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到大都是这样,被跟久了,逃出保镖跟监的技巧也日积月累增进不少,弄得那些人高马大的男人头痛不已,最后建立台面下的默契,每个周末都是她的自由日。
反正爹亲不疼、娘亲不爱,有钱人的感情比卫生纸还单薄,美其名是掌上明珠,但光环底下,她不过是个钥匙儿童、钥匙少女,将来会不会变成钥匙欧巴桑这问题值得玩味。
“以柔!”同伙手帕交之一小a大刺刺拍了她肩膀,闯进人家沉思的情绪不自知。“不跳舞坐在这发呆啊?”
“你去跳就好。”
“这样很可惜耶,好不容易大伙一起出来玩,就你不跳,多无聊。”
被问得心烦,君以柔动气怒瞪。“我不想跳。”
“喔,不跳就不跳。啧,好心找你一起玩还触衰,要不是看在你当凯子出钱的份上,谁要看你那张脸”舞曲像雷鸣似的,小a很放心地自言自语。
君以柔冷眼目送,读着小a的表情和口型,目光更冷。
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以为别人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的白痴。她暗骂。
豪门深似海这票小表又怎么了解她早看透身边人的嘴脸,表面上亲切和蔼、暗地里讽刺讥骂的表里不一。
只要有钱什么都买得到,友情是、感情是、什么都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集滑稽虚伪之大成。
她起身,今晚姑娘不想做出钱的凯子,至于费用就让舞池那票人去伤脑筋,各自打电话向自己的爸妈求救吧。
悄悄离开酒吧,才出门,迎面就是一阵寒风。
“好冷”抓紧皮衣夹克领口,红唇呼出水雾。“早知道今天就不出门。”
谁知她前脚才刚离开酒吧,后脚一队巡逻员警就冲进酒吧,君以柔见状,赶紧躲在骑楼梁柱后头。
才一会工夫,酒吧里的客人在员警亦步亦趋的看管下鱼贯走出,之前high到最高点的兴奋不见了,失意落拓的模样像极考试落第的穷书生。
小a也是其中之一,今晚同行的少男少女也在里头。
“噗哧,呵呵呵呵呵”清铃的笑声频频出口。
今天晚上也许不是那么无聊,挺好玩的。
“把别人的不幸当笑话看的习惯很不好哦,小妹妹,说不定下个倒楣的人就是你。”
笑声被惊吓抽气取代,君以柔转过身,迎面就是两个人。
路灯加上其中一人点打火机增加光亮,她看见一男一女吧?抽烟的那个人长得有点不男不女,她只好猜。
“还抽烟,今天晚上第十根了。”
“你管我。”另一个人的声音较细,君以柔没有猜错,的确是个女人。
“我是在捍卫我拒吸二手烟的权利等一下,未满十八岁,禁止深夜在外喔,小妹妹。”真以为没人看得出来啊。
想趁机溜却被叫住的君以柔一时间慌了手脚。“你你们是警察?”
“不像吗?”亏他长得那么正气凛然。
“我我”
“少在外面晃。”抽烟的人呼出白雾后冷声说:“滚回家去。”
“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警察。”很淡很淡,也很看不起深夜不归少女的语气。
激得君以柔头发都竖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已经笨到不知道自己是谁?”真可怜。
“你”“别逗她了,裘靡。”知道她熬了两天两夜以致情绪大坏,出口没好话,封志尚开口介入两方战火:“小妹妹别生气,你误会她了,她的意思是说晚上一个女孩子走在路上不安全,早点回家比较好,免得家里面的人担心。”
“就算我死在路上也不会有人伤心!”
“清道夫不扫尸体。”任裘靡云淡风轻道。
半夜查案已经够累,又遇上一个堕落、不知进取、还得浪费警力代家长看管的年轻人,让她更火大。
看见被卫道人士称为在现代洪流中迷惘、不知未来去向,进而深深同情爱怜的年轻小表天天乐不思蜀、在大街乱乱晃,就觉得警察一天到晚辛苦办案很不值。
所以,非常火大。
“你你”君以柔气得说不出话。
“好了好了,这次放过你,但是以后不要再玩到这么晚,赶紧回家吧。”笑脸插手灭火。
“要你管!”君以柔转移目标瞪着笑脸迎人的封志尚。“警察算什么东西!有本事就把我带回警察局啊,反正我爸一定会帮我摆平这件事,哼!”又一个纨绔子弟兵?这年头的小表怎么都这副德性?封志尚摇头,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邪恶的魔爪已经入侵小孩子的纯真心性。
这笨蛋八成又在想什么民族大义。任裘靡白了搭档一眼,径自转身走。
回过神发现身边没人,果不其然,前方三公尺处黑影逐渐走远。
“喂喂,裘靡,等我啊。”真是丢他丢习惯了,害他老在后面追。“等等我!”
