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从天烨结婚那晚我见过她一次,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你为什么说她选择我?话要说清楚、讲明白,你不可以诬赖。”这回轮到余邦大声了。
“从那天晚上之后,你们没有再联络?”天衡问。
“对,我隐约记得,那天她到二楼找你,下来之后整个人就怪怪的,抱歉,那天我实在太忙,没有上前问她发生什么事情。”
她上二楼找他那么,她听见自己和父母亲的谈话?天!敏感的她受伤了,他却一无所觉。
“你给她那张两千万的支票又是什么意思?”
“我哪有给她两千万支票?这件事我没做过,打死我都不承认。”余邦频频摇头,虽然他的孟纯嫁人了,他也没随便找个女人充数的意愿。
“那张支票是我给她的,我要求她离开你,而她答应了。我早说过她要的是钱,不是什么鬼爱情,那种女人和我们家格格不入,娶她进门只会败坏门风。”聂以钟开口。
所以,是爸爸的话逼退她?她为了自己的身分已是自卑,爸居然加踩她一脚,让她连呼痛都不能?
“盈心比任何女人都高贵,我不懂为什么她进聂家门会败坏聂家门风,讲难听点,我还觉得你们聂家配不上盈心!”江虥丰挺身说话。
“我们家会配不上一个妓女?你在说什么鬼话!”聂爸爸向江虥丰吼回去。
“盈心不是妓女,她没接过任何男客,她为什么会声名大噪,就是因为她昂贵,一个小时二十万的坐台费可没几个人付得起。
“更何况她坐台的房间有闭录电视全程录影,门外几个保镳随时待命,从来没有半个男客可以对盈心不规矩,比起现代女孩子动不动就谈恋爱、上床,合则聚、不合则离,盈心清纯太多了。”
“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她工作的地方是男人的销魂窟。”聂爸爸反弹。
“她主要的工作是帮我管理酒店。”
“聂伯伯,江虥丰没骗人,我可以证实。”可柔插话。
“你拿什么证实?”聂爸爸瞪她,这丫头有没有搞清楚,他们是站在她这边的耶!
“天衡会碰上盈心,就是因为我吵著要上酒店,看看传闻中的火鹤长什么样子,她的坐台费真的贵得惊人,而且保镳好几个人,我还曾笑说,她全身镶钻石,碰不得的。”可柔实招。
“你们这些孩子真胡闹。”聂爸爸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也可以证实江虥丰的话。”天衡说。
“你又要怎么证实?”聂爸爸没好气说。
“我是她第一个男人。”天衡挺直背实招。
这句话让聂爸爸投降一半,他是最标准的传统大男人,顿时,他无语。
“如果你不要这个媳妇,就准备连儿子也一起失去吧!”天衡加码下赌注。
“还要外加一个孙子。”江虥丰的话,同时震住一群聂姓人。
“你说什么?孙子?”天衡回身直盯住虥丰。
“盈心怀孕了,三个月。”江虥丰用最简单的几个字作解释。
“天啊!你们还在等什么?快去把我的媳妇接回来啊!可别让两个媳妇都流落在外,独立照顾咱们的孙子。天衡你先过去,我们搭余邦的车子过去,这回要是再有依依的情形发生,我可不饶人。”
这时候,聂妈妈的话最大,号令一下,各司其职,没几分钟,孟家大厅走得连半个人都没有。
病房内安静无声,盈心左手插著点滴,右手抚著肚子,一脸安祥地看着窗外。
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有暗黑夜色,星辰被光害挡住,微弱光芒照不进她的窗帷。
绝望因为孩子的存在出现转圜,失意因新生命的出现重获希望,上帝为她关闭一扇窗,却又为她开启一扇门户。为了孩子,往后,她要走得更直、更大步。
她的经期一向不准,若不是被送进医院,她大概还懵懵懂懂,没想到人生的另一个转折会朝她走来。
