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总是要她解决烫手山芋呢?
“才刚结束一个case,我想休息一阵子。”曦晨试着推却。
“我了解,但是这位病人伤势严重,行动相当不便,急迫地需要一位看护。”
“你找过其他人了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看护不好找,能找的我都找过了,目前刚好只有你手上没有case,而且”彼端安静了两秒。“对方指名要你。”
“指名要我?为什么?”郁曦晨吃惊地道,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是个“红牌”看护?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和你以前照顾过的病人认识吧!而且对方真的很诚恳,连第一个月的酬劳都预付了,他还强调如果价钱不满意,可以再谈。”
“是吗?”看来可能是个家里有钱的难缠病人。
“拜托,就这么一次,对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如果连个看护我都没办法帮他请到,医院方面会恨为难的。”
这下换曦晨为难了。“我再考虑一下”
“拜托,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如何?”
曦晨思索数秒之后,妥协地叹了口气。“好吧,我接下这个工作。”她向来经不起别人的一再恳求。“什么时候开始?”
“最好是今天。”
“今天?”郁曦晨大叫。
“你也知道,病人目前受伤严重,行动不便”
“好好,我明白了。”曦晨再度以手按着太阳穴。“我这就去医院一趟。”
“谢谢。”对方如释重负地说。“啊,对了,这位委托人还特别强调,病人本身并不知道请托看护这件事情,所以可能会拒绝你。”
“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只有委托我的人才有资格解雇我。”曦晨保证道:“你尽可放心地回去覆命。”
“谢谢。”对方再度感谢,但在挂电话之前,仍不放心地又提醒了句:“无论如何,希望你都能坚持到底。”
“放心,什么样难缠的病人我没见过!”郁曦晨露出自信的微笑。
“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再度谢过之后,对方终于安心地收了线。
币回电话,郁曦晨越觉得自己似乎永远没有闲下来的命,难得清悠,事情就会主动找上她。
“你要出去?”龙君安站在她房门口问道。
“嗯,刚接了工作。”曦晨穿上外套,顺手拿起背包和钥匙。
“怎么又接工作?”龙君安微皱眉头﹐口气却听不出任何不悦。
“奶奶,停止您脑袋里的任何念头,我会随时打电话回来查勤的。”郁曦晨露齿两笑,但灿烂的笑容背后,警既的意味其实相当机厚。
“你这丫头,连奶奶的勤都敢查。”龙君安轻斥道。
“没办法,爹爹御旨,女儿自是不敢怠慢。”
“你当在唱大戏啊!”龙君安展眉而笑。
“奶奶,您糊涂了,唱戏的是小夜姐姐,不是我。”曦晨装蒜地说道,一转眼已侧身闪适龙君安,直接到大门边穿鞋。
“你这张小嘴,死的都给你说成活的。”
郁曦晨挥挥手,对龙君安顽皮地笑了笑,在跨出大门前,还不忘转身安慰了一句:“晚上如果敢得及回来、我再陪您一起看姐姐演的连续剧,她比较会把死的说成活的。”
事到如今,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看着手上的病人资料,曦晨有些后悔接下这个工作。
三0八号房,雷钧,枪伤入院。
枪伤?有点冤家路窄的感觉;姓雷?该不会是昨天枪伤入院的那位雷老大吧?
一出电梯,瞧见三楼病房走道上布满身穿黑西装的人物,曦晨的心顿时凉了个彻底,太阳穴也隐隐作痛了起来。
现在才发现这项委托是个烫手山芋似乎有些太迟了,但她一旦答应别人的事,就不会出尔反尔。
有鉴于前一晚的冲突,她几乎可以预料到自己的前途多舛。
深吸口气,曦晨强迫自己举步走向三o八号房。
“你要做什么?”
果然如曦晨所料,她被守门的兄弟们给拦了下来。
“让我进去。”曦晨耐着性子说。“我是来照顾雷钧的看护。”
“看护?”众人面面相觑后,不约而同道:“雷老大没有请看护。”
“他确实没有,是别人替他请的。”曦晨有预感她会往这里跟他们耗掉一整天。“你们让我进去就对了,我自己会跟你们老大说明。”
“不行,为了安全,我们不能放任何闲杂人等进去。”挺忠心的一句话,但就曦晨听来,不怎么实用就是了。
“搞什么?老大都被你们吵醒了!”三o八号的房门突然被推开,自里头窜出一位黑衣大汉。
“她说她是来照顾雷老大的看护,硬要进去。”其中一位兄弟说明。
“什么看护?我们没有请看护!”阿雄穷凶极恶地说,同时恶狠狠地盯着郁曦晨。“我认得你你是昨天那个恰查某。”
“很好。”曦晨点点头,不否认。“现在可以让我进去了吧!”
“不行。”阿雄以庞大的身躯挡住房门口。“不管你是什么居心,休想藉此蒙混进去。”现在属于非常时期,他必须确?洗蟮陌踩6遥耙煌砗退墙嵯碌摹毫鹤印徊恍。遣荒苋盟嬉獯橙搿?br>
“该死,你们就不会轻手轻的安静一点啊!”透过半掩的房门,三o八号房里传来一连串的咒骂,按着便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惊呼声。
趁着阿雄一个闪神,曦晨从他侧锁了过去,直接进入房内。
“你们在做什么?”她急呼道,连忙上前阻止一大群正想把雷钧扛下床的壮汉。“为什么要搬动他?这样伤口会裂开的!”
