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紫薇就在一片喊声中,被狱卒拉走了。
紫薇并没有被带到什么可怕的地方去,她被带进了御书房。
房内一灯如豆,乾隆背着手,在房间里郁闷的走来走去。
“万岁爷!紫薇格格带到!”
紫薇见到乾隆,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
“皇阿玛!”
乾隆对侍卫挥手说:“通通下去!”
“喳!”
待卫全部退出,房里只剩下乾隆和紫薇。
乾隆就站住了,死死的盯着她。
“紫薇,今晚,这房里只有朕和你,朕想和你好好的谈一谈!”
“是!”紫薇忐忑的应着。
“不用跪了!起来!”
“谢皇阿玛!”紫薇起身,悄眼看乾隆,心里充满了歉疚和不安。
“朕对于香妃的整个故事,仍然糊里糊涂,朕希望你坦白的告诉朕,到底前因后果,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在这个故事里,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你从头说起,不许再有半个宇的谎言!”
紫薇点了点头。
“好!我把整个故事,都告诉皇阿玛。”她吸了一口气,开始述说:“尔康和五阿哥,护送娘娘出城那天,曾经和一个回族武士打斗,同时,听到了那个‘你是风儿我是沙’的故事。他们回到宫里,把故事告诉了我和小燕子,我们大家,就全体被这个故事感动了,震撼了,几乎是着魔了”
紫薇就这么开始,述说了这整个漫长的故事,如何在会宾楼,和蒙丹不打不相识。如何听到蒙丹和含香七次私奔的情形,深受感动。如何决定帮助两人传递消息,如何借萨满法师作法,把蒙丹蒙混进宫。如何看到含香死而复生,大家决定铤而走险她全部都说了。只是,她隐藏了“蒙丹”的名字。只用“回人”代替。至于蒙丹和含香的去向,当然只宇不提。
终于,她把整个故事说完了。
“这就是整个的故事!香妃就这样逃走了!”
乾隆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一脑的震惊,郁怒,和不可思议。
“你们居然两次假借萨满巫师的名义,把那个回人偷运进宫,和香妃私会?这么大胆?”
紫薇俯头不语。
“那个回人,还和朕见过面!”
乾隆眼前闪过蒙丹锐利的眼神,闪过那个驱鬼的画面,闪过小燕子喷水的情形。他气得握紧了拳头,瞪着紫薇,抖着声音说:“紫薇,你们把朕的尊严放在哪里?这样当着朕的面,一次两次的戏弄朕?你们怎么做得出来?”
“皇阿玛!”紫薇含泪看他,真挚的说:“当香妃娘娘挣扎在生与死之间,当一份强烈而无助的感情震撼着我们的灵魂的时候,我们就把什么都忘了!好像天地万物都很渺小,这个皇宫也很渺小!我承认,我们顾不得皇阿玛的尊严,正像我们顾不得自己的生死一样!”
乾隆狠狠的看着她。咬牙说道:“皇宫很渺小,皇阿玛也很渺小!伟大的是那个回人和香妃!你只看到那个回人的感情,没有看到朕对香妃的感情吗?”
“我看到了。”紫薇深刻的说:“可是,皇阿玛,感情这回事,好像应该有个先来后到,要不然,人与人的关系,会弄得天下大乱。我们应该有一种‘感情道德观’!中国不是自古就有‘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事二夫’这句话吗?那个回人,和香妃娘娘从八岁就相知相许了,那份感情,更胜于一个丈夫啊!”“你胆敢和朕谈‘感情道德观’!”乾隆一拍桌子,怒极的说:“你明知道朕对香妃的感情,你完全不顾!利用朕对你们的宠爱,玩弄花样,把宫外的男子,带进宫来和朕的妃子私会,再把妃子掩护出宫,帮她私奔!做出这么多荒谬绝伦的事情来,你还胆敢说什么‘道德观’!你的‘道德观’在哪里?啊?”
紫薇低下头去,答不出话来。乾隆又一声怒吼:“那么,那晚,你们在令妃娘娘那儿,说了几百个稀奇古怪的理由,千方百计把朕灌醉,就是为了掩护香妃出宫?”
紫薇轻轻的点了点头。
乾隆思前想后,脸色铁青,瞪着她,重重的点着头:“好一个孝顺的女儿!好一个明珠格格!好一个还珠格格朕真是认对了女儿!”
