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观了?
罢把脚踏车停好,还来不及上锁,她便让崇华的声音吓得手一滑,锁咚一声掉到地上。
“无名氏小姐,早呀。”崇华佣懒的倚在车棚旁,浑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像头蓄势待发的豹。
艳然强自镇定,弯身捡起锁“路同学,我不叫无名氏小姐,”刻意在“同学”两个字上加重语气,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分;
“我还没上过你的课,我们还不算是学生与老师的关系。”他邪邪的笑。晨光里,他的笑容却有著夜的丝绒感。
“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老师,你应该尊重我,”艳然板起睑孔。
“这样说起来”他语带遗憾的说。“很抱歉我们居然越过了道德的界限。”
艳然的瞳孔燃起两簇小小的怒火,脸庞微微发红,比上了妆还好看。
宾果!她中计了,再也没有比不理不睬的态度更糟糕的了。适度的怒气,可以加强对方的注意力,但是要适度,不能大过火,
一反刚刚的邪气,他严肃起来“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轻浮。我道歉。”
这反倒让艳然不加所措,她发现自己不会应对这样时而倨傲、时而恭谨的态度,退了一步“算了。”咬著下唇,她抱起沉重的书袋,急急想逃离这个危险的男孩。
“等等,”他的声音依然优雅而富磁性“老师,喜欢客家山歌吗?可以平复心情。”
这让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艳然送了个恼怒的白眼给他,快步走开,留下他在身俊得意的笑。
今天无这样就够了。崇华在心里盘算著。急什么呢?他耸耸肩,半个暑假都熬过了,未来他有一整年可以追到她。
他从学妹那儿得到不少资科,听说她去年在t大教书。女明友多就有这种好处,他在t大也有女性密友,可以提供他更多消息。
胡艳然,你跑不掉的。他轻扬起自信的笑容。除了忠贞以外,你会发现,我是个百分之百的好情人,
苞他交往过的女孩,从来没有怨言。对于这点,他很有自信。
胡虽然,二十八岁。
崇华翻著艳然的资料,越看越讶异。学生时代她连连跳级,国二下学期以同等学力考上北一女,高二下再以同等学力考上了t大历史系,她上大学时才十七岁,
三年内修完大学所有学分,破格考上研究所,之后直升博士班,二十七岁就拿到博士学位,应聘在母校当讲师。
短短几行字,代表著一个灵魂惊人的才华。
胡艳然这名字越看越熟悉
他霍然站起来,翻著书柜里的期刊。是了,这名字他不但听说过,还看过她发表在期刊上的许多文章和论文。就是她的一篇文章,影响他一头栽进迷人曲折的历史里不可自拔。
那篇应该只是非正式的漫谈文章,题目让他印象深刻近代空军史。没想到枯躁的史科背后,还有这么深刻的历史意义!
他翻箱倒昵的找那篇发黄的剪报,好不容易找到了,心里不禁泛起一股莫各的激动。
你是“她”你就是“胡艳然”那个才华洋溢、身为女流之辈却在军史里占有一帝之地的少年才女。
你父亲是战功彪炳的胡均将军,你对军史了解得这般透彻,是不是受了父亲的影响?你知不知道有个少年因为你的文章,扭转了一生的志愿,甚至影响了论文题
有千百个问题想问她,用一生来问都不够。
他用一种崭新而敬畏的态度,看着那张发黄的剪报。曾经是他梦想千百次与之请益的星星,没想到,就在一个安静的夜晚,那颗星星曾经坠落在他怀里,而他,差点就跟她擦身而过。
除了她那令人发狂的身体外,他在求知的领域上,更燃烧著疯汪的渴求。
我要她!他脸上出现少有的坚毅之色。我要这个奇特的女子,不管是哪一方面,我都要定她了!
“你就是那个“胡艳然””
听到这个令她头大的声音,艳然没好气的回头。天知道她是怎样千方百计的躲避,甚至在研究室忙到校警来催了,才慢吞吞的离开,这个死孩子却阴魂不散的守在车棚堵她。
望着满天的星星,她长长的叹一口气“你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但我不知道,你就是那位才女。”崇华的语气里有某种压抑过后的平静。
“才女?”艳然很想摸摸他的额头,不过还是跟他保持距离比较安全。
这小子铁定发烧了。“喂,你还好吧?是不是感冒了?”
崇华把手中的期刊和论文往她面前一送,她狐疑的接过来,随便翻翻,丢还给他。“哦,你说这个?这有什么了不起?”他从哪儿找来这些东西?连她当年的博士论文都没遗漏。
崇华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暴怒,他尽心追赶那么多年,她居然说“这有什么了不起”?
“有一天,我一定会追上你。”崇华神情非常凝重“不只是这个”扬扬论文“还有你!我要追到你的人,还有你的心,和你的天分!”
艳然糊里糊涂兼有些冒火“你是我的学生!不要以为你跟我呃你就有什么优势!”她语气严厉“不认真上课,我照样当你!历史跟天分没有什么关系,需要的只是苦功!”
他笑了,在满天星光下,他的笑容与夜晚这样调和,眼睛也闪闪发光“很好,就是这样。那,你要当我的女朋友吗?”
“我不需要另一个花心的男人。”艳然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更何况,我没有恋童癖。”
崇华挑起眉“另一个?”
艳然抱著书的指节用力到发白,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消褪。“我要走了。”慌张得像后面有恶狼在追赶。
“我们只差四岁。”崇华挡在地面前。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不要!”艳然冷静的面具崩溃了,眼中水光盈然,愤恨的将他一推“放过我可不可以?求求你放过我行不行?你有那么多女人,不欠我一个!那天晚上都是我的错,可以吗?”
她挥去脸上的泪水“你若想以此威胁我就打错算盘了!我在这世上什么也没有了,没有父亲、没有母亲,不会有人因为我的名誉受辱!除了爱好学问的心我什么也没有了!随便你爱讲什么就讲什么好了!我也不怕被学校解雇,随便你高兴!”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崇华扬高声音“你到底在怕什么?是什么在追赶你?”
突然,两人之间静默了下来。寂静中,只有艳然急促的呼吸声。
“自尊。”良久,她才吐出这两个字,声音细小而绝望“我残破而该死的自尊!”
转身跑出校门,艳然拦下一辆计程车,绝尘而去。
坐在计程车上,她拚命咬著下唇,克制想哭的冲动。
不行我是胡将军的女儿,为了父亲和自己的骄傲,说什么也不能在陌生人面前流泪。刚刚的失态,已经是严重的污点了。
尝到了腥甜的血味,她才知道自己咬破了嘴唇。短短不到五分钟的车程,像是一辈子这么长,计程车一驶抵家门,她马上掏出钱塞给司机,没等找钱就匆匆下车,冲进屋里。
她父亲是个骄傲严肃的军人,半生戎马生涯,他没有赖著国家混吃等死,这栋陈旧的公寓,是她父亲自己买下来的。
走进客厅,眼前已然模糊,蜷在父亲生前最喜爱的沙发上,艳然这才放声大哭起来。
母亲在她八岁时过世,一直都是父亲和她相依为命。虽然父亲总是驻扎在外,很少回家,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