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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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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花用成堆的金银财宝,喔!倘若被满屋子的钞票淹死,他亦心甘情愿。

    “先别高兴得太了,你最强劲的对手是屠仲麒那小子,虽然他傻呼呼的,不过我怀疑他不如我们想像中简单,或许他会出人不意来个惊人之举也说不定。”万圣豫天性多疑,除了自己之外,从不信任任何人,当然,他的儿子亦包括在内,待遗产到手后,他会聪明的独揽,他可不愿到手的财富让儿子败光。

    “屠仲麒!?不会吧!爸,你若说万玉章会来跟我抢我还会相信,可是屠仲麒他万万不可能。”谁不知道屠仲麒眼中除了六法全书外别无他物,不仅傻呼呼亦无金钱概念,终其一生大概只可能老死在书堆中,何足为惧?至于万玉章是所有堂兄弟中最突出、活跃的人物,常在死老头生前扮小丑讨死老头欢心,所以他认为万玉章才是他真正的对手。

    “说你笨,你还不是普通的笨。”万圣豫抬手欲打儿子的头,万羽爵马上双手护头。万圣豫长叹一口气放下手,没办法!他太疼爱他的独生子了,根本打不下手。“你不晓得死老头真正疼的人是屠仲麒而不是小丑万玉章吗?”

    说来他便有一肚子火,屠仲麒是他那死去妹子的独生子,算来是个外人,更何况屠仲麒老摆张不讨人欢心的愚蠢脸孔,死老头就算要疼自家人多得是,无论怎么排都轮不到屠仲麒,他实在是想不透死老头哪根筋不对劲,为何独排众议疼爱那死小子?

    “我不笨。”万羽爵胆大地反驳,见父亲牛眸瞪得如铜铃大,马上收敛气势,声如蚊呐地低喃:“假如屠仲麒对死老头的企业感兴趣,他不会选择法律系就读,会同我一般选择企管系。还有,他把他死去父亲所留下的产业全托人管理,所以无论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有野心的人。”他倒觉得以屠仲麒的个件较适合当与世无争的学者,当律师大概没人会请他打官司吧!

    “怕只怕那是他的伪装。”一个能在就学时便取得律师资格的人可以不防吗?

    “不会啦!”万羽爵自认屠仲麒在他未来的生涯中未能形成阻碍。

    “别跟我打哈哈,反正我说的话你要给我听进去。”万圣豫看不惯儿子的散漫,低声怒喝。

    “是。”经他一吼,万羽爵连忙坐正大声回答,但他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阳奉阴违地将注意力皆放在万玉章身上。待他扳倒万玉章,父亲便会晓得他的能力,不再认为他愚昧无比。

    万圣豫不甚放心地看着儿子,心底着实害怕儿子会将他的警告当耳边风,到时阴沟里翻船,后悔莫及。

    朱丹毓怀抱今日作品“脚踏实地”地由插花老师的家步行回家。天晓得她有多痛恨插花,甭说要弄清各家派别的特色,光要插出一盆能“入眼”的花,便足以教她生不如死。天天带盆良莠不齐的杂草回家,走在路上她的头恍若千斤重,近乎垂到柏油阳路上,饶是如此,仍可真切地感受到旁人惊骇的目光如影随形地紧跟着她。

    若非母亲执意要看她上课的作品,她才不愿丢人现眼地捧着一团杂草回家,早将之扔进垃圾桶了。

    唉!说来说去全是古苍铎的错,如果他肯赏她一口饭吃,那她就不会饱受妈咪的虐侍去学捞什子插花。不过她自身也有小小的错误,假如她肯收敛些,将嘴磨钝些,便不会招来横祸。

    想归想,做却又是另外一回事,要她口舌迟饨,恐怕今生今世都不可能了。

    沮丧的睨了眼手上的花,思及插花老师初见到她的作品时,那副要笑不好意思笑、强忍住笑意的痛苦表情,她不禁再三哀叹。自知本身没有艺术细胞,无论如何努力、用力,插出来的作品仍旧是一团糟,连比她晚拜师学艺的人都做得比她好。怎会这样?难道老天爷没瞧见她的努力吗?

    朱丹毓无话问苍天,抖抖手上朝九十度下垂的花花草草。可怜的阿花、阿草,并非她恶意虐待,她亦希望阿花、阿草能遇上手巧的好主子,无奈天命不可违,阿花、阿草注定要丧生在她手上,合该怨不得她!

