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放在那个奋力划酒拳的女人身上。早上上梁大典时,两人只是匆匆的打个招呼,他就被请到贵宾席去了,紧接着又去参加茶会,根本没机会多说话。
接下来一直到散场的时间里,齐杰的视线始终默默追随着她的身影,不过何文严却浑然不知。
由于喝了酒,在送走阿发他们后,何文严决定坐计程车回去,站在u厂门口,正准备打电话叫车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抓住她拿手机的手腕。
“你干么杰?你怎么还没回台北?”看到齐杰,她很惊讶。今晚太多人了,而且他都是和那些高层在一起,因此她根本没机会接近他,也不想去无谓的应酬,所以她只好整晚都和阿楠他们在一起。
“明天是星期六,你忘了吗?”自从u厂开工后,她已经连续三个月星期假日都加班了,这段时间他们见面的日子,用一只手就数得出来;结果她看到他,不但不惊喜,还奇怪他怎么没回台北,让他真的很想揍人。
“对喔!我加班都加糊涂了。那走吧!我们回家,呼好久没和你一起回家,这阵子真是委屈你了。”她自然地勾起他的手臂,往停车场走去。
原本因生气而略显紧绷的脸部肌肉,在听到她的话以后,逐渐放松,并变得柔和。
他喜欢听她说要一起回家的感觉,彷佛他们是生命共同体,互相依靠、互相扶持,让他心中划过一阵暖流。
“好,我们回家,这阵子你辛苦了。”爱怜地抚摩她眼下的阴影。
“还好啦!虽然很辛苦,但是很充实、很快乐。”担心他会一声令下,不让她工作,何文严赶紧先抢白。
“那就好,只要你快乐就好。”的确,工作中的她是最耀眼的,没有理由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而掩蔽了她的光芒,剥夺了她的生活。
“赶紧上车吧!回去我泡又香又甘醇的冻顶乌龙给你解酒。”何文严拉着他快步走。
“好!”幸福的感觉应该就是这样吧!
一连几天的高架作业让何文严特别谨慎,全程在现场看着,就怕阿楠他们皮皮的不按规定系上安全带。
前一阵子才听说别厂又有工安意外发生,有名工人因为喝了阿比又没系安全带就从事高架作业,结果从厂区六层楼高的鹰架上掉下来。
厂区挑高的格局,使得一层楼相当于一般建筑楼层的一层半,所以那名工人等于是从将近十层楼高的地方摔下来,当场回天乏术;类似这样的工安状况常常发生,所以每次一有高架作业时,她一定特别谨慎小心。
“今天六点就收工,不要加班了。”何文严对着阿发说。
“不是很赶吗?不加班恐怕会赶不上进度。”阿发看看手上的施工图。
“接下来大约会有两个礼拜的时间要在高架上作业,我不希望你们精神不济,这样容易出状况,还是早点下班回家休息吧!堡程进度可以从其他地方来补追。你也知道我的习惯,在进行高架作业时,绝对要求大家要谨慎小心、生活正常、不可以熬夜,你待会儿记得提醒阿楠他们,不要因为早下班就又跑去喝了。”何文严难侍严肃的以监工的口吻对阿发交代着。
“了解,我这就去跟他们说,让他们六点收工。”
“嗯,麻烦你了!”
阿发走向工地,停下脚步又回头说:“大姐头,你放心啦!苞着你做了那么多厂,我们都知道要小心的啦!”
“快去吧!”
何文严回到组合屋后,看见小罗正在影印,随口问他。“下包回去啦?”
小罗一边影印,头也不回地说:“回去了,连续加班一个星期,身体又不是铁打的,今天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你呢?工程不是正赶?”
“对啊!可是我这部分现在在高架作业,危险度高,所以也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免得到时精神不济,反而更危险。”
“喔!也对,我待会儿要先走,小李他们还在现场,如果你要离开的话,记得门不要锁。”小罗收拾着影印好的资料。
“好。对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走?”何文严疑惑地看着他。
“嘿,拜托,我多久没和小真好好吃一顿饭了你知道吗?她还愿意承认我这个男朋友,我就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小罗还双掌合十地膜拜了一下。
对喔!她也很久没和齐杰碰面了,工程一赶起来,真的是没日没夜,一有空闲就是想好好的补眠,根本没办法再有多余的时间和恋人相处。
之前他们就曾接到小郑他老婆的电话,怀疑他不是真的在加班,而是在外面有了小鲍馆,闹得满城风雨,还直吵着要离婚呢!最后还是骆嘉祺看他这样两头烧也不是办法,硬是在最颠峰忙碌的时候放他一个星期的假,让他先回去解决家务事。
“那你赶紧去吧!记得买个礼物过去。”
“当然,我订了一束花!拜拜。”小罗拿起钥匙离开办公室。
她也已经好久没见到齐杰了,还真的很想他呢!虽然每天都通好几次电话,但是没见到面,就是不一样。
看到小罗今晚可以和女朋友见面,真是令她羡慕极了。
要不是明天还得上班,而且又是高架作业,担心精神不济容易发生危险,她一定早就不顾一切的跑去台北见他。
她也不忍让他因为她的任性而这样连夜奔波往返,所以,纵使再想见他,也只能先忍下来。
看来这波高架配线工程赶完之后,她也应该准备个大大的惊喜,上台北去看看她的爱人了。
何文严站在四楼管道间出口处,因为今天要拉主电缆,从一楼拉至四楼,然后才再拉次配线到各预留点。
阿楠和阿杰则系着安全带站在管道间内的鹰架上,等候楼下阿发他们把电缆顺着管架传上来,并利用等待的空档和何文严聊着。
阿杰大胆的开口问:“大姐头,你有没有男朋友?”谁教她最近真的变得比较有女人味的样子,让他们都在猜她是不是恋爱了,甚至还偷偷在场外下注,赔率是一赔三耶!他想先探探口风,好下个稳赢的注。
“问这干么?”
