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谦了。”
“哪里。”宋天人又客气了一番,含笑与下人一同离开。
乔驭站在门前,脑中迅速地闪过一连串猜测,但,在推开门的剎那,所有的揣测尽数从他的脑海中消去,他慑人心魂的黑眸锐利而阴寒的病傲似鹄础?br>
他才刚踏入鹿苑轩,便马上转回头。
像是料到乔驭的举动,来者慌忙地站起,浑厚威严的京都腔日语,却含着浓浓乞求原谅的声音卑微的响起:“彻儿!”
乔驭对于他的叫唤充耳不闻,拧起眉峰直往外走去。
“彻哥哥!”
绿眼睛,且美得惊人的日本姑娘有丝哽咽地轻唤。那样充满久别后的喜悦与道不尽伤感的轻柔嗓音牵住了乔驭决绝的脚步。
见乔驭停住了脚步,老人走上前,动容地道:“这些年来,苦了你了!”
他从来就不知道,也不敢奢望他会有一个儿子,而且长得如此英挺倨傲,令他打从心底深深激赏。这是老天赐给他这辈子最好的礼物了!
他对他们母子没有尽饼一天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咸欤u绻绻惫饪梢缘沽鳎磺卸伎梢灾匦吕垂磺兴芾疵植埂?br>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名震日本海域的“鬼面般若”晚羽彻只抢劫官船,尤其是由国外进贡给他的奇珍异宝。他明白他心中的不满,他一直用这样的方式在报复他。但是,他一定不知道,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他的一切换取他亲口叫他一声父亲。他是那么迫切的想与他父子团圆。这是他晚羽隆夫唯一的奢求。
他深切而贪婪的看着首度见面的儿子。
彻儿长得多么像他那倾城倾国的母亲!透过他俊美无比的容貌,他可以追思那抹逝去,但始终眷恋于心的幽魂。他一生拥有过无数佳丽,但唯一爱过的,只有他的母亲。他曾花了数年的时间找寻她,他一直认定她还活着,但这个卑微的希望仍落空了。
彻儿的五官与轮廓都像母亲,唯有那双犀利又冷然的眸子与左右飞扬的剑眉像年轻时候的他。
“我一直在找你的母亲,我曾不只一次微服来到中国,漫无目的地找寻,却换来一次又一次的绝望。当我知道了你的存在,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狂喜,我不顾一切的来到这里,只想见见我素未谋面的儿子。彻儿,和我回日本去吧!我要在我有生之年,多为你做些事,以弥补过去空白的时光;彻儿,和我回日本去吧!”
许久,乔驭淡淡地开口:“我不是你的儿子。”
晚羽隆夫一怔,乔驭锐利的黑眸冷淡得没有丝毫温度。
“我早已没有了双亲,我是孤儿。”
“不!你不是孤儿,你还有我!我是你的父亲!而且你和你娘是多么神似啊!”晚羽隆夫仿佛看见了那抹美丽的幽魂,感伤地长叹了一口气。
“你认错人了,我只是个亡命之徒,高攀不起。”
晚羽隆夫还想说什么,乔驭冷笑着道:“阁下是九五之尊,纡尊降贵来认一个浪人为子,不觉得荒谬可笑吗?若你不认为可笑,你身后的公主难道不会因此而蒙羞吗?还有,你全国的臣民能接受一个江洋大盗摇身一变成为皇子的闹剧吗?”
面对犀利狂傲而残忍嗜血的乔驭,晚羽隆夫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身为日本大将军的他曾几何时遭人嘲讽、贬损过?晚羽隆夫没来由的感到一股怒气,但,慢慢的,他眼中的怒气被一种难言的情绪所取代,因而默不作声了。
晚羽纱罗绿色的美眸坦率的望着乔驭,坚定的说:“我不会觉得因此蒙羞!因为我相信你不是坏人。”
是的,她想起来了,多年前,乔驭为了救出被逮捕的弟兄,曾经绑架过她,她与他共处了一夜,却奇异得对他感到熟悉。当天,她甚至没有防备的倚着他的肩而眠。她百分之百相信她的直觉,他绝对不若他所说的冷血!
乔驭笑了起来,但他的眼中却没有笑意。“若杀人抢劫不算坏人,什么才算罪大恶极?”
“你选择走不归路,是为了激怒我、报复我,是不是?”晚羽隆夫痛楚地道。
“我并不是为了激怒你、报复你,”他扬起一个嘲弄的弧度,毫不在意的轻语:“我只想毁了整个日本帝国,如此而已。”
他的微笑是那么闲适,但隐隐透露着危险、狂狷,与不容忽视的残暴!
