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直瞪着眼前的大碗公。
“你很不卫生耶!”封罭不知何时已经捧着碗公站到一旁,冷眼旁观她的狼狈,很是不悦地道:“幸好我闪得快,要不然这碗面还能吃吗?”
“你是缺乏味蕾,还是瞎了眼呀?居然连这么恶心的面你都还能吃得那么愉快!”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捍卫手中大碗公的模样。
“吃东西是为了填饱肚子,所以能吃就行了。”他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不过瞧你这模样,大概是很少上医院吧。”他斜睨她一眼“要不你就会知道其实黑色并不恶心,反倒是红色或黄色的食物才会令人反胃。”
“怎么说?”红色跟黄色的佐料随处可见,有何可怕之处?
“基本上黑色的血并不常见,倒是鲜红的血和流脓的伤口在医院里几乎天天见得着。”他边说边吃,完全不受影响。“我还记得自己刚和病人接触时,每回吃东西就联想到那红红黄黄的场景,胃口想不受影嫌诩难,可久了也就麻痹了。”
“你别再说了。”好不容易才忘却的恶心感经他那么一叙述,再次涌现。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论这东西再怎么难吃,都是我自己煮出来的,我总不能连自己都嫌弃吧!包何况,要是连我自己都吃不下去,我又怎么能要求你吃呢?”
“你不会真要我”她锗愕地望着他。
“当然,你别忘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而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不”
“你当然可以不吃。”他冷厉的眼盯住她,让她硬生生的吞回来不及出口的拒吃词。“我说过,我尊重你的选择。”他放下手中的碗公“只要你不后悔。”
“我不会”
“女人果然是健忘的动物!你大概忘了自己刚刚也曾说过不后悔,可现在不就后悔了吗?”他冷扫她一眼,眼中净是鄙夷。“容我再提醒你一遍,这是食疗,吃不吃由你,可后果自负。”
“我吃!”受不得激的魏可人很恨的瞪他一眼后,重新拿起筷子,忍住不断涌现的恶心感,一口一口的整碗墨汁面解决。
为了减少那恶心的味道在口腔中逗留的机会,她甚至完全不咀嚼,直接将面条吞进胃中。
望着魏可人低垂的黑色头颅,封罭扬起嘴角,冷眼迈着她自讨苦吃的狼狈模样。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想和他斗,还早得很。就不信经过这次惨痛的教训后,她还胆敢坚持不下
厨!
“看什么看,别忘了你那婉馊食也还没吃完。”她霍地抬起头,冷扫他一眼,不愿放他好过。
“你慢慢吃,我不会跟你枪,要是吃不够,我还可以为你再下厨煮一份。”他重新坐回餐桌前。
“我吃饱了,你自己慢慢享用吧。”魏可人一吞下最后一口食物马上弹跳起来,准备冲向浴室。
“你必须吃‘完’,不是吃‘饱’。”他抬眼轻瞟她一眼,然后将视线定在她那碗尚有七分满的黑色汤汁上。
再也抑不住胃中酸液翻滚的魏可人无力反驳的捂着口,一脸惨白的直冲进浴室,趴在马桶上大吐特吐。
一身黑衣的魏可人右手拿着一根罕见的银针,左手提着一具稻草扎成的人偶,双眼直视前方,呆坐在人造石林的石椅上。
墓地,她秀眉一颦,唇儿一抿,莹莹的水眸闪着怨怒,小嘴开始不停的喃喃自语,左右两手也同时动了起来。
“男人!你的名字叫王八。”一思及自己被辜负的十五年岁月,魏可人就忍不住握紧手中的稻草人猛戳,那股狠劲仿佛是非将稻草人戳出几个大洞不可。
“男人,下地狱去吧厂再思及封罭那看似无意却有意的恶整手法,魏可人就更加咬牙切齿了。
一直到现在,那墨汁面的恶心味道仍逗留在她的口中,以至于她只要看见食物,就忍不住想吐,所以也就是说自从昨晚吐光胃里的东西后,她到现在还滴水末进。恨死他了!