阿杰好奇地追问:“我是看你整天都在工地,你男朋友不会生气喔?”阿楠则在一旁点头附和。
何文严瞪着他们说:“废话,这是我的工作,我不在工地要在哪里?你们还不是也整天都在工地?还说我咧!”最近他们常常追问她感情的事,就连阿发也在问,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不要问了啦!大姐头要生气了。”阿楠拉拉阿杰的衣袖。
此时,四楼的另一头传来争吵的声音,双方你来我往的三字经此起彼落,听得出那些人的火气都很大。
“嘿,吵架喔!”阿楠伸长脖子,想看清楚是谁在吵架。
何文严不以为然地说:“大概又为了抢位置吧!他们也真是奇怪,整天这样骂来骂去、打来打去的,互相拆对方的管路;有时间拆管路,却没时间套图,他们公司钱还真多,可以让他们这样拆来拆去的,真是无聊!”这种为了抢管路位置而吵架、打架的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有时甚至会挑起公司与公司之间的对立。
“反正不关我们的事,管他们要吵架还是打架。”阿杰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好啦!问一下阿发他们在干么,怎么还没开始。”何文严也不太想理那群吵架的人。
阿楠对着下面喊叫,马上就得到阿发的回答,表示电缆还没推来,还要再等一下。
此时吵架的那一群人,却已经打起来了,眼看越打越激烈、越打越凶,也没见半个工安人员出来制止,看来他们是打红了眼,谁靠近谁倒楣。
“大姐头,我看他们很有可能会打到这里来喔!你还是先下去好了。”阿皆拼他们愈打愈接近这边,赶紧叫何文严离开。
“好吧!你们待会儿自己小心一点,情况不对就赶紧下来,知道吗?”唉!真麻烦,就已经赶工赶不完了,他们还有时间打架要是连带影响她的进度,她一定会把帐算在这两家公司头上。
她转身准备要下楼,就传来阿楠提醒的声音。
“大姐头小心!”
来不及了!一个被一拳打飞过来的工人,背对着她,狠狠地冲撞向她;何文严承受不了他强大的撞击力,往后退了好几步,直接跌入还未封口的管道间之中。
站在鹰架上的阿楠和阿杰想抓住她,却抓了个空,眼睁睁看着她从四楼一路撞击鹰架,发出巨大的声响,引来大家的注意;等她跌到一楼地面时,整个身躯已是毫无生气地瘫软在地上。
在一楼的人全部靠上去,看见她破裂的安全帽及不断沿着太阳穴流下的大量鲜血,离她最近的阿发,整个人几乎都呆了,嘴里直嚷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还是旁边的人大喊快叫救护车,他才回过神来,赶紧打电话。
四楼这边打架的人也全部停止,呆愣在一旁。
“大姐头!”阿楠和阿杰紧张地大喊。
从鹰架上只看到她毫无反应地躺在那里,赶紧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跳出管道间,就要冲下楼去:看到那个撞到她的工人,阿楠红着眼眶,对他咆哮。“干!她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你就给我拿命来赔。你娘咧,看啥小,好胆唛走!”说完还用力地推他一把。
阿杰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两人就心急地冲下楼。
何文严被送到新竹最大的医院,医院在做过短暂的紧急处理之后,马上原车转院台北。
小罗和小李在救护车上陪她,阿发他们则开车狂追救护车,连路肩的交通警察,彷佛也知道他们的紧急,一路上都没有拦下他们。
他们好怕看到救护车上撒出宣告她回天乏术的冥纸,车内异常的沈默,有的只是大家沈重的呼吸声。
送进医院,照了无数的x光及无数的扫瞄后,医生马上决定替她动手术,护理人员在第一时间将她推进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