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放松一点。”我说话的同时看了她一下,并伸出一只手要去搭她的右手上,她的眼神没有反对的意思,我握住她的手背。
我看到她的手纤细洁白,我的手大小刚好能握住她的手,摸在手里,她的皮肤温热光滑,她手背暖暖的温度不停传到我的手心里。她的指甲修剪得非常漂亮,居然还有淡淡的指甲油印痕,应该是之前有涂过,现在没有继续接着涂抹。
这指尖形状优美,如又薄又小的花瓣,透明清澈。虽然她的手很小巧好看,但我还是有点惊讶的,涂指甲油这种事情我的印象里只有时尚女郎或者有钱人家的女士才会干,要么就是我很不想去想那个词语。
况且她还是个共产党,她的前卫令我微微出神。“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共产党都是洪水猛兽,落后的保守分子。”她看出我的疑惑,开口说道。“没有。”我只能否认。“我是觉得这样很好看,符合你的气质。”“气质?”
她呵呵的笑,不等我回答,然后接着说“追求民主、平等,提倡开化,融入新生活。这些不都是共产党的主张吗。倒是你们国民党很害怕别人宣传这些新思想。”
“我才不是国民党!”我连忙否认。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在舆论战线共产党一直要压国民党一头,这些西方传过来的东西本是国民党可以宣传的东西,却被共产党占了阵地,弄的国民党倒不敢提了。
“你不是?”她有些怀疑。“我妈妈不让我掺和这些事,并且我对国民党一点也不敢兴趣。”
和她说话,我感觉自己是处在一个弱势的位置。就像刚才这几句,我很怕她对我的印象不好,都是极力否认并澄清事实。我说完,她转头看我,像是要重新审视我一番,看到我认真的表情,她知道我没有说谎,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我继续教她“手指往外伸一点,像这样。”我说着将我的食指伸起,没有和她的食指放在一起,而是放在了扳机的外边,示意她往外一点。
“砰”的一声,子弹被击发出去,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让我不明所以的楞了一下。然后是她悦耳的笑声,等我回过神来时,发现她已收回手臂,将枪口往上晃了晃,对着嘴唇附近做了一个吹气的动作,火药的烟尾画出一个螺旋上升的弧线。
“危险!会走火的。”我没心思去欣赏她优雅的举动,有点生气的一把握住枪托借着力往下放。
“放心吧,空包弹。”她说完还翘起嘴巴邀功一样的说着“怎么样,十环。”看到靶镖,我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天资聪颖的人。她此时一改往日的沉默冰冷,不断透漏出狡黠野性的性格,原来她并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也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一面,美貌与智慧并存,这时的她极其迷人。
“你真是一个机灵的人,表现很棒。”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做出不合时宜的动作,之后的射击我没有再去握她的手,她听到我的夸赞有点开心,然后继续打了几发。
她上手的很快,每一次都能打中靶心。她的动作很标准到位,她要不是一个女的,我都开始怀疑她并不是一个初学者,这个人不仅天生丽质,而且聪明。
她是怎么做这一行的,又是怎么加入共产党的,我很好奇。“舅舅一向对你们共产党有敌意,他怎么同意让你来这里的?你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她此时的心情不错,我不失时机的想弄清楚的问道。“你想知道?你怎么不自己去问他。”“我和舅舅没什么话说他也不会和我说这些了。”我有些落寞的说着。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这一家子看似光鲜,生活无忧,但家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如平常人家亲密。
舅舅又是有一些古板的人,很少会和人聊天说平常话,更何况会和一个晚辈说什么了。“亏心事做多了的人,连自己外甥都不愿意和他说话。”
她说完又觉的不应该和我谈这些,便接着说了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刚来重庆那会儿,在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上班,每天也就是负责和我们那边进行无线电的日常沟通,在重庆和延安之间往来通信。”
“应该还有情报往来吧。”我调侃的接话茬。她对我笑了笑,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战争的每一方都有自己的情报往来和门路,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
“那时候前线阵地不断丢失,国民党的空军被消灭殆尽。日军对重庆实施日夜无差别轰炸你知道的,现在偶尔他们还会来轰炸。”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还在学校里读书,每天的必备就是防空袭逃生演练。
只要警报拉响,就要往防空洞里躲。虽然如此,整个重庆任然笼罩在火海之下,能用于躲避的防空洞并不多,老式的建筑又很容易着火,这就是农业国的悲哀吧。
“我们这边也有几台大功率电台,开始的时候,他们要求我们无条件配合他们的防空司令部工作,提供对日的有效情报。”
“其实他们根本就不信任我们,对我们的态度很不好,只不过是想把我们当做下级使用。”我并不知道他们两党合作还有这样的一个过节。
“我不喜欢被人小看。有一次,我们通过分析日军的电报往来,侦听到日军准备轰炸老蒋的黄山官邸。”说到这里,她的神情好像有些异样的情绪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