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波镇是云涛从小住到大的地方,每条路都熟得很,要想追上唐葯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怕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不知会出什么花招,若是她出了临波镇,他这天生的路痴,说什么也追不上她的。
转了半天,云涛发现自己又迷了路径,突然沮丧起来。难道他再也见不到她了望着蒙蒙亮的天色,他剑眉一拧。既然如此,他就到唐门等她!死也要死在一块儿。
他坚毅的拨开草丛往西走,眼前赫然出现一条小溪,遍寻不着的唐葯正脱了鞋袜在泡脚。
视线相接,两人眼底净是不信、惊喜、犹疑、伤感唐葯跳了起来,云涛却快一步把她的鞋袜抱了起来。
“快还给我!”她咬着唇,眼底滚着泪“快把鞋袜还给我!”
“不还!”云涛用力搂住“你说过不再骗我的!但是你又你怎么可以一声不响的跑掉!你想跑去哪儿?回唐门送死?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去!”
“你真烦欸!”唐葯站在水里骂着“我本来就是唐门掌门,玩得够久了,也该回去了,哪能一辈子陪你玩扮家家酒?我我才没把你放心底呢!”
“有种就不要哭着说!谁会相信啊?”云涛吼了回去,见她不断落泪,心里也一阵阵绞痛“葯儿你去哪儿,我也跟你去哪儿;你要回唐门,我也跟你去,最多死在一块儿”
“既然你们想死在一块儿,我就成全你们好了。”唐?渖纳艉杖淮矗肀呋垢乓蝗汉谝氯恕!霸咎迫欁栽富靥泼攀窃俸靡膊还耍阏庑永唇潦裁淳郑俊北涞难凵裢铺紊砩狭锪肆铮奥廾沤4蛩愀姨泼盼新穑渴断嗟模透辖衾肟 ?br>
云涛一阵火气上涌,将唐葯护在身后“师父已经将我逐出师门了,我现下可不是罗门剑的弟子。葯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本来就该跟我走,你是她什么人?她爹?她兄长?凭什么要葯儿跟你走?”
“你太多嘴了!”唐剑迅捷如电的欺上前,手中的碧蛊爪散发出碧森森的寒光。
云涛抽剑一挡,唐葯则趁隙塞了颗葯丸在他嘴里。
这葯还真苦。但是,碧蛊爪挥动时,他已不再觉得头晕目眩,真气流失。
不过,在唐剑爪下走招,还是极险。唐剑潜心武学已久,加上他生性聪颖,天下武学几乎都了然于胸,这一路追踪唐葯,临战经验渐多,不复初次交手时的生涩。
唐葯仗着轻功与其他人周旋,走没几步,裸足已是伤痕累累。云涛闪到她身边,将她背了起来。
“你管我做什么?”她焦急的惊呼。“你的脚流血了,我怎能不管?”云涛险险闪过一爪,胸前的衣服却还是被划破了道口子。
“唐葯!交出葯师令,我饶你不死!”唐剑欲冲上前,却又有所忌惮。
“交出葯师令,我还有命在吗?”她冷笑,倾身在云涛耳边指点“佯攻他眼睛下盘!左剑右掌!踏三步横扫他背后!”
唐剑教云涛攻得措手不及,唐葯的暗器又在一旁等着,几次险些撞到她的毒针上,气得他咬牙切齿。
当初他费尽心力培育唐葯,她几乎将所有门派的拳谱剑法全背了起来,可他不知道的是,唐葯居然曾苦思如何破解各门派的招数当娱乐。
“当初我该让谢猛那帮人宰了你!”他阴狠的说。一挥手,黑衣人摆出阵式,纷纷亮出淬毒的兵器,光是挥舞便令人有些晕眩。
正危急时,嗤嗤几声轻响,一支支威力惊人的弩箭破空而来。唐剑闪了开来,几个黑衣人走避不及,被绑了火葯的弩箭射中,轰然几声大响,被炸得面目全非。
云涛背着唐葯趁乱逃走,见不远处灯火闪烁,不禁精神大振,往那方向直冲,只见已熄灭的羊角灯挂在树枝摇曳,树下系着匹骏马。
解开缰绳,他抱着唐葯上马,策马狂奔。
“是谁救了”唐葯想到百发百中的弩箭和箭上的古怪,恍然大悟“是四哥?”
