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台北某电视台棚内
“说真的,我不知道1963年元。旦是个什么样的日子,在那一天,世界上又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我只知道那一年我七岁。那天清晨,当我听到第一声鞭炮响起的时候,我马上从阴暗的屋子里,中了出来,因为那是个会有很多人的日子。对一个以擦皮鞋为生的孩子来说,那代表我的饭钱有了着落,在那个时候,没有什么比这一点更重要了。即使在多年以后,我知道了那一天其实是我的生日。
我姓林,林初一。听说我出生在1956年元旦的第一声鞭炮声响起时,所以我的名字叫初一,那并不是我的父母所给我的名字,而是我的师父隔壁的一个老鞋匠,他在替我报户口的时候临时所想出来的名字。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从懂事开始,我就是个孤儿,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是个孤儿。”“您曾试图寻找过您的父母亲吗?”
他微微一笑。“当然找过,但是一直没找到。几年前,当我还是个无名小卒的时候就开始找了。可惜几乎没有线索可寻,现在向日葵基金会已经壮大了,却发觉”他讽刺地笑了笑。“我的父母似乎多得有点不可思议了。”
“如果有人认识您的父母亲,并且替您寻找到他”女主持人犹豫了一秒钟,现场的来宾至少有五十个人,这个节目是她所有的命脉,万一搞砸了她求助地碰碰耳朵里的小型耳机
控制室里的人焦急地转向节目的制作人一—“小季?”
她咬着下唇,注视着荧幕上场面有些僵硬的现场。
“小季,你确定要这么做?他很可能会告我们。”阿宝不太自在地搓搓双手。“好不容易才弄到今天的程度”
“叫她继续说下去。”
“小季”
她孤注一掷的表情。“不管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想他就算再生气也不敢发作。这家伙不逼逼他是不行的。叫她照着原来的计划做下去。现场准备。”
女主持人从耳机中清楚地听到她的指示,她僵硬地微微一笑。“您会愿意和他们相识吗?”
他微微蹙起眉,表情相当警戒。“我可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上面的小季翻翻白眼咕哝:“这个女人是哪里找来的?怎么可能会红!”
“小季”阿宝紧张地轻嚷着:“现场的观众已经不耐烦了。”
“我知道。”小季抿唇吹动她额上的发丝,她靠近麦克风,低声说道:“我求求你行不行?叫你说你就说,有什么事我负责。”
女主持人当下站了起来。“各位现场的来宾、林先生,现在为您介绍林春美女士。”
顿时现场的灯光全集中在观众席的最后方。
初一的脸色大变。
“林女士。”主持人满面笑容地走向台下,一阵温暖的音乐声适时缓和了现场的气氛。所有的人目光全集中在那个苍老的女人身上。
她的眼里闪烁着泪光,那张刻意修饰过的面孔显得年轻了些和他记忆里的样子有几分相像
短短的几步路,竟足足走过了三十年!
“特写初一的脸。”小季屏息以待
摄影师二话不说地照做,荧幕上林初一的面色铁青。
“小季。”
“转到他妈妈的身上。”
“什么镜头?”摄影师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来。
小季有点生气地低吼:“随便。”
“小季。”阿宝急得跳脚。“你看看初一。他快发火了。”另一面荧幕上的林初一果然已经开始咬牙切齿。“怎么办啊?快想想办法。”
这时现场居然响起了掌声。旁的工作人员不明就里地带动了场面,所有的观众随着拍起手来。
掌声越来越大,林初一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女主持人已经将林春美带到了台上,和他面对面
“初一你有点人性,她是你妈。”小季喃喃自语地念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现场的一举一动。“镜头转向林春美,半身镜,我要看到初一的反应。”
“知道了。”
林春美看着他她的儿子,她的泪水无法抑遏地滴落,颤抖着双膝几乎不能支撑她走向儿子的步伐。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明知道他不会承认她这个杀过人、坐过牢、当过妓女、好赌嗜酒的母亲的。但是,他就在眼前就在她的眼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就是她这几十年来日夜所企盼的吗?就算死就算她现在死,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林先生和他的母亲分离了三十年,一直到现在他们才有机会相认”女主持人感性的声音悠悠地响起,现场笼罩在一片温馨感人的气氛之中,许多人已经不胜欷敷地红了眼眶一—除了初一。
小季看着他握紧了双手,不由得闭了闭眼。“完了,林初一,你这个浑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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