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他们不用担心了,拜拜。”
“我不记得我有任何弟弟妹妹是你同学。”走了几步,魏胥列斜了汪笙一眼。
虎斑猫坐在椅垫上,胡须在风中微微颤动,像乘着船只在海中破浪而行。
汪笙频频往后张望,确定汪怀玮没跟上来之后,才虚假地呵呵笑着“开个玩笑嘛。”
“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分明另有隐情。
魏胥列注视着她,她马上别开视线。
他微微皱眉“你快走到路中间去了。”他靠道路的内侧走,汪笙和他保持了一公尺的距离,在这条小路上,她己经踏入汽车呼啸的快车道边缘。
“现在没车啦。”汪笙转着溜溜的杏眼,一心想着该怎么转移魏胥列的注意,不让他追问大嘴巴老哥刚才说的话“你怎么会出来?买宵夜吗?”
“你自己刚刚不是讲出来了?”思及她刚才本要推他、却改而抓住把手,他眼神闪过一丝阴暗。
其实只要皮肤不接触就好,隔了衣服不会引起过敏的,汪笙却小心得过了头,努力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是该感谢她的细心才对,可为什么却老觉得不是滋味,甚至有些恼怒?
“我讲了?我讲什么”啊,他真是怕她走夜路,特地出来接她?汪笙一阵喜悦,转头望向他的小脸微红“你这么关心我”
魏胥列一把捉住她纤细的肩拖到右侧,以自己将她和快、慢车道隔开,远离危险,然后才学着她刚才的呵呵笑声,暧昧兮兮地说:“开个玩笑嘛。”
汪笙一楞“你这”手里冰棒已经扔了过去“我刚刚哪有那么三八,你笑那是什么鬼样子”
站在花店门口的文仲练,远远就看到两个打打闹闹的身影。
“我记得你一向不会亲近过敏原的。”他喃喃自语,会心一笑。
烈日当空,在釉绿的草地上,汪笙手里拿着飞盘
“咕噜,这次要捡两个哦!”她掷出一个飞盘,牧羊犬立即急窜上前,一跃而起,准准衔住;跟着她又丢出一个,牧羊犬照样一口咬住,兴奋地衔着两个飞盘、摇着尾巴回来讨赏。
“好乖、好厉害!”她大大称赞,抚着爱犬的头,一手梳弄它的长毛“想要什么奖励?硬骨头还是软糖?还是你最爱的咸饼干呢?”
爱犬两眼发亮,尾巴摇得又快又急。
“呵呵,都不是,今天要给你新的东西!”她伸手往后一抓“来,看看这是什么!”
右手回到前面,她发现,手里竟抓着一团毛阳光下缩成一条缝的绿色瞳仁,一嘴利牙、四脚都是尖锐的爪子,还来不及回神,它已往前一跃向牧羊犬扑过去!
“basara!”她愕然惊叫出声。
可一猫一狗已经在草地上扑打起来,猫叫狗吠,热闹无比不不,是混乱无比!
“咕噜,不要basara你别咬咕噜啊啊!”膝盖猛地撞到墙壁,一睁眼,见到浅蓝色的壁纸。
汪笙揉揉膝盖,睡意犹浓,好一会儿才想到自己不在家里。
真是作这什么恶梦?
拿猫给咕噜当奖赏,还一抓抓到那只虎斑猫!梦里咕噜的毛一口一口被咬下来,惨不忍睹
她起身下床,到一楼厨房倒水喝,之后又踏着不稳的脚步上楼欲回房,没注意到前面花店的灯不寻常地亮着。
这时,原本睡在楼梯旁的虎斑猫马上跟了过来。
“干嘛?”汪笙凶巴巴地回头瞪它“又想跟我一起睡?不行!你在梦里面欺负我的咕噜,我很生气!今天不准进我房间!”
虎斑猫才不理她,径自从她脚边窜上楼,站在楼梯最上层台阶轻轻喵呜一声。
“你真奇怪,干嘛不跟主人睡,偏偏要跟我睡?”汪笙打个呵欠,也跟着踩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太讨人厌,你主人也不要你了”
虎斑猫又叫了一声,望着走道尽头,墨绿色瞳仁闪着奇异的光。
“怎么了?”汪笙循线望去,二楼尽头的房间是工作室,没关好的门缝透出一点光亮。
看看表,现在是半夜两点,这时候文仲练通常还在工作。
“要去找无尾熊就找啊,怕什么?”她拍拍猫儿的头,正要转身回房,一个细小却清晰的男声钻进她耳里
“你又来做什么?”
