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岁数他们比我大,论辈分他们比我小,这就好比老头子娶了个年轻的小老婆,孙子的年纪比小儿子大,就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老爹爹死了,他这个小儿子就被辈分小的侄子给软禁了,还真是可怜哪!可是他似乎也没什么不满的,也或许是自知逃不出坏侄子的掌心,所以就得过且过好可怜!真的好可怜!
赵清儿不觉对他投以深深的同情,同时间也激起了她的侠义之心,抬手一拍他肩头。“没关系,你再多忍耐一会,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南宫靖听了,大感不解。她要替他想什么办法?弄走“翠吟楼”四周的守卫吗?那恐怕不容易吧?接着他想起了一件事。“我一直都忘了问,你有名字吗?”
一经他询问,赵清儿也才想起,自己既未自报姓名也没问他的名字,更想起这样的她一早就说要嫁给人家,思及此,不由娇颜染霞发烫,娇羞地轻咬下唇,低答:“我姓赵,名叫清儿,你呢?”
“复姓南宫,单名靖字。”
这时,赵清儿听见外头传来登梯的脚步声,本能反应地赶紧躲回床帐后。
南宫靖正感奇怪之际,门外就传来敲门声,一个娇脆的嗓音说:“少君,我们送晚饭来了。”
南宫靖睇了床铺一眼,应声答:“进来。”
房门推开,怜香和惜玉进来将晚饭摆上桌,当两女欲退出时,南宫靖开口唤住她们:“你们等一下。”
“少君有何吩咐?”两女齐声说。
“我问你们一件事,女人的胸前是不是都长了两颗大肉瘤?”南宫靖仔细回想那奇特的触抚感觉。“摸起来软软的,还有一种奇特的弹性,是不是?”
此话一出,怜香和惜玉皆惊得花容失色,下意识转首看向对方,同声问:“是你被摸了吗?”
接着又齐摇头否认:“不,不是我!”
说完,两女相互楞看半晌,怜香靠上去轻问:“会不会是春燕她们被摸了?”
惜玉斜睨着少君,用几不可闻的音量答:“应该不是吧,否则炼葯房那么多人,怎么都没人谈论?”
那到底是谁被摸了?这是姐妹俩此刻心中共同的疑问。
此时,躲在床上的赵清儿是又惊又羞又气!惊的是她不但被看而且还被摸!气的是他竟把此事拿出来与人说,若不是怕泄露行藏,她真想冲出去揍他两拳。
“到底是不是?”南宫靖追问。
姐妹互看一眼,怜香红着脸点头“是啊,差不多是这样。”
“原来她真的不是有毛病呀。”南宫靖自喃,待看见姐妹俩那好奇的眼神,遂挥挥手“你们可以出去了。”
“是。”两女依言退了出去。
南宫靖待她们走远,转身就欲招呼赵清儿出来吃饭,不意才转过身,就见一颗枕头朝他飞来,更不偏不倚地砸他个正着。他本能地闭上眼,待睁开眼睛,面前已伫立着满面怒意、娇颜胀红的赵清儿。
“你”赵清儿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可以把这种事说给别人知道!”
南宫靖捡起枕头,拍了拍丢回床上,不解地问:“我说了什么不能说的事吗?我并没有把你在我房间的事说出来呀。”
“不不是这件事啦!”
南宫靖是更加的不解了。“那是什么事?”
“就是就是”赵清儿心里虽气,却怎么也无法明说道出,又见他一脸的不在乎,最后气得脱口而出:“你怎么可以把摸我胸部的事说给别人听!”
南宫靖总算有点明白了,却不甚在意地说:“我怎么知道这个不能说给别人听?我还在想会不会是你弄错了,因为我是男人,为了确认,只好问怜香她们了。”
原来他还在怀疑她是不是女人!赵清儿是气得七窍生烟,开口骂道:“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一般人都分得清男人和女人的!”
南宫靖闻言却问:“怎么分?一般的女子都挽发髻、穿罗衫,你不但穿男装,还缠布,而我又没看过女人的身体,怎会知道女人的胸部都长着两颗大肉瘤?”
“这”赵清儿被驳得哑口无言,片刻才又说:“就算这样,用看看的也看得出来。”
南宫靖看着她问:“怎么看?”
“首先”赵清儿想了想“就是看她有没有穿耳洞。”
不意,南宫靖听了却是眉头一皱,抬手拨开两鬓的发露出双耳“我也穿了耳洞,难道我是女人?”