为了孩子,这些天,时间不再那么难以打发,她将所有的时间用来规画未来生活。
她要到南部乡下买一个小房子,在那里,没有人晓得她曾经是火鹤,等孩子生下来,等孩子上小学,她再找一份能照顾好孩子的工作。
母子两人相依为命,有空的时候,她会拿著天衡的照片告诉孩子,这就是爸爸天衡这个名字一浮上心头,就阵阵心疼,不!她拒绝想他。
不想他,她来想想孩子会长得什么模样好了。
人家都说刚出生的婴儿丑得特别厉害,但盈心相信,他一定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婴儿,他会有双慧黠的眼睛,薄薄的唇,笑起来的弯弯嘴角,带足了好心情,他会有一部分像她,一部分像天衡天衡心又抽痛起来,更大的痛楚漫过心间
不想他啊!想他心会痛、身会痛,胎教不好的妈妈生不出好脾气小孩。转移注意力,她必须想想别的,她必须想些让她自己和孩子都快乐的事情。
对了!她要帮孩子准备一间书房,里面各式各样的童书装满一书柜;她要帮他买一个提篮推车,在风和日丽的下午,推著孩子到外面晒晒太阳,就像英国影片里的妈妈一样。
她还要买足各色彩的色笔,她的孩子想要画画时,伸手一拿就是一大把,她绝对绝对不让他像自己,永远匮乏。
如果是男孩,她要让他学小提琴和画画;如果是小女生,就让她学钢琴和芭蕾,将来,他或许是个艺术家、科学家、文学家或者商人商人?像天衡那样吗?
天衡再度冲进脑门,他是段最难控制的记忆,驱不走、压抑不下。泪水滚落,要经过几年之后,她想起这个名字时,才不会潸然泪下?
门开、门关,虥哥又来看她了!
虥哥是她另一个长腿叔叔,倘若当年她碰上的人不是他,现在的姜盈心恐怕早已不存在。
转头,映入眼帘的不是虥哥,是她那段最难控制的回忆。
没错!他是她的回忆、过往,不是希望与未来,她的未来是孩子,而他的未来是可柔。
“孕妇哭泣对孩子不好。”他的语调和以往一样温柔,不似那夜的严厉苛刻。
他晓得了?虥哥告诉他的?他来做什么?要求她拿掉孩子,或者要求她把孩子交给聂家?这种剧情肥皂剧出现太多,她拒绝配合演出。
拉拉棉被,她又冷了。她总是觉得冷,没有一杯热水握在手中,她就像一具失却温度的躯体。
天衡知道她,走到空调旁边,为她调升温度,然后走到她身边,自棉被下方握住她的手。
“我母亲说,怕冷是因为身体太虚,女人身体虚弱的话,要在坐月子时候补回来。”
他的话意是他要留下孩子?
“加拿大的冬天虽冷,但是我们家有很好的空调系统,留在房子里,会像台湾的夏天一样温暖。”
他的意思是要把孩子带到加拿大?
“我不晓得你为什么要骗我,明明你和孟余邦没有任何关系,却要告诉我他值得,明明两千万是我父亲拿来污辱你的,你却宁愿我用来误解你和别人。”
他晓得了但那又如何?没有这个误会存在,他们仍旧要分手,那么他们是不是要再重复一次痛苦过程,她才能将他推回可柔身边?
“没有用的,不用再动歪脑筋,你没有机会把我推向别人,就为了你那无聊的自卑。”
“你要多少次折腾才看得清楚,我们两个永远不可能?”盈心幽幽问。
“为什么不可能?”
很好,她终于开口,他们的谈判正式开始。
“理由有千千万个,你的家世我高攀不上,你的门风我望尘莫及,你的地位我只能仰头高望,你应该娶一个旗鼓相当的女孩子。”
“你指的是谁?可柔吗?”
“对于你们下个月的婚礼,我先在这里向你说声恭喜。”翻身面向窗外,她不想谈判。
“谁告诉你有婚礼?”
天衡不许她逃避,硬把她转回身面对自己。
“是我爸啦!”
一直在外偷听的可柔闯进来,站到病床前,身后陆陆续续一票人跟进门。
“自首无罪哦!你们不可以骂我,也不可以骂我爸,他只是不想失去一个金龟婿,自私是人性,法律不判刑的。”可柔申明。
“你们并没有要结婚?”看着聂爸爸、聂妈妈表情,她迷糊了,他们不是反对她?
