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到了第三天才悠悠醒转。不但急白了衣锦程的头发,也让剑无名整整瘦了一大圈。
待她好不容易醒过来,却坚持不肯见等在门外的剑无名,又不肯说出理由;不倦想了又想,猜了半天,才终于猜到不悔的真正心意。
“大姐,你们在地牢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
“大姐啊,你怎么变得惜话如金啦?”不倦叹口气道:“枉费未来姐夫对你那么好!那时候你小命都去了九成九了,他居然拼死把你从地牢里救出来,那分心意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别说了,我不想听。”
“大姐啊,你这脾性真是急死人!有什么话也不说清楚,剑大哥这样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亲口对我说过,如果你死了,他也不想独活。当日你们在擂台上说要同生共死,人家真的做到了,反而你别别扭扭,伤透了人家的心。”
不悔悠悠叹口气,不由得垂泪。
“他伤心?我难道不伤心吗?衣家虽然比不上剑家财大势大,但好歹也是小康之家,我们之间有过婚盟,他却可以一口否认。如今他愿意跟我同生共死,到底是跟木不悔?还是衣不悔?”
不倦惊奇地笑了起来!她这姐姐的想法真是与众不同。人家只在乎对方爱的是不是自己,她却有这么深的门户之见。
“大姐,你误会他了,他不是‘剑无名’。”
不悔愣愣地看着妹妹,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不倦嘻嘻一笑,耙耙头又道:“应该说呢,他是‘剑无名’但又不是‘剑无名’
这怎么说呢?我看啊,还是叫他们进来让你瞧瞧,你就知道啦!喂!你们进来吧。”
“不倦,我不想见他”
门被推开,剑无名跟另一名男子走了进来。他们衣衫服饰一模一样,连容貌也甚为相似。
不悔愣住了!两个剑无名?!
“这个呢,是你的剑无名。”
不倦笑着将其中身型较为修长的剑无名拉到她身边,自己则站在另外那个壮硕黝黑些的“剑无名”身边道:“这个呢,不叫剑无名,叫‘王阿牛张狗子’。”
“不对,你老是把我名字叫错,是‘张阿牛王狗子’。”那男子竟然也笑着开口。
不悔说不出话来。
她愣愣地看着他们,而身边的人正握住她的手,她惊讶得忘记反抗,就这么任他握着。
“这是我大哥,他才是真正的‘剑无名’。”
身边的男子开口说道:“我真正的名字是‘剑如星’,我们是孪生兄弟。”
“虽然是孪生,但是长得一点也不像。”
不倦忍不住插嘴。
“喂!丫头,这里没我们的事了吧?”张阿牛王狗子笑吟吟地看着她。
“啊?有精彩的却不让我看”
“让你看!当然让你看,待会儿让你看个够!”
张阿牛王狗子笑着将她像是拎小鸡一样提起来,走到门口时却又回头,对着“剑无名”说道:“小子,记清楚我的名字,我叫‘张阿牛王狗子’,可不是什么‘剑无名’了,这名字你留着吧。”
“喂喂喂!未来姐夫,你听懂他的意思没有?”不倦被提着出门,却还是不死心地往房里喊:“他是说你已经变成真正的‘剑无名’了,婚约的事等一下啦!婚约的事可别忘啦”
“你真多话!”
“唉啊!不许打我,我是个大闺女。”
“我瞧你是只乌龟还差不多”
笑闹的声音愈走愈远,不悔却还是愣着,一时反应不过来。
剑无名不由得微笑,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指。
“嘿,醒一醒啊。”
说着,他自己都忍不住要摇头。“我这几日总是对你说这句话”
不悔脸一红,突然发现自己的柔荑还被他紧紧握住,想收回,他却不许。
“现在你肯跟我说话了吗?如果你早点说你是衣不悔,早点说你跟‘剑无名’有过婚盟,咱们就用不着走这段漫长痛苦的路。”
不悔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剑无名轻轻一笑。
“我忘了,你不肯说的,就算到了生死关头,你还是顾全着自己的身份。”
“我不是顾全身份,”不悔连忙摇头“我只是只是怕说出来更伤心。”
剑无名想了想,她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虽然不悔知道他们之间有婚约,但自己却是不知道的,如果她说出来而自己依然一口咬定没这回事呢?
这一连串的错,有错得好的,也有错得离谱的,他能说什么?
只能说造化弄人而上苍厚爱。他跟不悔阴错阳差认识,却又险些错身而过想到这里,他一把将不悔纤弱的身子拥进怀里。
“幸好都过去了。”
“如果我真的死在地牢里,你真的愿意与我同生共死?”不悔低声问道。
剑无名深吸一口气,惨惨一笑。
“到现在你还问这种问题,你不知道当时我虽然没死,但亦相去不远啊,你看。”
他将受了重伤的手掌摊在她面前。
“这是那一夜冲出地牢的时候为了保护你所受的伤,我爹说我这只手掌差一点就废了”
不悔心疼地轻抚他的手,上面有条极深的血痕,伤口虽然密合了,但看得出来当时想必受创甚重。
“不悔,答应我,以后有什么话不要放在心里,直接说出来好吗?”
衣不悔抬起头,默默地望着剑无名。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从小她就是学会了把心里的话藏起来,就连对不倦也闭口不言,如今要她敞开心胸谈何容易?