晚羽隆夫挫败的看着儿子,低喃:“我知道你恨我,我从来没有尽饼一天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我知道你并不需要父亲,因为那对你而言没有丝毫意义但我想尽我所能的去弥补什么”
乔驭悦耳的声音条然响起,语气中夹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狂暴。
“弥补!你如何弥补我母亲生前所受的苦?”他逼近他,一字一句仿佛从他布满伤口的心中撞击出来“不要卖弄那些真心,那只会使我轻视你;我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施舍,更不稀罕你拥有的一切,你最好记住我不会承认你,永远不会!”
如果他真的爱他的母亲,为何扔下她另娶大臣之女?在他的母亲无依无靠的时候,他却连年征战,醉心于开疆拓土,巩固他至高无上的霸权!
“彻儿!”晚羽隆夫痛苦地跌坐在椅子上。
“晚羽彻早就死了!”他冷冷的微笑“活下来的是乔驭,一个没有过去,却充满血腥与罪恶的男人。若你不远千里到中国找儿子只是想要一个王储的话,我可以建议阁下选择你的女婿,若你命够长,也可以选择你的孙儿,至于要立一个浪人为储君似乎阁下得打消此意了。”
说到此,他一不回顾,二不留恋,决绝的迈开步伐离去。
“彻哥哥”晚羽纱罗唤不回乔驭的脚步,只能眼睁睁见他离开。“父王”
晚羽隆夫伸手阻止了她未竟之言。“他没有错。这笔孽债,是我欠他的。”
晚羽纱罗蹲下身,感伤的看着父亲。“我们一起等,等到彻哥哥打开心结,接受我们那天为止。”
晚羽隆夫抚摩女儿绸缎般的发丝,轻轻地点着头。
他不在乎等晚羽彻几年,因为他值得他这么做。
七天!
打从乔驭将影凝带回宋家疗伤后,整整有七天,他没有见过她!
当宋家老夫人从影凝的房间闭关出来,得知影凝捡回一条小命后,他使坐在她床边。再度看到她时,竟有彷若隔世之感。
看着她没有血色,却依然甜美可人的小脸,乔驭的心忽地揪紧了。
她会受这么多苦都是因为他!
乔驭执起她纤弱的柔美,在唇边轻吻着。
她是那么娇弱,但却那样坚毅不屈;他发誓,他不会让她再度因他而受伤。
影凝长长的羽睫颤动,而后徐徐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乔驭那张刀镌也似的俊脸,他深遂的眸中漾着不可思议的温柔,及若有似无的痛楚。他那样的神情令她也不禁为之心疼。
“我我想喝水”她搞不清睡了几天,不过,她发现她的声音竟然比乌鸦还要难听。
乔驭起身为她倒了杯水,然后走近她。
“谢、谢谢。”她欲伸手来接,他却举起杯子,将水一仰而尽,低下头,托起她的下巴。
“啊”才刚了解他的意图,他已吻住她的唇,缓缓哺啜她饮水。渐渐的,他与她唇舌交缠,甜蜜亲昵的色调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
许久,乔驭分开了彼此,揽她入怀,将脸埋入她如丝般披散的秀发中。
“乔、乔驭”呀!她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出她说了些什么。
“不要离开我!”他的声音仿佛发自灵魂深处,一字一句敲击在她的心版上。
他害怕失去她。他不要再一个人背负沉重的过去,十四年前,他无力保护他的母亲,十四年后,他不要再失去另一个他所深爱的女人。
影凝的心被他的温存所占满。她倚在他怀中,静静的任他恣意爱怜。
“我睡了几天?”睡得过饱,反而有点头疼。
“从你昏迷的那天算起,十天。”
“十天!”她惊愕地张大嘴巴。
说到这里,令他煎熬十天的痛苦全涌上心头,乔驭的眉峰凶恶地拧起“你若再敢玩命,我就掐死你!”
“我没有玩命!我是为了阻止山口星史郎”
“我不会自己解决他吗?要你帮我!”
“可是,我担心他会用阴阳术对付你,所以,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嘛!”
一点悔意全无。乔驭大吼:“你以为你牺牲自己的命来救我,我会感谢你吗?”
“我又不要你感谢!”笨蛋!她爱他更甚于自己,这一点他难道看不出来吗?不知感激就算了,竟然还这么凶!
影凝干脆难过的背过身子不理他,发红的眼眶,眼泪随时可能决堤。
乔驭生气的将背对他的可人儿搂进怀里。“你身子刚有起色,不许动怒。”
“你以为这是谁造成的啊!”她委屈的控诉着。
乔驭狠狠地盯着她好半晌,胸口剧烈起伏,很显然在控制怒气。
他猝然放开她,冷冷地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影凝窒了窒,控制不住的打起颠来。
他不要她了吗?
他抱起她,脚步不停的往前厅走。
她搂着他的颈项,惊惶地问:“乔、乔驭!你想做什么?”
要管住她,唯此方法可行。
“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