紫薇咬了咬嘴唇,眼泪落下。她痛楚的说:“对不起,皇阿玛真的对不起!其实,我一直充满了犯罪感直到老佛爷赐死含香,带给我的震撼太大了,这才不得不把计划实行!”
乾隆再一吼:“现在,朕只要你再回答一句话,你们把香妃送到哪里去了?”
紫薇低头不语。
“说!”
“我不能说!就算我说了,那也是骗你的,我不要再骗你,我就是不能说!”她哀恳的看着乾隆:“皇阿玛,你不能原谅他们吗?不能用一颗宽大的心,去接受这件事情吗?如果你肯把自己置身事外去看,这件事其实是很美很美的!”
“置身事外?朕如何置身事外?你们拐走的,是朕的妃子呀!你还敢说这件事很美很美?什么地方很美?我真恨不得把你掐死!”
紫薇看到乾隆如此恨她,恨到咬牙切齿,就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了。
乾隆愤愤的在室内踱步,喘着大气。然后,一下子停在紫薇面前,紧紧的,死死的,恨恨的看着她。
“香妃去了哪里?你要不要回答朕?”
紫薇轻轻的摇头。
乾隆扬起手来,用手背对着她的脸抽了过去。力道之大,使她跌倒在地。乾隆就瞪着她说道:“今天,朕如果不是想到雨荷为朕苦守了十八年,朕一定马上就毙了你!你不配做朕的女儿!朕没有像你这样的女儿!”就大喊:“来人呀!带下去关起来!”
紫薇被关回了监牢。
小燕子和金琐急忙扑了过去。
“紫薇!紫薇你怎样?有没有被夹手指?啊?”小燕子急问。
金琐拉起她的手,就拼命检查手指。
“还好手指没事你被带到哪里去了?他们打你了吗?用刑了吗?哪里痛?哪里痛?告诉金琐啊!”紫薇抬起充满伤痛的眼光,看着两人,悲切的说:“我没有被用刑,你们放心可是,我的心好痛皇阿玛,他那样恨我,我好不容易认到的爹,又失去了!”
小燕子把紫薇一抱,含泪说:“他这样不谅解我们,我们所有做的事,他都不能站在我们这边去想,他和我们是两个国家的人,想法不一样,做法不一样这样的爹,失去就算了!不要为他心痛了,他恨我们,我也恨他!大家彼此彼此!”
紫薇伸手,紧紧的拥住两人,咽了口气,说:“我们这次是死定了!皇阿玛他不会再原谅我们了!让我们勇敢的面对死亡吧!”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能够救我们?不知道尔康和永琪怎样了?他们两个好聪明,说不定已经逃出去了!”小燕子祈求的看着牢房外面,喃喃的说。
是的,永琪已经逃出了牢房。
他被救到景阳宫,装病装了整个一下午。乾隆没有理他,太后没有管他,别人也不过问。到了晚上,才见令妃匆匆忙忙的赶来,摒退了左右,她急促的说:“永琪,你听我说,福伦和福晋在学士府等你,你马上出宫去见他们,大家商量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要走神武门,走西华门,那儿的侍卫,我已经关照好了!你就连夜出宫去吧!”
“不行!”永琪脸色一正:“我装病出来,是为了救大家,我要马上去见皇阿玛!现在,所有的事,都在皇阿玛一念之间!他原谅了大家,就大家没事,他不原谅大家,我就是连夜出宫,也没有用!”说着,就往外走:“皇阿玛现在在哪里?延禧宫吗?”
令妃急忙拉住他,着急的说:“皇上怎么可能原谅大家呢?你们伤透了他的心,让他尊严扫地!失去香妃的痛,失去儿女的痛,已经让他没有理智了!这个时候的皇上,是个受伤的老虎,危险得不得了!”
“他没有失去我们,只要他能够原谅我们,我们依然是他的儿女,会用以后的生命,来为这件事赎罪!我去解释给他听,我去忏悔,我去告诉他整个的前因后果,只要他听了全部的故事,他就会‘感动’,会明白我们这样做,是因为我们个个有‘正义感’,他不但不该杀我们,还应该以我们为荣!”
“你不要天真了!皇上已经把紫薇叫去,仔细问过了!懊说的话,大概紫薇都说了!皇上不但没有‘感动’,还越听越气,告诉我说,他最大的错误,就是认了紫薇和小燕子!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们两个,马上杀了!”