赵清儿见了,霎时傻眼!怎么也料不到他竟是那个例外,遂轻咳一声“这这当然也有例外的。”
待见他瞅着她直瞧,似在说:看吧,连你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女人了吧。赵清儿秀眸一转,轻咬下唇“再再来就是看胸部”
南宫靖闻言,目光下移,端详了好半晌,除了看起来好像肉肉多了点外,实在看不出有多大的不同,不觉眉心微蹙。“我看不出有多大的不同。”
他是在讽刺她的胸部不够看吗?她自觉虽比上不足,但比下却绰绰有余了。赵清儿当下恼羞成怒,气得拿过研钵把桌上好吃的全夹进钵里,转身就躲回床上,再也不理他了。
南宫靖很是莫名其妙,见她又躲回床帐后,遂迳自坐下开始吃饭。
晚饭过后,南宫靖坐在桌边凝神看书。
赵清儿抱膝坐在床的内角,凝着那映在床帐上的身影,随着时间愈晚,一颗芳心更加忐忑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透过床帐的投影,她看见南宫靖站了起来,开始动手脱外衣,接着将油灯捻小,转身朝床铺走来,他每走近一步,赵清儿的心跳就加快不少。
南宫靖走至床边,转身坐下,脱去脚上的靴,解开系绳,上床躺下睡平,拉上被子盖上,就欲闭眼睡觉;随着一个不经意的转眸,才看见缩在床角的她。于是,他又坐起看着她。“床很大,你可以一起睡啊。”
一一起睡!赵清儿只觉得一颗心狂跳得几乎从口中窜出,忙摇手说:“不不用了!我我习惯坐着睡,你睡就好,你睡就好!”南宫靖注视她片刻又躺了下去,反正在这“迷雾谷”多的是坐着睡的人,遂拉上被子闭眼进入梦乡。
不到半刻钟,赵清儿就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显示他已入睡看了好一会儿,心中有种不知是气还是放心的莫名情绪。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在和一个年轻姑娘同床时,睡得如此自在、安适,好像她根本就像是这床铺的一部分般?
赵清儿不得不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问题呀,可是看不出他像白痴的样子,抑或他根本就是个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断袖她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了。
一整夜,赵清儿都不得安眠,总是醒醒又睡睡,不是因为坐着不好睡,而是怕他夜半深更之时突然有所不轨。可是啊,整夜下来,他睡得像个死人般,连翻个身都不曾,害她白担心一整晚。
远方的天边泛起了一片鱼肚白,赵清儿隐约中听到了破晓的第一声鸡啼,她只觉得眼皮沉重得不得了,意识就像搭小船般晃呀晃、荡呀荡的,好舒服呀。
窗外,鸡鸣一声又一声,公鸡们似在比比看谁的嗓门大、中气足,晨曦伴着鸡鸣声从窗纸透入房内。
南宫靖的意识从浅睡中苏醒过来,睁开眼睛慢慢坐起,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那倚坐而睡的人儿;见她双唇微启,呼吸均匀,似睡得十分香甜,唇边不自觉漾开抹微笑,爬过去轻轻拉起被子覆在她身上,然后悄悄地下床。
一转眼,匆匆数日已过。
赵清儿却只能镇日抱膝缩坐在床铺的内角,时而冥思时而打盹,吃饱睡足,精神充沛得不得了,却跨不出这床铺一小步。
因为每天坐着睡不怎么舒服,于是两天前开始,她放大胆量平躺下来,与他同睡。结果不要说是不轨了,连多看她一眼也不曾,他总是躺下来,拉上被子闭了眼就一觉到天明,害她愈来愈疑心他是否不正常。
她也不敢妄想要逃出这里。南宫靖曾说过,故意闯入者唯死路一条,不小心闯入者也要被剁手砍脚,而这小楼四周又布有四十多名守卫,她自知一身所学登不了大雅之堂,比所谓的三脚猫功夫还好上一点点罢了。
唉!难道她真的只能当个被他养在床铺上的人形宠物?
正当此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赵清儿立即屏气放轻呼吸。
咿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怜香手捧一叠衣服走了进来,跟随在后的惜玉托盘上是一壶茶水。
“少君最近胃口很好呢,每一餐的饭菜几乎都吃光光,看样子过些时候,一定能多长些肉出来。等老爷子回来,看到少君白白胖胖的模样,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惜玉将托盘里的茶水端上桌,把原本桌上的茶水换回托盘里。
“是啊。”怜香过去打开衣柜,把洗净晒干的衣服放了进去。“不过有点奇怪就是了,少君为什么一天要换两套衣服?”
“也许是炼葯房太热了,少君流了许多汗,才多换一套衣服的。”惜玉说。
“也许吧。”怜香稍稍将衣柜整理一下。
这时,惜玉不觉把目光投向那一边系绑一边却垂放的床帐,似自语般说:“真不知少君为何要把床帐垂放一边。”
床铺里的赵清儿闻言,心头咚地一跳!
怜香转首看了一眼“别管了,少君高兴就好。”
“说得也是。”
说完,两女又相偕退出睡房。
当脚步声逐渐远去后,赵清儿才敢偷偷从床帐后探出脸来。从两侍女的对话听来,南宫靖的老父亲好像还活着,家里的人对他也满宽纵的;可是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小楼的四周要布下重重的守卫?
翌日正午,怜香和惜玉送来午餐,摆好之后又相偕退了出去。两女走到楼梯口,惜玉才发现托盘忘了拿,下意识一个旋身又往回走。
怜香不知她怎么了,也跟着走了回去。
正当怜香走至房门前,抬手欲敲门之际,里头却传来少君的话语,似在向什么人询问般
“今天中午有清蒸鲜鱼、煨鸡腿、鲜菇银鱼汤,两道炒青菜,你要吃什么?”