真不晓得昨晚是得了什么失心疯,居然一度认为他是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或许是昨天她吐到虚脱,全身无力的瘫在马桶上,才会得了妄想症,将他递茶送藥的举动解读成善意的救赎,只为了他适时的为她解除窘境。
可就在下一刻,在她心怀感激的对他露出虚弱的微笑时,那该杀千刀的庸医让她彻底的看清他邪恶的本质。
他竟在她好不容易才强压住反胃的感觉时,冷冷的丢下话“如果你可以站起来了,就去把餐桌上那碗‘藥’喝完。”说完后直接掉头走人,任由她再次反胃的抱住马桶,继续与之温存。
当她惨白着股走回餐厅时,他居然就大刺刺的坐在那儿,摆明了等着看她闹笑话就是了。
为了争一口气,也为了不让他从此瞧不起她,她只好硬着头皮将那碗墨汁倒进嘴里。
整个过程中,他就用一双冷眼直盯着她瞧,直到她喝完最后一滴墨汁,他才满意的站起身,走向书房。
而她当然就在他转身的同时,马上冲回浴室继续拖着马桶“吐苦水”就差没将胆汁一起吐出来。
“男人,罚你们下辈子生做女人,换你们来尝尝当女人所受的活罪!”魏可人越想越激动,咒骂声自然跟着加大,戳稻草人的速度也随之加快。
“我诅咒天下所有的男人!”她恨极的将稻草人往地上一扔,胡乱猛踩。“你们没一个是好东西!”
一早起来便不见魏可人的封罭走出村橡,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在石林中发现举止怪异的她。
臂察了好一会儿后,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她竟拿着他一根造价数十万的针灸银针对着稻草人施行巫中蛊之术!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还可以很清楚的由她的嘴形判断出她这会儿正拿着他的银针诅咒他这个“男人。”
“当然,因为我们都是人。”正好走到她身后的封罭很自然的接腔。
“你你你怎么会出”她旋过身,活见鬼似的瞪着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他,双手下意识的往身后藏去。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她讷讷地道。
“你知不知道你很不适合说谎?”他含着戏谑的双眸瞅着她大大的眼,嘴角轻鄙的往上勾。
还没见过谁说谎像她这么蹩脚的!飘忽的眼神,心虚的表情,通红的粉颊,在在显示她正在说谎,就只差没直接在脸上写上“我在说谎”四个大字了。
所以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她蒙混过去,恐怕他都会觉得对不住自己。
“现在知道了。”
“很好,那我再问一遍,你手上拿了什么东西?”
“你刚才又没问过这问题,哪来的再问一遍呀。”魏可人不屑的冷哼一声,机灵的避开他的问题。
“不错,有进步,不过你还是必须回答我的问题。”他一双冷眼直瞅着她背在身后的双手。
“什么问题?”明知躲不过,她仍不放弃地做最后的挣扎。
“你拿我的银针做什么?”他可没空陪她浪费时间,遂直接点明,省得她继续装傻。
“你哪只眼看见我拿了你的银针?”她很确定自己拿取银针时他并不在家。
“两只眼都看见了,你拿它戳稻草人。”
“谁说我在戳稻草人,我是要为它缝补,谁知你这银针烂得很,居然没孔可以穿线。”既然都被他看见了,魏可人也就不再委屈自己躲躲藏藏,毫不避讳地亮出双手,却打死不承认自己在戳稻草人。
“这么说来又是我的错罗?”
“当然。”
“既然如此,为了弥补我无心造成的错误,害你无法尽兴地缝补东西,我马上替你解决针的问题,顺便帮你多找几样可以缝补的东西。”封罭明知那是她的推托之词,却不拆穿,反倒马上装出歉疚的表情,顺着她的话意往下走,等着让她自尝苦果。
“我就是中意这根银针,其余的我都不要。”这回她可是学聪明了,不再笨笨的往他挖好的陷饼里跳。
哼!被整一次叫受骗,有资格怨无骂他。第二次就叫笨,该好好自我检讨。再来一次就叫白痴智障,活该被整。
而她已经连续被整两次,再学不乖,就该去撞墙,好把自己撞聪明些。
“是吗?那可就有点麻烦了,不过没关系,为了表现我的诚意,我一定想办法帮它钻个洞,好让你能尽情的缝补东西。”
想跟他斗,还早得很呢!要孔还不简单,她大概是没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吧!
不过他绝对会让她不再怨怪他的银针“没孔!”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她就不信那不到零点一公分粗的银针能钻出孔来,就算硬是让他钻成了,线也绝对穿不过去,所以她头仰得可高了。
对魏可人挑衅的举动,封氛只是淡淡的一笑。
可他那种眼中不见笑意的党笑让魏可人背脊泛凉,心里直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