“我才不要嫁给他,要嫁嘛至少要嫁给他。”她指指江虥丰,在他身上,可柔认识了一见锺情。
“可是”盈心垂眸,她弄不清楚情势。
“可是你仍然在意门第之别是吗?”一个陌生的太太走到盈心身边牵起她的手,笑吟吟问她。
“这很重要不是吗?”偷眼望向聂妈妈,她心中有抱歉,真的。
“对一些好面子的老人来讲,的确很重要,你叫盈心是吗?我是孟纯的养母,刚刚余邦在车上把你的事情告诉我一些,你是个辛苦又勇敢的女孩,孟妈妈佩服你,孟妈妈有两个女儿,一个是依依、一个孟纯,你愿意当我第三个女儿吗?”
“我?”她消化不来接收到的讯息。
“是啊!孟氏企业和聂氏联姻,可没人敢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扯话了,何况,往后你会有两个姊妹和一个哥哥,你愿意吗?”孟妈妈伸开双臂,等著拥盈心入怀。
“她当然愿意!”天衡迳行替她作主,把盈心推进妇人怀里,靠进“母亲”胸前,她觉得好温暖,一个家庭、一双父母亲、一对姊妹、一个哥哥,梦想实现?是真的吗?她不确定
“既然你愿意,是不是代表你宽恕我和聂爸爸对你的伤害了?”聂妈妈也走到她病床前。
盈心仰头,又对上她慈蔼笑容,她的笑容总教人宽心,天衡的笑容肯定遗传自她。
“你们为孩子著想并没有错,今日互换立场,我也会做相同的事,因为我的孩子值得最好的女人。”盈心懂得,父母的爱有权自私。
“说的好,听说你嗯工作期间,还是把大学念完了?”聂爸爸开口,不过他实在很难把“酒女”想像成工作。
“是。”她乖乖回答,对于聂家大家长,她仍心存畏惧,幸而聂妈妈和孟妈妈的手,一左一右握住她,给予最大支持。
“那么你到加拿大之后,先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孩子交给我们两个老人带,你就到公司帮天衡的忙。你不是一直想到公司上班吗?”
在车上,他听了虥丰陈述盈心的过往,嘴里不说,心里已经服气这个女娃儿在逆境中仍力争上游的精神。
“好了,阖家大团圆,当哥哥的可以抱一抱妹妹了吧!”为了他受的那拳,余邦要讨回“公道”
“不行。”天衡挡在盈心身前不让人逾越,醋劲十足。
孟妈妈笑了,说:“我们都出去吧!让他们独处一下,我相信他们有很多话想跟彼此说。”
所有人都离开病房,只留下用背部对著女人的丈夫,和满怀抱歉的妻子。
盈心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脸颊贴住他的背,他是她一生一世的堡垒。
她轻轻叹口气,说:“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很多事。”
“可以分析给我听听吗?”
“你受了委屈从不告诉我,你分明把我当外人。”想起那夜她偷听到他和父亲间的对话,他不舍心疼。
“对不起。”他不是外人,是心底人啊!
“你把我的身分地位看的比我的爱情重要,为了我的身分宁愿牺牲我的爱情。”
“对不起。”
“有了孩子,你不打算主动告诉我,想把孩子藏私。”他仍背著她说话。
“对不起。”她依然贴住他讲话。
“你不顾虑我的感觉,硬要把我塞给别的女人。”
“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那么多事,你打算怎么补偿我?”转过身,他做了三天来最想做的一件事,拥抱她、紧紧的。
“我用我的一辈子来弥补,够不够?”
“不够。”
“那么两辈子呢?”
“不够。”
“要怎么样才够?”
“我要地久天长、石烂海枯,我要地球存在的每一天、宇宙运行的每一刻,你都属于我。”
“你很贪心。”
“没办法,谁让你欠我那么多。”
他的吻落下,温火融化了心结,命运把他们送到彼此身边爱情灿烂热烈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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