永琪大震,瞪着令妃。
“这么说,我更不能一个人出去了!我得留在宫里,和他们共存亡!”
“共什么存亡?”令妃大急:“现在,逃一个是一个!等到皇上气消了,你再回来!”就压低声音,对永琪语重心长的说:“宫里有我,还有晴儿!你快走,去找福伦,安排一切。我留在宫里,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就和晴儿联手,救出他们几个来!可是,宫外,一定要有人接应,你懂了吗?”
永琪睁大眼睛,看着令妃,明白了。
“我懂了!令妃娘娘,你这么好心,老天一定会报答你!可是,你自己会不会有问题?”
“放心!我好歹有个小阿哥,帮我撑腰,我不怕!皇上再怎么生气,不可能把整条船打沉的!你收拾一点东西,快走!信任我!尔康、小燕子、紫薇都像我亲生的儿女一样,我不会让他们送命的!”
永琪想想,就毅然的一摔头:“好!我出去等消息!安排一切!不过,我先要给皇阿玛留一封信,免得你被牵连!”
永琪给乾隆留了一封信,就在令妃的掩护下,匆匆出宫了。
他马不停蹄,直奔学士府。到了学士府,福伦已经在等着他。把他带进了书房,他就惊见柳青和柳红,赫然在座。
“柳青,柳红,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柳青奔过来,激动的摇了摇永琪的胳臂,说:“我们今晚来找尔康,福大人把我们留住,了解了我们和你们的交情,才告诉我们,你们大家出了事!”
埃晋急忙上前,说:“大家长话短说,我们这个学士府,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只怕皇上会认为这儿是追查香妃的一条线索,派人盯上咱们!”
“目前还不会,因为尔康在牢里!”福伦说,看着永琪:“现在,五阿哥不能待在我这儿,皇上一发现五阿哥跑了,第一个就会查到我们这儿来!所以,你们马上去帽儿胡同,那儿有我的亲信老柯!”他交了一张纸条给永琪:“这是地址,到了那儿,自然有人会招呼你们!”
“福大人的意思,我们还是不太明白!”柳红有些困惑。
埃伦紧紧的看着大家,压低声音:“令妃娘娘已经答应我们,在适当时机,把他们四个全部救出来!等到他们救出来了,我会把他们送到帽儿胡同。那儿,已经准备好了马匹,马车,干粮,盘缠,衣服和行李。我知道,柳青柳河诩有一身功夫,你们大家上了马车,就彼此保护,也彼此作伴,亡命天涯吧!”
永琪震动极了,看着福伦和福晋。
“福大人!埃晋!你们舍得尔康吗?”
“不舍得又怎样?”福晋眼泪一掉:“总不能眼看他死!他和紫薇,这一场恋爱感逃诏地,我们做父母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如果他们还能逃出这次的劫难,我认了!让他们远走高飞吧!五阿哥,你和小燕子也是!那个小燕子不属于皇宫,在宫里,迟早要出事,你们走吧!天涯海角,总有生存的地方!”
永琪怔怔的看着福伦和福晋。柳红问:“我们都跑了,你们会不会出事呢?”
“我已经派人去西藏,叫回尔泰和塞娅!我想,我有世袭的爵位,是三代的忠臣,皇上再狠心,也不忍心动我!何况,在朝廷里,我还有我的背景!再加上尔泰是西藏驸马不要紧,你们大家放心,也让尔康放心的走吧!他留在宫里,我才胆战心惊呢!”福伦说。
“福大人,福晋!”柳青就义薄云天的一抱拳,说:“我柳青向你们两位保证,会拼命保护五阿哥和尔康,让他们健康平安!”
“好在,这一走,也不是永远走了,过个一年半载,如果香妃的事件平息了,皇上淡忘了,还是可以回来!”柳红安慰着福晋。
“我们还有一线希望,”永琪说:“说不定皇阿玛会突然想通了,饶了我们!”
“就是!就是!”福晋说,想想,又忧心忡忡了:“如果皇上一直想不通,大家就危险了!不知道令妃娘娘是不是能够把他们救出来?万一救不出来,怎么办?”
埃伦看着福晋,怀抱着希望,说:“我们只好尽人事听天命!你别忘了,在宫里,我们还有一个希望,就是晴儿!”
埃晋眼睛一亮:“是啊!还有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