“我们想扶老大去上厕所。”众人都被这凶巴巴的女人给吓到,一时之间倒也没注意到她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郁曦晨纯熟地从床底下取出一个夜壶,当着全屋子黑道兄弟的面前递给雷钧,说道:“用这个上。”
雷钧挑高了眉看着她,粗扩的脸上似乎有些恼怒。而另一病床的尹风遥则忍不住笑了出来。
“嘿,是谁让你进来的?”一位戴墨镜的手下突然大梦初醒似地,对着郁曦晨喝道。
“是属下疏忽,让她给闯了进来。”阿雄一个跨步冲向雷钧的病床边,并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请老大原谅!”
喝!吓人哪!
郁曦晨被阿雄拔刀的动作着实吓了一大跳。
他在干啥?拍日本电影吗,还是台湾黑道也流行切指谢罪?
看着一旁兄弟以更快、更纯熟的动作夺下他的刀,郁曦晨顿时觉得此情此景真是荒谬得可以。
“阿雄,不要闹了,现在可不是谢罪的时候。”夺刀的兄弟劝诫道。
“先把这女孩赶出去再说,我们要扶老大下床。”
“他不能下床。”郁曦晨执意道。“你们老大的手上和腿上都有伤,如果你们硬是要搬动他,绝对会拉扯到伤口,这个责任到时要由谁来担?我既然是他的看护,就必须做好看护的工作。”
“我没有请看护。”雷钧沈声道,眉毛扬得更高。
“是别人帮你请的。”她点点头。
都已经中枪住院,还有力气和她抬杠,看来他的体能和精神状况都还不错果然是黑道大哥,有超顽强的生命力。
“我不需要看护照顾。”雷钧不悦地道,他虽然受伤行动不便,但可没虚弱到必须由一个女人来照顾;况且,还是个专制的女人。
他瞄了她手里的夜壶一眼他也还没窝囊到要用那玩意见。
“不管你需不需要看护,除非请我来的人说不,否则我是不会走的。”郁曦晨虽然板着脸坚定立场,其实她早已心跳飞快、紧张得很。
毕竟独自单挑一大群黑道弟兄可不是一件好玩的差事。
尤其她面对的还是他们的老大!
“现在,可以开始了吧?你不是要上厕所吗?”曦晨硬着头皮重申。
整间病房的气氛顿时陷入一种怪异的尴尬及沉默。
她从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当着一屋子年轻男子的面坚持这种事情。毕竟,以前她看护过的病人还是以老年人和幼童为主,对于辅助上厕所这件事,有很大的差别。
望着她手上刺眼的夜壶,雷钧眉头更是紧得吓人,他不晓得她到底是认琼抑或是特地拿那玩意见来羞辱他?
不过雷钧不自觉扬高了眉。
他倒是有个“有趣”的发现。
见雷钧始终不发一语、不作任何表示,曦晨直感到浑身不自在,她不习惯整间屋子的人全盯着她和她手上的夜壶瞧,她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再说些什么来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其实上厕所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毕竟我们又不是小说里的男女主角,可以不必上厕所,上厕所对我们身体健康是非常重要的”郁曦晨脑中飞快地想着任何可以说服他的话语,全身不由自主地燥热了起来。
“而且”
他发誓!她的耳朵快冒烟了!
盯着她越来越红的耳朵,雷钧眼中原本的不悦立即被浓厚的玩味所取代;
看来,她并没有她外表看起来的冷静自持。
但他不得不承认,她颇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本领。
“而且不要跟我说,你宁愿让伤口裂开也不愿意使用这个。”最后,郁曦晨终于受不了地说。
“我正有此意。”雷钧表明了不合作的态度,反正他就是抱定不需要看护的心态,如果能趁此机会让她知难而退也好,省得麻烦。
果然,这就是症结所在了!
曦晨感到有些火大,不管他坚持的到底是什么,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肯定是个死脑筋、自大、顽固的家伙。
如果,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吓退她,那么,他就是大错特错!
因为,对付不合作的病人,她向来比他们更死脑筋、更自大、更顽固数百倍!
尽管内心微愠,但曦晨仍然轻轻扯动嘴角,微笑道:“如果你只是担心口径不合,那大可不必,因为到目前为止我倒还没听说过有人因为尺寸的关系无法使用夜壶的”
看了眼手表,曦晨将夜壶塞给一旁的阿雄,继续说:“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要不要使用随便你们,但是,就是不准下床!”
交代完毕,她头也不回地迳自走出房门。而突然接过夜壶的阿雄,仍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完全意会不过来这一切的状况。
“口径?什么口径?”阿雄摸了摸他藏在黑色西装下的一把左轮手枪,有些心虚地说:“她是说我身上这把枪的口径吗?她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带枪?”
“她是说老大身上的。”尹风遥笑道,其他人忍不住苞着窃笑出声。
“老大?老大身上没有带枪啊!”阿雄更是不解了。
“白痴!”雷钧咕侬了句,他怎么会有这样迟钝的手下?
闻言,众人更是一阵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