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看着手里的萝卜,象得了金子似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忽然,女将的笑容僵在脸上,因为她看到自己的身边已经站了好几个清兵,正低头看着她。她吃了一惊,急忙去摸身边的刀,已经被人抢先一脚勾了去踢出十来步远。
她知道,自己现在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也无法对付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更不用说这么多人了,这便是自己的归宿。她“哈哈哈哈”狂笑起来,也不顾身边愕然的清兵,把那棵不过半尺长的白萝卜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竟自放在嘴里大嚼起来。
“她是不是疯了?”一个清兵问。“差不多。反正肯定饿得不善。”他们当中那个十夫长打扮的说。“怪可怜的,先让她吃完了再捆吧。”“别。趁她饿得没劲儿先捆了,免得麻烦。”“那不把她饿死了?”
“不会先捆起来再喂她吃?”“也是。”几个清兵掏出绳子,把那女将揪起来。她挣扎着把最后一点儿萝卜塞进嘴里,却任对方把她反绑起来。
这伙清兵都是掉了队的,分属不同的部队。在北伐部队北上的时候,这支清军曾经同太平军打过一仗,太平军的勇猛令这些清兵心惊胆战,所以一听说来围堵太平军,许多清兵便想方设法地开小差儿,这几位便是如此。
他们假装体力不支,又或是扭了胳膊扭了脚,故意落在后面,以那个十夫长为首,见附近没人注意,便溜到庄稼地里藏起来,想等仗打完了再去找自己的部队。刚才听到收兵的锣声,知道仗打完了,几个人正要走,便看见精疲力竭地逃过来的女将。
经过几天的鏖战,女将的马没了,标志着将军身份的头箍也掉了,衣服也都脏得没了本色,所以这几个清兵并不知道她竟是个身价数千的太平军女将,还以为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兵呢。
几个清兵把她绑好,还真的又拔了几个萝卜递在她面前,她也不管好歹,都给吃了,又说:“给我点儿水喝。”
“还真他妈的不认生。好吧,那边有个水坑,让你喝个够。”他们把她带到水坑边,这是本地人盖房脱土坯的时候挖土形成的,雨水积在里面,她也不管那水是脏是净,跪在坑边,弯下身去喝了个够,又把头扎在水里。
清兵看见,以为她要投水自尽,急忙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回来。“让我洗洗脸。”她说:“我已经好多天没洗过脸了。”清兵倒还好说话,帮她洗去脸上的征尘,露出本来面目。“他妈的,咱们将军的小姨太也没她好看。”
“还真是的嘞!”几个清兵看着她那美丽的面容议论道。“可惜了你的好模样了,走吧。”两个清兵把她搀起来。“等等,干什么去?”那个十夫长问道。“献俘请功去呀?”“献俘?值多少钱?”
“纹银二十两。”“死的值钱多还是活的值钱多?”“大哥,您糊涂了,当然是活的值钱多了,咱们将军不是说了吗,死的十两,活的二十两。”“那我问你,咱们几个人?”
“九个。”“这钱怎么分?”“这还用说,二十两每人二两,多出二两来咱们弟兄去找个酒楼痛痛快快喝一顿。”“那要是死的呢?”“每人只得一两。大哥,您这是怎么了?”“你们算错帐了。”“没错呀。”
“活的每人二两,死的每人十两。”“我说,咱们哥哥乐糊涂了,要是死的,全给您一个人是十两。”“不,每人十两。”“大哥,您这是怎么了?”“别吵吵,让大哥说,他经多见广,准有主意。”
“那是自然。你们究竟想不想得十两银子?”“想啊,那还用说。”“那就把她宰了,要死的。”
“怎么说?”几个清兵围着那十夫长急问。“咱们在这儿把她宰了,每个人割她一件东西回去报功,这一具尸体不就变成八个死人了吗?”
“可咱们军律上不是说,献首报功吗?”“要不说你傻呢。这行军打仗重在轻装,所以为了不太累赘,可以割下一只耳朵,或是割下鼻子报功。”“那也只有三样儿啊。”“就这三样也比活的多十两了不是?还有她的手脚呢。”
“七十两了。”“加上两个妈妈儿一个屄,该是多少两?”“妈的,一百两了,每人十两还有富俗,大哥,你真行!”
“大哥,没说这手脚和屄还能报功的,当官的能认吗?”“这你们就不明白了,当官儿的一准儿认帐。”
“您就这么肯定?”“那是。你们想想,当官的凭什么升官儿?凭战功啊!怎么算战功?手下杀了多少敌人呐!咱们报功有当官儿的验,可是他再往上报的时候就没人验了。咱们杀一个,他报十个,咱们报十个,他报一百个。
所以呀,咱们多报,对当官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反正是朝廷出银子,何乐而不为呢?”“真的假的?”“我骗你们干嘛?除非咱们这位当官的是棒槌,否则的话,我保你们拿银子。”“这可是您说的。”
“你们要是不信,这样吧,你们拿耳朵鼻子,我拿她的屄和一个奶子,要是不能报功算我倒霉,决不要你们分一个子儿,怎么样?”“行!不就是一两银子嘛,值得赌一把,那我就动手了?”“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