    默默的为阿花、阿草哀悼一番,良心总算得到一些慰藉。

    这已是她的例行公式,每日于回家途中好生可怜阿花、阿草一番,尔后回家接受妈咪颓丧、不敢置信的目光,再来便是大猪公刺耳的嘲笑。想她家中已经堆了好多盆不堪入眼的花草,严重破坏了居家优雅的格局,可怜的装潢、可能的家具、可怜的家人、可怜的空气、可怜的细菌

    最最可怜的是她!何时妈咪才会开窍肯承认她先天没半点艺术气息,经后天培养亦培养不起来,放她一马,任她翱翔天际,不再饱受荼毒?

    她白认非“窈窕淑女”中的奥黛丽赫本可经由改造成为一流的淑女,野丫头终究是野丫头,如同麻雀变不了凤凰的道理一样,真要她失去本性去当个人人称许的淑女,她会先一头撞死,一了百了。

    其实当野丫头也没啥不好,至少可以活得自然、健康又快乐。人牛在世无非就是要快乐地过日子,何需因外人的指指点点而改变本性?她又没做坏事,想笑时就笑得尽与豪迈,想哭时便大声哭出来,不用隐忍在心底,否则久了可是会闷出病来的。

    思及此,朱丹毓抬头挺胸,无视于旁人投注在她手中花化草的窃笑目光,要笑尽管笑吧!姑且当她日行一善,弄点笑料来令人家心情开阔。

    “朱小姐。”突地,后头有人唤住她。

    朱丹毓捧着花回头看,见是名未曾谋面的男子。她讶异的看着对方,奇了,她又不认识他,他怎会知道她姓朱?

    “你是朱丹毓小姐吧?敝姓张,这是我的名片。”斯文的男子用双手递上一张名片给她。

    朱丹毓一个头两个大,偷空看了眼名片上密密麻麻的头衔,随意收放在口袋中,依然想不出这人找她有何用意?

    “我是画商理事工会的其中一员,听说你曾经当过古苍铎先生的助手,正好我们理事上会欠缺助手,不知你有没有意思到理事工会来上班?当然在待遇方面绝不亏待”他拉拉杂杂地扯了一堆。

    有问题!朱丹毓狐疑的打量了斯文男子一番,这男人未免太扯了!她不过当古苍铎的书僮三天,况且磨墨的工作随便一个人都能胜任,何必执意要找她?他意图为何?她机灵的往后退了几步,与男子拉开距离。

    “朱小姐,你怎么了“我不是坏人啊!你不是着过我的名片吗?不要紧张。”男子察觉她的异样,连忙安抚她。

    哼!谁晓得他是不是衣冠禽兽?那些头衔谁都可以捏造出来骗人啊!当她是未出过社会的傻子吗?她可没忘记古苍铎曾惹来一身麻烦,随时有人上门找碴,莫非这人与那三个人是同黟的?很有可能。

    再见男子眼瞳闪烁不定,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朱丹毓更加肯定对方不是好人,当下拔腿就跑,她可不想再衰到谷底感染古苍铎的噩运。

    “朱小姐,你别跑啊!我不是坏人,我真的是好人。”男子见她如逃命般快速奔跑,跟在后头叫嚷。

    街上的人见状,误以为是情侣间争吵,看过热闹后,回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抱着花,朱丹毓跑得气喘吁吁,一方面要注意后头的人有没有追上,另一方面则要小心莫被花草挡住视线。

    懊死!后头的人紧追不舍。她低咒了一声,跑得更加卖力,忽然发现后头的追兵似乎死心不再追赶,总算放下心中大石,大大吁了口气。

    正待她弯腰喘气时,一道阴影袭上,抬眼望去,吓得她倒退一大步,何时她面前杵了个大汉来着?她怎会不晓得?