他似乎看出她的心意,于是微微一笑道:“我可以等,但你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好吗?”
不悔终于点头,感动地偎进他怀中。
“现在你还在不在乎我是不是真正的剑无名?”
她笑了,躲在他怀中娇羞地摇摇头。
“我不管你是不是剑无名,也不管你是不是当初与我许下婚盟之人,总之今生今世我们永不分离了。”
剑无名没有笑,他温柔地抚着她的发丝,眼里有一丝难受。
不悔当然在乎,如果她不是在乎,又怎么会在地牢里坚决不肯对他吐实?但这就是不悔。
他爱的女人。
她坚贞勇敢,对诺言看得极重。
如果今天大哥不把“剑无名”这三个字让给他,他相信不悔真的会抛弃他们的感情去嫁给真正的“剑无名”而让三个人痛苦一生。
“你不相信我?”
“不我当然相信你。”剑无名叹口气,无言地拥紧她,但,这就是他爱的女人啊。这世上,又有谁是完美无缺的呢?
“张阿牛王狗子”一脚踏进武当天井旁边的院子里,就发现满地都是鬼面具。不倦正领着几名武当年轻小道士趴在地上画个没完。
“喂,灯节还没到,你做这些劳什子面具做什么?我听武当其他门人说你一大早便叫人去劈木砍柴,原来是在搞这些玩意儿。”
“什么玩意儿!这可大大的有用处喔!”
不倦拎起一个面具往自己脸上套,歪七扭八青面撩牙。“瞧!很吓人吧?”
“是很吓人,但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我听爹爹说山脚下已经聚集了大批魔教的兵马,打算把咱们困死在山上,咱们怎能引颈就戮?当然要想法子冲出去啊。”
他拾起一个面具,左看右看,看不出端倪。
“这就是你的妙计?”
“这妙计也是拜你之赐啊!你跟我来。”
不倦拖住他的手,走进一间光线昏暗的屋子。他还弄不清楚怎么回事,不倦戴着面具突然回头,果然将他吓了一大跳。
这面具不但青面撩牙,还兼之鬼气森森,黑暗中竟然隐隐闪动着绿绿森光。
“哗!这比我给你的人皮面具还要恐怖几十倍。”
“哈!厉害吧?”不倦得意洋洋地取下面具,伸手在上面抹了抹。
“瞧,这是磷粉,从骨头里面取出来的;这磷粉只要一碰到光,就会闪出青光,看起来鬼气森森。嘿嘿,等咱们冲下山的时候,一个人脸上带一个,而且身上一律穿武当的青袍。那些魔教的人一看,哇!不得了!好多妖魔鬼怪从山上冲下来,一定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哪还敢阻拦我们!”
她愈说愈高兴,手舞足蹈,神情维妙维肖,简直像已经亲临现场似的。
那神情可把张狗子大爷给笑坏了。他又好气又好笑地一把揽住不倦嚷道:“天哪!你真是诡计多端,无怪乎我爹称你为‘女诸葛’!”
“怎么样?这计策妙不妙嘛?”
“妙!妙极了!”
“太好了!我再去叫他们多做几个。咱们人多,得坐上几百个面具才够用呢。”
不倦说着,一阵风似的又转了出去。
望着她的背影,看到她又趴在天井旁专注地画着鬼面具,脸上的表情登时柔了
谁想得到呢?
当天在客栈里,他只是瞧那小伙子模样挺可爱,虽然很滑头,但还是滑头得挺教人欣赏;没想到这小伙子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个大姑娘,滑头依然,却忍不住教人心疼怜爱。
那场架打得真是痛快,也让他寻得了毕生至爱真是生平打过最爽快的一架了。
这一天夜里,他们将所有人集合起来,每个人都发给一个鬼面具跟青色长袍。
武功较低微的拿着火把在最外围的地方摇晃,使鬼面具能发出青光;武功最高的,如圣剑山庄的老庄主剑无双跟两个儿子自然打头阵。
今晚银月如钩,凄冷的山风吹得呼呼作响,天上一片片飘过的乌云在地面上投射下诡异的阴影,山林里似乎随时都有魑魅魍魉要摄人魂魄
不悔的病还没有好,剑无名怕她追不上其他人,干脆将她背在背上:不倦诡计又出,干脆替他们两人披上一件又宽又大的袍子,却露出两个头,看起来鬼魅恐怖。
而不倦自己却不肯带鬼面具,又把之前的人皮面具拿来贴在脸上、抹上磷粉,看上去简直比戴了鬼面具的人还要恐怖几分。
因为?献靼氛飧鲂就罚阌勺潘鞣俏渌艘仓缓锰铀暮帕睿伤谂v徊还饪此菩19影缂壹揖频募撇叩降啄懿荒艹晒?除了不倦之外,却还真的没有人敢说。
时辰一到,几百名死里逃生的武林高手一起厉声呼啸着冲下山!
山下的魔教教众老早已经摆出阵势严阵以待,只不过当他们看到山顶上冲下来的人们时,全身有如陷入冰窖之中!
表!
那哪里是人?!
谤本就是一群恶鬼!
“杀、杀!那是人假装的!不要上当!”
教众当中比较有理智的大声呼喊着。问题是,谁也不敢动手啊!
表气森森的一群人在火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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