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而出:“睡一会儿吧?”
“你陪我。”桑海若听话,但是有条件。
虞媺这下真是尴尬了,有其它人在场,对于他的请求,她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难得他情况转好,没再吐出来,你就别刺激他,先顺他的意,陪着他吧。”云澄甫一脸求饶,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真差没有流两管鼻涕来表示他内心的哀切恳求。
不只云澄甫,连封剑濮也出声。“就拜托你了。”
在封剑濮求助的目光下,虞媺就算再怎样尴尬,也不好说一个不字,更何况因为对桑海若的怜惜,让她说什么也无法丢下他不管。
实际上,处事圆融的封剑濮根本也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一句“就拜托你了”之后,他当机立断的退出房门,云澄甫在他调教下变得如此机灵,自然如影随形的跟上,直接造成事实,省得她尴尬和为难。
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人,没有人开口说话,她只是扶着他躺下,避开他受伤的那半边让他侧躺下。
“陪我。”即使困倦得张不开眼了,他还记得条件。
“嗯,我在这里陪你。”她为他拉上被子,轻声哄他。
他不接受这种的陪!
不顾伤口的疼痛,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密密地把她圈在自己的胸怀当中
“这样你就不会跑掉了”他轻喃,几乎是在下一秒就进入了梦乡。
他的不安全感让她难受得想哭。
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的在意她,在意到病成这样,在意到变得如此没有安全感。
难道真像双胞胎所说的,她并非完全没机会,他对她其实有心?不是她一个人在痴心妄想,不是她一个人绝望的痴傻暗恋?
但表姊呢?
想起这最关键的关键人物,毫无头绪的虞媺只觉得心中一团混乱。
谤本没机会问清现况,理不出一点头绪的她,怔怔的看着他苍白病弱的睡颜,越来越困惑了。
靶到困惑的人,何止是虞媺,封剑濮觉得自己才是头大的那一个人。
有一种被困住的感觉,他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真正能影响他义弟的人,不是康雨晨,竟然不是康雨晨,反而是康雨晨的表妹,那个他常常忍不住一下就忽略掉她存在感的小表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或者他应该问的是:这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说真的,到现在他还很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毕竟在这之前,他从来都没察觉到这两个人有什么特别的交集,特别是两个人都是闷葫芦型的,是那种平常要是不主动引导他们说话,他们可以一整天不出一声的人。
像这样的两个人,就算碰上了,往往也是相对默默无语,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契机跟感觉,可以让这类波澜不兴、闷如古潭的两人擦撞出火花?
封剑濮很想用理性又科学的态度,为整件事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他不能,就算想破了头,他还是无法理解,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哎哟,你还在想喔?”绕进厨房顺手洗了杯子,一出来,看见封剑濮的表情,云澄甫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封剑濮扬眉看他,等着他的高见。
“爱情这种事啊,是没有道理可言的。”一屁股瘫坐在大沙发上,谈到这话题,云澄甫一脸的少年老成。“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现在你就算想破头,也是找不出原因,爱跟不爱,这种事绝不是我们人力所能控制、能理解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结果,至于当中的过程是怎么形成跟发生的,就不用浪费力气去多想了。”
“怎么?经验谈?”封剑濮冷哼,不以为然。
秀美的年轻脸庞忽地烧出一片红,却不忘张牙舞爪的做出反击。“是又怎样?”
封剑濮睨了他一眼,不把他的虚张声势看在眼里。
“你别看不起人,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云澄甫气得哇哇叫,用完好的那只手戳着他硬死人的臂膀,抗议道:“你比我大又怎样?爱情这种事可不是年纪大的人就比较懂,重要的是心,有没有用心去感受,我就不信你这种整天戴着面具装好人的人,会懂什么爱。”
“你就懂了?”封剑濮逼近他那很容易,因为云澄甫好死不死的坐在他身侧而已只见他一张俊颜几乎要紧贴在那年轻的脸庞上,眼对着眼,鼻对着鼻,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未褪的红彩因为这近距离的特大号特写而烧得更红,可云澄甫不愿示弱,即使一张美颜烧得通红,却是动也不动,定在原地的反瞪回去。
封剑濮要是闲着没事,肯定会多逗弄他一会儿,但现在他自己烦的要死,哪有那种闲功夫?
叹了一口气,他的额贴上少年的,想到义弟的事,就是一阵心烦意乱。
真是的,现在的局面,要怎么收场才好呢?
越想越烦,不再仅是贴着少年的额,随着落势,封剑濮毫不客气的枕上少年纤细的肩,任性的程度不亚于义弟执拗的样子,这时的他,哪像是平日那个一肩承揽天下事的万能兄长?