“两个神经病。”君以柔咒骂,往反方向去。
才过一个红绿灯,又来两三道人影挡路。
“看我们遇到谁?你真有义气,知道警察要来先跑,害小a他们被抓。”
“你们”眼前步步逼近的人有点眼熟,但名字她想不起来。
泵且称之痞子甲乙丙丁,四个人轻而易举围住势单力孤的君以柔,以大圆逐渐收敛成小圆的方式朝她逼近。
“不要过来!”君以柔孤立无援,只剩一张嘴。“我、我爸是君名城,你们如果敢对我怎样,我、我爸不会放过你们!”
“我们没想对你怎么样,反正大家都玩玩嘛,你也很习惯了,只要跟我们玩个一晚、再让我们拍几张照片留念,三不五时送点钱给我们几个兄弟花花,我们也不会跟你过不去。”痞子甲呛篁的嘴脸让君以柔觉得恶心。
“就是说嘛,你出卖小a的事我们也会当作没看见的。”痞子乙应和。“只要你跟我们去玩个一晚就什么事都没了。”
“不知道有钱人的女儿玩起来是什么滋味”痞子丙吃吃笑说,垂涎地舔了舔舌。
三人六手马上抓住君以柔。
“警警察”
“哈!警察有个屁用!只会搜酒吧抓人,其他一点鸟用都没有,真那么会抓人,还不是让我们逃出来了,我呸!这时候叫警察也没用了!”痞子丁贼笑。
“你的身材不错哩。”痞子甲吃吃笑。
“我、我会报警!”不不要她好怕!
谁、谁来救她!救救她啊痞子乙大笑:“有本事就叫警察来啊!警察会来我头给你!”
“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愉快的声音一派悠闲地飘了过来,在深夜静寂中掺和些许毛骨悚然。
“警察局不收人头。”第二个声音更带冷绝。
“你、你们”
认出来人,君以柔吓白的脸目楞楞瞪着。
那两个人不是离开了吗?为什么会出现?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女孩子家一个人这么晚还在街上很危险。”封志尚语重心长道,目标转向甲乙丙丁:“四位涉嫌诱拐未成年少女、强制猥亵,麻烦跟我们到警局解释一下。”
“你们是警察?”
封志尚出示刑警证件。“请配合。”
“放、放你妈个屁!”痞子甲斥骂,脚底抹油正想跑。
不料被晾在一旁的条子一记侧踢击中胸口,倒地。
乙丙丁见状,频频后退。
“乖乖配合我还能保四肢健全,如果换她上场那就没喽。”他很好心提醒:“她不太爱说话,只喜欢身体力行。”比起裘靡,他算是温和派。
“你找死!”狗急跳墙、人急反扑,乙丙丁对对眼神,认为三对二还有胜算,把口袋里的家伙操出来向两人冲去。
真是笨蛋。
“再动就开枪。”
枪眼前头,三个人马上变成冰棒,手上的蝴蝶刀铿锵落地。
“你、你们拿枪出来!不公平!”三人中不知道谁如是叫嚷。
鲍平?封志尚傻眼,三尾小虾愚笨如厮,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又不是在拍电影,有枪不用还叫警察吗?手伸出来。”如果通缉犯的脑子都像这四个家伙,他们的工作就会轻松多了,他暗想。
两副手铐分别铐住四人,任裘靡通知勤指中心。
封志尚负责安抚惊魂未定的小姑娘。“有没有受伤?”
紧张过度,君以柔身子瘫软坐在地上,发白的唇颤颤嗫嚅:“我我没有受、受伤”
他蹲下来从头到脚巡了遍:“看样子也没有,衣服没有破、只是裙子短了点。冬天到了,穿这么短的裙子会冷的。家住哪里?要通知家人来接,还是我请警察叔叔开车送你回家?”
“我我”
“嗯?”
“我好怕!”君以柔冲进封志尚怀里,嚎啕大哭:“呜呜哇哇哇我好怕真的好怕”
痛啊,他的屁股。被撞跌坐在地上的封志尚惨叫,一手忙拍小女孩哭颤的背脊。“现在没事了,乖乖喔,不哭不哭。”到底还是个小女生。
“坐享美人恩,挺不错的消遣。”任裘靡夹带烟味的风凉扫了过来。
“第十二根。你今天过量了,女人。”
“我很累。”
呜呜君以柔还是哭得歇斯底里,似乎没有停的打算。
“可以喝咖啡。”能提神的东西不只有尼古丁吧。
“咖啡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哇哇哇少女惊逃诏地的哭声丝毫不影响两人针锋相对。
“至少不会得肺癌。”
“你很啰嗦。”
“拜你所赐,快变成老妈子了。”谁叫他有个不受教的搭档,老是我行我素。
呜呜哇哇哇少女继续哭天抢地的浩大工程。
“呜依呜依”
警车慢慢接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