是魏胥列。
他怎么也在工作室里,这时候他应该已经睡了吧。
此时,另一个声音传出,摄住她脚步
“你知道我来做什么。”
是女人的声音。
汪笙身子一僵,慢慢回过身。
那女声继续道:“尔勤说他劝了你好几次,你就是不愿意加入,是因为我也在四境吧!”
“我有权利选择和谁共事。”
“你只是选择和大好前途过不去。”
好奇的汪笙蹑手蹑脚地走到工作室外,虎斑猫也趴在一旁,两对眼睛同时往门里张望。
魏胥列倚着电脑桌,双手环胸,与一个妍丽女子对面而视。
那女子看来有些面熟,一身浅紫色套装,三吋高跟鞋将腿衬得益发修长诱人,与魏胥列只穿短裤、上身赤裸的模样相比,显得十分突兀
等等,魏胥列穿得那么清凉!
汪笙睁圆了眼,禁不住瞪着那肌肉结实的上半身。
只听他冷冷道:“就算我是忘不了过去好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我已经再三强调不会加入四境。”
“别说你们,我和尔勤早就分手了。现在他在行销部,我则是总裁秘书,只是同事而已。”
“找到比他更有钱的对象了?”他语气嘲讽。
“在这个世界上,与其找个有钱的男人依靠,不如自己赚。”朱谛琳柔柔一笑“我已经改变想法了。”
“我却没变。”
“还在生我的气?”朱谛琳移步上前,挽住他手臂,仰望他俊秀的脸庞“当时我们都太年轻,不会处理感情的事,我知道我伤了你”汪笙杏眼瞪得更大
魏胥列没有挣开?他不会对这女人过敏?见他微微侧身,右边肩头上竟有个刺青字:“琳”
“你不会处理?”魏胥列抽回手臂,拒绝过分的亲密“直截了当一句你没有前途就让我知难而退,你处理得很好啊,有什么不会处理的?要不是你这句当头棒喝,我到现在也许还只是个混张学士文凭就满足的无名小卒,庸庸碌碌过完一辈子。”
朱谛琳凝望着他“你果然还是不能原谅我。”
“仔细想过之后,我已经不再怪你,因为你说得很对,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没钱又没地位的男人,只是拿来填塞社会空隙的沙土,是为了衬托那些有成就的男人而存在。我花了三年的大学生涯从你身上体认了这个事实,非常值得。”
朱谛琳不为他句句含刺的话语激怒,只是定定注视他,许久,酒红色的唇绽出一抹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讲话这么直接,毫不客气。”
“如果你是为了四境的事而来,现在就请回,如果是为了叙旧,也请你回去,半夜两点不是什么聊天的好时间。”魏胥列揉揉太阳穴,十分不耐。
半夜被文仲练叫醒,说是老朋友来访,习惯裸睡的他套了件短裤就出来见客,没想到会是此生最不愿意再见到的人。
“就当是叙叙旧吧,我们这么久没见了,我难得来,就多聊聊再走。”朱谛琳自行拉了把椅子坐下,优雅地交叠双腿“你过得好吗?尔勤说你成立了工作室,似乎经营得还不错。”
“与你无关。”
朱谛琳垂下眼,深吸口气“你非得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可吗?我们就不能好好谈一谈?至少我们曾经有过甜蜜时光,我一直忘不了你,你也是吧!”
魏胥列注视着漆黑的窗外,玻璃倒影中的眼神盈满恼怒,和一丝不争气的软化。
他的确忘不了她,这个狠狠桶了他一刀的女人,手不自觉地抚上肩头的刺青,心绪复杂。
“我的刺青,也还留着。”朱谛琳也轻抚自己的肩头,水盈的眼眸流转,凝视着他。
“我只是没钱动手术把它弄掉。”魏胥列一径冷着面孔,故意强调没钱二字。
“那就留着它吧,倘若我们最后依然在一起,这两个刺青对我们来说,格外有意圭我。”
魏胥列眯起眼“你想复合?”