“你干么啦?”云澄甫僵直了身子,瞪着埋在肩窝处的头颅,动也不动,弄不清现在又是怎样了。
“我一直认为,康雨晨才是最适合阿海的人。”他说,声音闷闷的。
“是吗?”云澄甫想不清他哪来的想法,要他看的话,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桑海若跟虞媺是同一种人,一种彼此相属的同种人。
“但你知道阿海是怎么跟我说雨晨的吗?”又是一叹,封剑濮坐了起来,想到这事就忍不住苦笑。“雨晨离开后我问过他,没想到他告诉我,说雨晨只是一个好朋友,还说雨晨跟我很像,他觉得雨晨是女性版的我。”
云澄甫几乎可以想象桑海若在说这种话的时候,是用什么样天真又无辜的表情,忍不住有点同情起眼前这个努力要顾全大局,事事为他着想的男人。
“呃我觉得他说的也没错啦。”为了安慰他,云澄甫试着中肯的评论这事。“你会认为康雨晨适合,其实是因为你私心,觉得她比较有照顾人的能力,要论这种能力的话,也难怪他会把她跟你联想在一起,因为平常就是你在照顾他的啊。”
封剑濮有些意外。
没错,他私心认为康雨晨适合,确实就是看中她能照顾人的这一点,不过他没料到小家伙竟能看穿这一点,还讲得头头是道。
“我知道虞媺跟她表姊比起来,看起来很不可靠,别说是要照顾人,她自己就一副也是需要人保护照顾的样子,但这种事怎么说呢?我是觉得算了啦。”
“算了?”封剑濮真没想到,他说半天竟是来一句“算了?”
这一回,云澄甫干脆整个人跪坐到沙发上,少年的纤细身子贴近他,完好无缺的那只手抓捏着他紧绷的颈项,希望他能放轻松一点,轻松的看待此事。
“你想想喔,爱情这种事呢,桑海若是当事人,当然是他自己喜欢才最重要,反正你照顾人也照顾得很习惯了,那照顾一个也是照顾,照顾两个也是照顾,现在只是名单上多加上虞媺一个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就看开一点,接受这个事实吧。”云澄甫想的再简单也不过。
封剑濮啼笑皆非,抓下他好心按摩的手,整个人陷在沙发的柔软当中,哼道:“小表,这不是照顾不照顾的问题。”
真要只是那么一回事,了不起就只是多照顾一个人而已,又怎能难得了他呢?
“不然呢?”云澄甫不懂了。
“只要是阿海喜欢的人,我绝无二话,必当接纳,但问题是对方呢?”他顾虑的是这个。
“什么对方?”云澄甫一下没反应过来。
“虞媺,当然是虞媺!”封剑濮敲了他一记。
“她怎样?”捂着发痛的脑门,云澄甫抓不住重点。
让他的驽钝气到,封剑濮顺手又敲了一记。“阿海喜欢她,但她呢?感情是要两情相悦才算喜事一件,要是她对阿海没那个意思,甚至是排斥,总不能用武力绑着她一辈子吧?”
因为痛,也因为太震惊,捂着头,云澄甫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
妈哩,他竟然竟然看不出那么显而易见的事实?
这人真是爱弟情深到瞎了眼的地步吗?
虽然说,爱护自己的弟弟是一件好事,善尽身为兄长的职责也没什么不对,但也不能只看见自己的弟弟,在弟弟之外的事就自动一概视为无形吧?
“你现在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还是不信他真一无所觉,云澄甫小心翼翼的问,为保万一,还退得远远的,就怕再被敲。
“你说呢?”封剑濮没好气。
“这怎么可能?”云澄甫哇哇大叫。“你要是为了私心,想把桑海若跟康雨晨凑一对,我能理解,但要是撇开这一层私心不谈,他们的感情是那么明显,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那明明就是一对的,你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略过他大呼小叫、大惊小敝的样子,封剑濮只抓住一个重点。
“你现在是告诉我,虞媺其实是喜欢阿海的?”
“废话!”
不敬的语气让封剑濮微微蹙眉,但他愿意略过这个小细节。
“试申论之。”他沉声道,要求说明。
“要申论就申论。”云澄甫可没让这申论题给难倒。“哼哼,我不但能申论,还可以提供实验,让你知道他们绝对是适合彼此的一对,好证明我的理论正确。”
是吗?还有佐以证明的实验?
极感兴趣,封剑濮洗耳恭听,不管是那些申论,还是所谓的实验。
紧接着数分钟过去,在他听完所有,从那一脸若有所思兼跃跃欲试的表情看来
实验吗?
嗯,就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