    大汉肌肉鼓起,一步步逼近她。

    朱丹毓心底暗叫声糟,她太大意了,仅知后面有追兵,不知前方有理伏,眼见现下非热闹大街,行人稀少,就算她遭人强行押走,大概也没人敢强出头救她。

    她紧张得额冒冷汗,眼角瞥见方才的斯文男子嘴角噙着笑大步跨上,两面包抄,要活命得靠自己了。

    “请问先生有事吗?”试着平息紧张的情绪,她和颜悦色地问,另外偷偷注意斯文男子行走的速度,计算他约莫多久会抵达她背后。

    “我家老爷见小姐可爱,想请你喝杯茶,请小姐务必赏光。”大汉嘴角动了动,浑厚的嗓音由胸腔发出。

    “哈!可是我没告诉我妈咪,不如你先让我回家去告诉我妈咪一声可好?”她轻笑几声。

    “不行!”大汉不容置疑地否决她的请求。

    “哈哈,”她就知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罗!”朱丹毓假意顺从,趁大汉认定她不会有所反抗时,将今日的作品狠狠扔出,用力丢向大汉的肩头,她的本意是击向大汉的头部,但为免不小心犯下自卫杀人的罪,唯有改变方向。

    作品一扔出,朱丹毓看都不看大汉一眼,双脚如踩上烽火轮,逃得更加卖力。

    “妈的!”大汉痛呼一声,恨得咬牙切齿,作梦都没有想到会着了小丫头的道。

    “你没事吧?”同夥的男子见状,快步跑上前询问。

    “快追!”大漠朝男子一吼,旋身追朱丹毓。

    同夥的男子亦拚命在后头追赶,这回若抓不着人回去,免不了要被老板教训一顿。顺道被撵出万家大门回家吃自己。他不敢想像遭万家辞退后将面临的困境,没有人会用他的,所以今天就算拚了命都要带回朱丹毓不可。

    朱丹毓卯足了劲拚命跑着,转眼间,她与对方的距离愈来愈近,毕竟她是个女孩子,在体力上吃亏。

    寒风呼啸而过,小嘴不断地吐出热气,心肺间似有异物闷住,令她快喘不过气来,双腿?鄣每焯比恚吮∶坏貌患し5錾舷偎爻阶晕壹蕖?br>

    “臭丫头,别跑!”大汉十指大张,于半空中揪住飞扬的短发。

    “哎哟!”头发被紧揪住几乎将她的头皮一道揪下,朱丹毓痛呼出声,往后跌坐在地上,疼得掉泪。

    “看你还敢不敢跑。”逮到人了!大汉依然死抓住她的头发,上一次当学一次乖,他不敢冉大意地放开她。

    “呼!呼!累死我了!我我”斯文男子随后追上,气喘吁吁。

    “放开我,我又不认识你家老板,干嘛抓我?”输人不输阵,即使沦为阶下囚,朱丹毓还是发挥泼妇本色,尖声怒问。

    “见了面你就会认识了。”大汉未理会她的怒气,理所当然地回道。

    “废话!”朱丹毓呻吟了一声。

    斯文男子见目的达到,赶忙去开车来接应,他可不愿再横生枝节。

    “两个大男人欺负弱女子,羞不羞!?”试图激起大汉的大男人主义。

    “弱女子又如何。就算你是小孩我们照样抓。”坏事做多了,他的双眸只会看见自己想要的钞票,其余一律看不见、听不到。他没有所谓的道德观与良心,一切作为仅为满足自身的私欲,不会顾及是否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可恶!救命啊!快来救人啊!”朱丹毓低咒,扬声大叫。

    可惜她的叫声并未引来救兵,清冷的街道显得益加清冷,连只流浪狗都没瞧见,朱丹毓失望得差点破口大骂。

    大家都死到哪儿去了!?怎么没人来救她。她好命苦啊!竟要在花样年华死于非命,可怜哪!

    斯文男子很快的开车来接应,大汉立即不顾她的意愿强抱她上车。朱丹毓手脚并用卖力挣扎,却徒劳无功,她的动作对雄壮的大汉而言构不成影响。

    “救命啊,失火啦!快救火!失火啦!”逼不得已,朱丹毓换了求救词,朝着住户的方向狂吼。“妈的!”见住户们有所行动,开窗的开窗、尖叫的尖叫、逃生的逃生,大汉怒骂一声捂住朱丹毓的嘴推她上车,命令斯文男子马上驱车离开。

    斯文男子见他们上车,马上踩油门加速逃离。

    朱丹毓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唯一获救的机会由手边溜走。

    逃出大楼外的住户见大楼根本没着火,连烟都没有,认定是有人恶作剧,口出秽言骂了几句回到大楼,全然不知方才有桩绑架事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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