,吃声道:“这如何是好”“陛下治下浪费口粮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刚刚归降的东胡部落,虽有控弦之士一万五千,可老幼妇孺却有四万余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没有这群老幼妇孺,我军至少可以节约一半口粮,正好可以熬过这个冬天。”
李斯听得背脊直冒冷气,神色间一片凛然,如此阴狠、有违天和的毒计竟然也想得出来,倏忽之间,李斯又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回头望着赵括,赵括会答应毛遂这个建议吗?李斯吸了口冷气,郑重地劝道:“陛下,这种事一旦传扬出去,对陛下的人望有很大的影响啊!”毛遂腮边的肌肉微微抽搐一下,脸色看上去显得格外的阴森,凝声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又何必效那妇人之仁?”
李斯急道:“可那毕竟是四万多条人命啊!如何下的去手呢!”
毛遂道:“陛下,这个办法不但可以节省我军粮草开支,还可以挑起东胡人对匈奴的复仇之心,如果陛下因势诱导加以利用,便可以通过讨伐匈奴淬炼出一支忠心耿耿而又骁勇善战的虎狼之师,可谓一举而两得,那个时候就不必担心东胡籍的将士会反水了。”
“这个”赵括轻轻支吾了一声,既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明言采纳毛遂这个建议。
“匈奴人铁了心的想要和大商国朝为敌,我军正好可以借助匈奴人之手。”毛遂眸子里掠过一丝诡诈如狐的笑意,已经隐隐揣摩到了赵括的心思,灭了东胡,大商国朝下一个目标就是匈奴了,只有灭了匈奴,大商国朝才算在北方站稳脚跟,才有余力南下吞并中原诸国。
林胡故地,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以及令人窒息的战鼓声中,一队队顶盔冠甲的士兵从军营里浩浩开出,进至校场上列阵。
黝黑冰冷的铁甲汇聚成一片翻腾的黑浪,一排排锋利的长枪直刺长空,宛若野兽的獠牙,让人望而生畏。
校场的阅兵台上,东胡王披头散发、神情惨淡,被牢牢地缚于十字架之上,脑袋无力地耷拉在一侧,眼神一片木然。东胡王的嘴角凝结着一块血痂,嘴唇嚅动间,仍有殷红的血丝从嘴角滑落。
一骑如风疾驰而来,奔至阅兵台下始狠狠的一勒马缰,雄健的坐骑顿时人立而起,昂首发出一声嘹亮至极的长嘶,两只硕大的铁蹄腾空一阵乱踢,赵括威风凛凛的跨骑在闪电背上,猎猎狂风荡起身后黑色的披风,啪啪作响。
腾空的铁蹄狠狠踏落,重重叩击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恰如一记丧钟敲在东胡王的心头,东胡王无力的抬起头来,散乱的目光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到了那魔鬼般雄壮,野兽般狂野的背影。
“咯吱”脚步踩过积雪的清脆声中,赵括在毛遂、李斯以及赵信、石榴诸将地护卫下慢慢登上阅兵台。
狂吹的北风荡起阅兵台上顶那杆大旗,激荡的旗面不停地拍打着赵括阴冷的脸庞,仿佛正在响应赵括,肃立阅兵台下的三军将士顷刻间便被赵括的动作煽起了心中的仇恨,纷纷跟着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杀了他”
士兵们嘹亮的号子声响彻云霄,边喊边以手中的长枪顿时,发出整齐划一的撞击声,犹如祭祀一般庄重,令人窒息的杀气在校场上空激荡翻滚,久久不息。
赵括悠然高举手臂,眼睛里掠过一抹令人心悸地寒意,肃立阅兵台下的三军将士顿时噤声,嘹亮激荡的呐喊声便像是被人以刀切断般嘎然而止,成千上万双杀机流露的目光却顷刻间聚焦到了赵括身上。
一阵清越的金铁磨擦声中,赵括缓缓抽出了腰际的佩剑,此时正好乌云散去,残阳的余辉照在冰冷的剑刃上,幽寒的反光刺到了东胡王脸上,东胡王的脸色一片死灰,绽裂的嘴唇正在不停地嗫嚅着,却已经永远说不出话来了。
赵括猛地踏前一步,一手捋住东胡王满头乱发往上使劲一提,东胡王耷拉下来的脑袋便被轻易地提了起来,又见寒光一闪,赵括手中利剑已经横在了东胡王的脖子上,倏忽之间,东胡王的右手轻轻一拉。
利刃割破皮肉的刺耳声中,东胡王的颈项顷刻间被割开,露出一道深深的血槽,惨白的皮肉像张开的鱼嘴般绽裂开来,但是很快,滚烫的血液便从绽开的伤口里一股股地激溅而出,随着血液的流失,东胡王的眼神慢慢黯淡下来,接下来,东胡籍的将士们轮流登台,每人都会给东胡王留下一个记号,似乎这就是他们给赵括和大商国朝的投名状,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商国朝的人相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