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进入秋天,阳光渐次微弱,天候明显转凉。
秦晤歌躺在柔软的床上,肩上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感,有如波浪般,一波波地向她袭来,一次比一
次剧烈。
她惨白的脸上布满了豆大汗珠,很快地便将头发给濡湿了一片。
她以为她会因为这股剧烈的疼痛而死去。
直到一阵声音传人耳中,才将她逐渐朦咙的意识拉回,这嗓音一如往常的浑厚低沉,只是这回多了点怜惜。
“晤歌,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温厚的大掌覆盖在她的额上,掌心透出的温度,暖和她发冷的身子,奇异的暖流缓缓地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强张开沉重的眼皮,她看见一张俊美的脸孔因焦急而扭曲,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丝甜蜜。
她费力扯开一朵牵强笑容,试图给对方一些安定的力量。
“我没事的。”虚弱无力的声音,听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他举起衣袖,轻轻擦拭她额上的汗珠,小心翼翼的动作,深怕弄痛了她。
秦晤歌缓缓地闭上星眸,享受这难得拥有的片刻温柔。
“看来你有点发烧,想来是因为伤口的关系,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你不用担心。不过若是高烧不退的话,就得再唤大夫过来瞧瞧了。”范飙尘的语气很温和,特意放轻的语调,隐藏着体贴的温柔。
秦晤歌整个人被一种舒服的感觉包围着,几乎忘了疼痛。
正当她还兀自陷入飘飘然的情绪时,身体却冷不防被人抱起,她惊疑出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冷汗再度由额间渗出,本来苍白的小脸,更是毫无血色。晤歌虚弱地吐出如蚊蚋般的细音:“将军,你”她简直不敢相信,现下的她再孱弱不过,而将军竟然连这时候的她也不放过吗?原本温暖的心房忽地冷凝,她恨自己在他眼中竟只是个供他泄欲的妓女。
范飙尘看着臂弯里的女人,血色一点一滴地从她脸上褪尽,表情甚是哀伤。察觉了她眉间流转的心事,范飙尘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语带笑意地说:“你放心,品尝你的机会多得
是,并不急于这一时。我只是要带你到外面透透气,你很久没呼吸新鲜空气了。”在床上躺了数日,怕是要闷坏她了。
心事被人看穿,秦晤歌脸上立即泛上一抹晕红,觉得无地自容,却又气他理所当然将她视为所有物的霸道语气,于是赌气地撇过头去:“不必麻烦了,我还是回到柴房去吧,那儿才是身份卑微的我应该待的地方,怎能一直待在这儿弄脏了将军高贵的寝居呢?”
范飙尘眼底闪过一抹惊异,这不太像是平常的秦晤歌,她一向温婉可人,凡事逆来顺受,怎么现在有愈来愈多以往不曾有的七情六欲?
然而他不喜欢她对他的忤逆,尤其不喜欢她像谜似的令他无法掌握,于是不自觉地将环在她腰际上的铁臂一收,让两人之间一点空隙都没有,仿佛只要这么紧紧地揽住她,她便无法从他身边溜走。
讲话的语气随着力道变得强硬:“我要你到哪儿,你就得到哪儿,容得你选择吗?”
秦晤歌闻言,心又是一沉。她到底算什么?一
蚌任人摆弄、蹂躏的娃娃,不能有自己的意志?喔,不只是不能,还不配。
认清事实,她将薄唇一抿,决心不再开口,不再跟他争辩些什么。但尽管闭上嘴,却无法忽略知觉。在范飙尘铁臂的紧钳下,秦晤歌肩上的伤口一再被摩擦,疼痛一波波来袭,好几次她都要忍不住痛呼出声,却又一次次强忍住,但忍得住叫声,却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范飙尘感到胸前一阵湿濡,循着湿濡源头,发现秦晤歌的泪,这才猛然惊觉到自己正握住她肩上的伤。怪不得她会哭,一定很痛吧?