“你不想?”
“我依然什么都没有,没钱、更没地位,恐怕不符合你的标准。”他故意嘲弄。
“那些已经不重要了。”朱谛琳温柔的嗓音流露真挚,美目中深情难掩。再见到他,才了解对他的想望有多深。她站起身走向他。
“因为你已经拥有了。”魏胥列侧开一步,拒绝她眼中拥抱的要求“所以你可以暂时不介意你的男人有没有。但只是暂时的,哪天当经济面临困境,你又会埋怨你的男人为什么没有提供你保障,然后一脚把他踢开。”
“你把我说得这么拜金。”却又如此透彻。朱谛琳在心中轻叹着。
“你不拜金,你只是太精明又太现实,面包永远比爱情重要。”
“如果拋开这点不谈,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朱谛琳只想知道可能性有多大,再次靠近他“这几年来,你找到了和我一样不会让你过敏的女人了吗”
尖锐的一声猫叫从门边传来,打断了她的话。
两人同时转头,赫然见到一大一小两个头颅。魏胥列皱起眉“阿笙?”
“我、我什么都没听到!”汪笙瞬间通红的小脸尴尬地猛摇,凌乱了发丝,垂首盯着地上“我、我是来找无尾熊的”
“仲练在楼下。”魏胥列注视着她,简短回答。
“那我下去找他”汪笙呵呵傻笑,迅速后退“你们慢慢聊”旋即头也不回的逃回自己房间。
似曾相识的面孔,魏胥列肩上那个“琳”字的刺青;她想起来了,那女子是老爸的秘书朱谛琳。
见过两、三次,她漂亮又有能力,更有野心,虽然老妈很相信老爸的忠贞,但她这个做女儿的可是一直不太放心。
刚刚自己一直低着头,又晒得这么黑,她该是认不出来才对吧!
然而,朱谛琳拉住魏胥列的那一幕,反复地在汪笙脑中播放,她沙哑性感的嗓音也不断地在耳边呢喃
“这几年来,你找到了和我一样不会让你过敏的女人了吗”
“真的应该回家了。”汪笙轻声自语,一手按着心口,闭上眼。
现在,她知道心头那个大大的空洞是什么了。
“好可爱的猫。”朱谛琳看着虎斑猫走进来“你养的?”
魏胥列不语,黑眸深沉地望着门边,仿佛那张仓皇的小脸还在那里。
虎斑猫径自坐在主人脚边,对女客人看都不看一眼。
朱谛琳轻咬唇,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的女朋友?”
他仍旧没有回答。没承认,也没否认。
“她也是你不想复合的原因之一吧?”匆匆一瞥的脸蛋好象有些眼熟,而那小麦色肌肤,灵活的大眼睛,看得出来是个活泼的女孩。
依然,等不到半个字。
朱谛琳潇洒一笑“好吧,我该回去了。既然你不愿意加入四境,以后我们恐怕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应该吧。”魏胥列拉开门,送客的意图明显。
朱谛琳再度深深凝视他一眼,低声自嘲“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当自己的工作、收入稳定之后,她才深深后悔以前的冲动,放弃了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
今天实在不应该来,只是,内心的渴想一再鼓动果然,落得失望一场。
她忍不住必心地问:“她不会让你过敏吧?”
魏胥列的眼迅速闪过一抹难解的情绪“会啊。”
“阿笙呢?”起床之后一直没见到汪笙,文仲练问了。
“她说下午要去找朋友,请假。”魏胥列正在结算帐目。
“哦。你昨天和谛琳谈得怎么样?”
“只是聊聊旧事,没什么。”
文仲练搔搔头,努力斟酌字句“你们没吵到阿笙吧?”
“她听到我们的对话了。”
他张大嘴“她听到了?那她有什么反应?”
魏胥列瞄他一眼“你何必这么紧张?”
“当然紧张啊,谛琳以前跟你在一起,而阿笙”他一急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叹息一声“可惜,阿笙也”
还未说完,一名男子即步入店内,年纪约三十出头。
“请问,这里有代客送花和唱歌的服务是吗?”
文仲练点头。
“啊,那我还真是挑对了时间来。”男子显得很高兴“是这样的,我想送花给一位汪笙汪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