“老四箭术烂爆了,一定是大师兄。不过倒是老四的机关,老五打造的弓箭”他咬紧牙,不让自己掉眼泪“不晓得老三打哪儿偷来的马儿,这些家伙”
奔了好几十里,唐葯缩在云涛怀里,刚刚因紧张而直冒冷汗,让夜风一吹,更添一股凉意。她嘴唇发青,紧紧抓着云涛,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震到马下。
远远的瞧见一座桥,云涛望望身后,下了马,轻拍筋疲力尽的马儿,将它赶离,抱着唐葯过了桥。
“他们一定也骑马追来了,我们得快走!”云涛急着赶路,天虽然已经大亮,他却还是搞不清楚方位。
“龙大哥那儿是西边,你想走回四川?”唐葯勉强一笑,一夜的惊恐让她心跳混乱,她甩甩头,想甩脱晕眩的感觉。“放心,刚刚我们骑的马就是唐门的。大概是三哥抢了一匹,其他的他不见得会好心的留下。”拉住云涛“我们在这儿歇一下。”
她早瞧见云涛衣袖上沾着血,撕下了衬衣,她轻柔的帮他裹伤,又抖着手从内袋拿出解葯让他服下。
“你不该跟我来。”她面露愁色“唐门不会放过你的。”
“天下这么大,还怕没咱们容身的地方吗?”云涛微微一笑,激斗后又策马狂奔了大半夜,虽说已事先吃下解葯,还是有点吃不消。至于唐葯虽然体弱,却从小服食轻微毒剂抗毒,反而没事。
他闭眼调息,待气息一顺畅,便说:“葯儿,你说过要到京城去,咱们就去京城吧。那儿是天子脚下,离四川又远,唐门若真要找麻烦,也没法派太多人来。”将她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发。“何必当太医呢?你开间小小的医馆,我可以当个镖师,不也很好?”
唐葯倚在他厚实的怀抱里,鼻间发酸。明知道这一路上定是险恶的,但是听他这样说,像是他们还有长远的日子可过
她微哽,却硬是把眼泪忍住。
“虽说,我们在金蛇寨拜过堂了,但是没让你穿大红嫁裳,总觉得有点遗憾。咱们到京城先禀告你伯父一声,再悄悄跟师父和大娘送个讯,请他们过来帮咱们主婚,你说好不好?”他像想到什么似的在内袋掏摸了半天“喏,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他摊开手,是一枚朴拙喜气的戒指,上面刻的龙凤肥肥胖胖的,一点都不雅致。
“我娘死的时候,拔下这枚金戒指给我,我也就剩这个东西可以给你了”他把戒指套在唐葯的手指上,戒指太大,怎么戴都松垮垮的,最后勉强戴在大拇指上。“真糟,变成人家射箭用的扳指了。”
唐葯笑了,却也哭了。
云涛有些慌张“不好看?嗳,可我临时也找不到什么东西好下聘”
“龙大哥你不知道,太高兴也会”她语不成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痛哭起来。
终于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
等她平静下来后,将脖子上的炼子取下,炼坠是一块精巧的玉牌,上面写着看不懂的古篆。“龙大哥,我没什么回礼,这是我打小戴在身上的,你就收了吧。”她苦涩一笑“这就是唐门要的葯师令,有了这个,唐门就得听命于你。”
“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云涛大惊。
“龙大哥,这不给你要给谁?”她凄楚一笑“唐剑追杀我,不只是为了这葯师令,也怕我将唐门的独门葯方和机密泄漏出去。我若不交出葯师令,或许还有命在;若东西在我身上,一搜就到,我还有命可活吗?”她咬了咬唇“再说,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了”
云涛一听,不再推却,谨慎的把葯师令挂在胸口,藏在衣服下。“葯儿,你给我的东西,哪怕是一根针,我也会珍惜的。”
见他这么谨慎,她心底暖洋洋的。
两人又歇了会儿,才携手朝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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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镇上,家家客栈几乎都客满,看他们落拓的模样,店小二照例不怎么理睬。这次云涛学乖了,先把两串铜钱往柜台一摔,本来没空房的,马上多出一间来。
放下包袱,云涛外出转了转,回来时眼底净是兴奋之色“葯儿,你瞧见没?马匹车驾挤得满官道都是,原来下个月武林大会又要召开啦!这可是十年一度的武林盛事呢!”
“背口剑就叫英雄豪杰哪。”唐葯觉得好笑,瞧见这车马杂沓,心里倒有了主意。“这武林大会在哪儿举行?”
“洛阳集义庄。”十年前他还跟师父去看过热闹呢。“葯儿,我有个主意,咱们也雇辆马车,杂在人群里一块儿去凑凑热闹,等武林大会过了,总有人得回京城,到时咱们再杂着一道去如何?”
这和唐葯心里打的主意是一样的,她含笑的说:“龙大哥,你可变聪明了。”
云涛嘿嘿的笑“跟葯儿一起,再不聪明点,恐怕你不要我了。”
唐葯笑了起来,忽儿又转为严肃“龙大哥,你说说,你和唐剑比起来,谁强些?”
“自然是那阴阳怪气的家伙强。”云涛不假思索的回答,他向来诚实,即使是敌人,他也满心佩服。“真不知道他多少年纪,竟能习得一身好武艺!先不论用毒,即使是内力,我也差他一截”
“龙大哥,不是这样的。”她摇头“他身在唐门,从小就服食葯饵,专重内息炼丹。论剑法,即使他招数花俏多变,到底不如你的专纯。若论内力强弱,从今日起,你听我的,我另外煮食搭配葯膳,将可使你的内力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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