范飙尘立即放松力道,紧皱眉头,自责自己的疏忽:“对不起,弄痛你了。”
秦晤歌已经痛得没有一丝力气可以回应他的话。
反正她是个娃娃,就任他摆弄吧,最好能让自己达到无情无爱的地步,这样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心伤。
范飙尘将她轻放回床上,以丝被盖住她的纤躯,方才消失的温柔再度显现于眉宇之间。“好好休息
吧。”想来她也没心情出去走走了。
她安静地将眼睛闭上,表面看似听话地遵从他,实则隐含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范飙尘端详眼前姣好的容颜,猜不透如此无邪的她,为何像是一团谜似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为何会遭人暗算?再者,她接近他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太多的疑问,使向来谨慎的他,更加不敢毫无顾忌地去爱她,当然更不敢承认爱她。
“唉”轻叹一声后,范飙尘才怅然地转身离开。
听到逐渐远离的脚步声,以及随之而来的关门声后,秦晤歌方放心地睁开眼打量四周的环境。虽然不是第一次进范飙尘的寝居,但之前从没有好好地仔细观赏。在确定房里只剩自己后,她才大胆地环顾着。
简单整齐的室内,却隐隐透着剽悍之气,虎皮、弯刀与弓箭,象征将军的骁勇善战。
这房间,处处显得阳刚,没有一丝女人的气味,
这莫名令秦晤歌觉得安心,仿佛在这房里感受不出阴柔,就意味着范飙尘没有别的女人似的。
她现在躺卧的床,大而柔软,陷在这床上,正如被将军拥入怀中那般密实安全。
沉稳的步伐声,打断了秦晤歌的思绪,她迅速闭上眼睛。
虽然双眼紧闭,却止不住眼珠子的转动,秦晤歌深咱一个不小心,让范飙尘发现她的装睡,可就糟了。
尽管一颗心忐忑不安,秦晤歌仍可感受得出他站在床边,寨寒宰搴不知在弄些什么?接着是一阵
浓浓中葯香窜入鼻息。
还在兀自惴惴不安之际,脸上突然滑过一阵轻抚,是一种很柔细的触碰,带点谨慎、带点小心,只是
轻轻划过,若是没有醒着,一定无法察觉。
她的心里流转过无数念头,仍旧猜不出范飙尘种种行径背后的目的。
范飙尘轻轻地解开她的衣襟,秦晤歌胸口一阵紧窒,好怕紊乱的心跳声会传到他的耳中。
他要做什么?她一遍遍在心中呐喊。
忽然,她肩上的伤口,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舒缓了本来剧烈的疼痛。原来他解开她的衣服是为了替她上葯,看来是她多虑了。
范飙尘一遍又一遍地细心处理她的伤口,并不时伸出另一只手来抚平她因疼痛而紧蹙的眉头,不但舒缓了她的疼痛,也舒缓了她之前受伤的心。
“我的晤歌啊”一切动作告一段落之后,范飙尘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声音中隐含着压抑不下的情感。
秦晤歌的心跳忽地漏了半拍。我的?
他用这字眼,意味着什么?她是否能径自认为他仍是有一丝丝喜欢她的?
忍不住地睁开星眸,对上那双深邃的鹰眼,想从他眼里,看穿他心中的想法。
范飙尘被秦晤歌突然睁开的眼给吓了一跳,意识到心事被人看穿,向来刚直的脸部线条,竟然闪过一丝羞赧神色,整张脸由耳根子开始泛红。
他微微将头撇开,借着转移视线,来平复刚才的
窘态。
他在生气吗?
秦晤歌小心地瞧着他的侧脸,他刻意撇头的动作,该是意味着他不高兴她突然睁开眼吧。
一思及此,秦晤歌的美眸又黯了黯,眼底轻染上一抹愁绪。
“还痛吗?伤势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秦晤歌缓缓地摇头,声音仍显虚弱:“不痛。”
范飙尘抬起温厚的大手在她额上探了探,接触到比之前略低的体温后,他纠结的心才渐次舒缓。
看着范飙尘的脸由担忧到松口气,秦晤歌的心又再次迷失了。
****
接下来的几天,范飙尘每天都会待在她身旁好一会儿,悉心照料着。或许是幸福的力量,让秦晤歌的伤复原得特别快。
然而她太虚弱了,不仅脸上没有血色,就连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想是久未走动、未接触新鲜空气所
致。
大夫也交代过,当伤口稳定之后,可以多到外面走走,以免老是待在床上,让身体愈来愈孱弱。
“老躺在床上对身子不好,我们出去走走。”范飙尘的语调很温柔,让秦晤歌的心情自然跟着放松。
“出去走走?”秦晤歌想到前些时日他抱着她要到外头去的情景,脸上突然一阵燥热。
范飙尘看透她的心事,嘴角弧度一扬,揶揄道:“但这回要自己走,我可不抱你喽。”
“谁要你抱来着?”秦晤歌眉一颦,既恼又羞。
范飙尘朗声笑道:“那好,我们走吧!”
他扶着秦晤歌漫步至庭院的拱桥上,秋风将地上的枯叶卷起,一阵寒冷让秦晤歌忍不住轻颤。
范飙尘感受到手下身躯的颤动,他解下外衣,披在秦晤歌的肩上。“风大,别着凉了。”
一股暖意悄悄在心里滋长,晤歌感到幸福的泉源,正一点一滴流灌着她早已荒芜的心田。
“晤歌,老实告诉我一切,你既然只是一介平凡女子,应该跟扛湖恩怨扯不上干系,那为何会遭人暗
算?”范飙尘也不愿打破这样难得的和谐,但哽在心中的疑问必须解决。晤歌遭袭的当晚,由于他一心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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