“我每一样都要吃。”有个女子的嗓音回答。
“我盛给你。”
房门外,怜香和惜玉听得楞了,少君房里怎会有女子?
两女回神后,怜香对妹妹使个眼色,惜玉会意,以指沾口水,在门上的窗纸轻轻戳个洞,凑上眼去偷瞧。
只见南宫靖用研钵装了饭菜,送至床帐的后方,却听见床帐后传来女子的问话:“有几只鸡腿?”
南宫靖答:“只有一只。”
女子又问:“你把整只鸡腿给我,那你吃什么?”
南宫靖说:“我吃清蒸鱼就好,你快点吃吧。”
话落,南宫靖返身回到桌边,开始动手吃午饭。
门外,惜玉对姐姐比个手势,两人便静悄悄地退开;走至楼梯口,惜玉靠上去,在姐姐的耳边一阵低语。
怜香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两女相视交换个眼神,悄悄地下楼,相偕飞快朝“尊天楼”奔去。
尊天楼,一座三层楼高的巨大楼阁,碧青色的屋顶,飞钩重角,画楝雕梁,远看已觉气势恢宏,近看更是巨大,想当初在这荒山高岭建造这宛如宫殿般的高楼,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钱财。
正门进去就是“飏霄堂”是此地主人发号施令之处;摆在正堂上的紫檀太师椅,椅背浮雕着两条似欲腾空而去,维妙维肖的龙;双龙椅后有四张一字排开的太师椅,四张椅子椅背上分别浮雕着龙、豹、鹰、虎等猛兽。
双龙椅左右下首也分别摆着两张紫檀木椅,阶梯下的左右两边,则排列着五张太师椅,整个“飏霄堂”予人一种威严肃穆的气势。
怜香和惜玉进入“飏霄堂”后,从侧门通道直奔位在后院的饭厅。
两女进入饭厅,看见围桌而坐,正要吃午饭的三位谷主,便嚷嚷道:“三位谷主,大事不好了!”
坐在上首者是个年近三十,气度沉稳、英姿焕发的男子,闻言放下碗筷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气喘吁吁的两女,便把在“翠吟楼”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予三人听。
“什么!?在房间里养女人?”木天南惊得霍然站起。
正在吞咽食物的管彤云,一口鸡肉梗在喉头吞不下去,难过得直捶胸口;而正在喝汤的文殊玉,则惊得呛咳不已。
好不容易,管彤云吞下鸡肉,迫不及待问道:“你们两个不是在开玩笑吧?别大白天的就说起梦话来了。”
“我们才没有说梦话呢。”两女齐声反驳。
惜玉睨着他。“是我亲眼看见,我们两人亲耳听见的。”
木天南这时已回过神来,却仍不敢尽信地问:“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两女齐声说,怜香更是举起手“我们敢对天发誓,如有半句虚言,愿遭天打雷劈。”
惜玉更是加说了一句:“谷主若不信,可前去瞧瞧。”
避彤云看了两个师兄一眼,他当然是很想去瞧瞧。
木天南只是沉吟不语。
一脸敦厚、个性温文的文殊玉,看了师兄和师弟一眼,率先发言:“我看,还是等师叔祖回来再说,反正他老人家也快回来了,暂时就先维持这样吧。”
木天南看了二师弟一眼,亦觉此话甚是有理,微颔首,正想出言附和。
避彤云见状,却暗自发急。他实在对那女子感到好奇,也迫不及待想去一探究竟,可是又怕南宫靖事后大发雷霆,那他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但如果能说动两位师兄同去,即使惹恼了南宫靖,至少还有师兄们可一起分担临头大祸。
思毕,他便抢前说:“可是万一那女子别有用心呢?”
此话一出,木天南和文殊玉眸中同时闪过一抹惊然。
蚌性率直的文殊玉忙改口说:“师弟的顾虑也是有理,我想我们应该要前去了解一下比较好;若是无害,就等师叔祖他老人家回来再做定夺。”
木天南又是一阵沉吟。去看看当然是无妨,但他也害怕,若惹恼了南宫靖,那下场可不是一个“惨”字就可形容。不过他也自诩如见苗头不对,凭师兄弟三人的武功修为,即刻逃离还不成问题。
思毕,遂同意地一颌首“好,我们就去看看吧。”
避彤云见两位师兄同意,即刻站起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木天南没有应答,反而坐了下来,拿起碗筷继续吃饭。
文殊玉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喝他的汤。
避彤云见状,以为两位师兄临时又变卦了,正待开口催促之时。
抱候在一旁的怜香和惜玉,两双美眸齐注视着很“勇敢”的三谷主。
半晌,惜玉开口说:“少君应该还在房里吃饭,三谷主您真的要‘马上’去吗?”
“呃”管彤云这才猛然醒悟,难怪师兄们会如此无动于衷,他也只好笑了笑又落座。“当然是吃饱了再去,吃饭皇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