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后台,他们已经忘了服装表演会的后台会有多么多么地吵杂!在进入后台的瞬间,他们似乎回到学生时代,每一次的服装设计展时,他们的后台也是这样闹哄哄乱一片!
无数漂亮的面孔在眼前晃过来晃过去,曼妙的肢体、比例和怎么看都完美无缺的手手脚脚摆得到处都是,随时随地都会踢到一只脚,然后跌落到一个绝世美女的怀抱里!
发胶的香味、吹风机的热气、香水脂粉味将这狭小的空间变得更精采,到处都有人在打理衣服、打理头发。
某个女孩子嚷着自己搭配的鞋子少了一只、某个女孩子正对着发型师大发娇嗔,化粧师恨不得自己马上长出三头六臂才足够应付眼前这些漂亮的脸蛋这教人全身细胞顿时全都活络起来的地方!
“哗!”米其林感动得眼里几乎闪出泪光。“我都忘了这地方这么美好!”筑声马上敲他一记,赏他一个白眼:“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哈!真是天堂!开工开工!”
“遵命!”
三个人全心全力投入工作,属于他们的模特儿都已经待命中,虽然模特儿的身材都很曼妙,但是衣服细节的修改还是必要的,工具箱已经打开,里面塞满了针线、剪刀、胶带、小夹子等等。米其林甚至带来一大堆夸张的首饰来装备她们。
这个发型太夸张,需要好好调整;那个脸上的粧不够气氛,最好搞成之前流行过的脸上两朵俏丽红云的滑雪辣妹才够味道;这件衣服长度对模特儿来说长了一点点,米其林马上扑到地上去修改裙子的长度
时问一分一秒过去,他们不但是跟时间竞赛,也是跟自己竞赛。三个人的投入都仿佛是没有了明天。
是的,也许这是他们这一生最后一次在属于自己的后台,为自己的模特儿打扮。
于是他们倾尽全力,恨不得把灵魂也灌输到模特儿身上,好让她们能顺利理解他们细胞里的每一丝想法!
“第十八组!第十八组!还有五分钟!”
紧锣密鼓的行程推到他们眼前来了,上一场的模特而已经出场,而上上一场的模特儿转进来换衣服,让后台更加拥挤!
华夏细心地调整衣服的每个角度,直到最后一分钟她才收手。
“好了!”
筑声跟米其林抬起头,深深吸一口气。“嗯,好了。”
就在这时候,前台的指挥转进了后台喊:“第十八组,出场!”
六名模特儿鱼贯走出了后台,她们带着骄傲的微笑,摆出专业诱人的姿态,她们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从后台的转播电视里,华夏、筑声跟米其林看到台上的模特儿一个一个走出伸展台,他们听到台下传来的赞美声,听到司仪口齿清晰地念着他们预先写好的介绍词,三个人忍不住都落下泪来。
“自由与束缚的交集是由殷华夏、李筑声以及林建铭所共同设计活跃生动的线条代表着每个人都有着自由之心,而端正笔挺的线条则是束缚的表徵,两者之间巧妙地取得了交集,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共鸣,打破了自由与束缚之间不可能共存的神话”
他们听到场外响起了掌声,突然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有人赞美他们,有人喜欢他们的设计,这不就是每个设计者的骄傲吗?
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酸甜苦辣同时涌上心头。他们的脑海中一幕幕地闪过各个场景,他们争执、他们拥抱、他们咬牙、他们努力、他们累翻了、他们想放弃了一切一切都化成两行晶莹的泪水,滴落蒸发,成为心中永恒的美好回忆。
站在转播电视前,殷华夏流着眼泪,笑着在心里对自己说:你做到了,殷华夏。
华夏他们甚至没等到最终的结果公布,就已经离开了表演堂。
台下的靳刚眼睁睁地看着华夏跟她的朋友们潇洒地甩起背包走出表演堂的侧门,整个人顿时坐立难安起来。
“快去追她吧。”
靳刚楞了一秒,回头看着怜月脸上那苦涩的笑容。
“现在不去追,也许以后会很后悔也说不一定。”
靳刚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无言地看着那扇已经关起来的门。
“刚刚进来的时候一不小心听到有人在说话,男的邀请女方跟他去纽约,因为那是艺术家的天堂。”
他眼神黯了一下,不用问也知道那个男的是谁、女的又会是谁。
怜月侧着头打量他:“你真的不担心吗?”
“也许我不该那么自私,也许那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出路,那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可是你还爱着她。”
这简明的事实让靳刚忍不住瑟缩一下。
怜月苦笑:“既然还爱着她,又何必忍心放弃?什么自不自私这种事情在爱情面前都说得过去吧。”
靳刚无言,很明显地正陷入深刻的心里挣扎之中。
“如果她爱你,就算一辈子都只当只笼子里的鸟,也还是深深爱着你,会因为爱你而忘记自己被囚禁,甚至会因为爱你而享受着被囚禁的生活;相反地,如果她爱你,而你却让她一个人在外面风吹雨淋而不去保护她,让她感受不到你的爱的话,那么再怎么深刻的爱情也会在太阳底下活生生蒸发吧。”
“咦?”靳刚惊奇地回头,怎么也料想不到这些话会从怜月口中说出来!
怜月忍不住横了他一眼:“我也是有想法的,并不是一种名叫秘书的电脑机器。”
“我没那么想。”他连忙辩解,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显得非常心虚。
“快去吧。”怜月挥挥手,表情也是错综复杂的。
其实她不该说这些话的,如果她不说的话,也许华夏就真的会去纽约,而靳刚就只能成为她的男人了吧!但是又回头想想,她已经做过那么多种努力,靳刚都无动于衷了,那么就算殷华夏消失,自己也是没机会的,既然如此何不乾脆做个漂亮的成全者呢?
“但是比赛”
“最后的颁奖就算不是由总经理出面也没关系,我们上头还有一种叫做董事长的职位,他们比你乐意面对镜头。”
靳刚微微一笑,几乎是感激地起身:“提醒我帮你加薪?”
“不用了,你要是愿意的话,请帮我写一份惊天地泣鬼神的推荐函吧。”
“怜月”
她抬起头,对着他充满勇气地笑了笑:“快去吧!祝你顺利追回你的爱情。”
靳刚无言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怜月身边。
在会场一片欢呼赞赏的声音中,有一个人正悄悄地落下伤心的泪水,她随着其他人的掌声而鼓掌,在每个人脸上都充满笑容的时候,悄然落下伤心遗憾的眼泪。
他在华夏的公寓前等了许久,先是坐在车子里等,之后是在巷子里来回踱步等。几个路人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他,连附近的住家也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于是他只好又回到车上,等到不知不觉睡着,醒过来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而华夏的屋子却依然没有灯光。
想必她是去庆功了,华夏生性爱热闹,总会找许多奇奇怪怪的理由来“庆功”而这次他们虽然没成功,但是“庆功宴”却是绝对免不了的吧!
晚上已经收到消息,这次的得奖者是东方月。
这次比赛只有第一名,没有其它名次,所以除了东方月之外都可以说是“高票落选”
怜月来电的时候特别交代,说是华夏他们的设计非常受欢迎,虽然票数没有对外公开,但是怜月可以看到最后的比数,她说华夏这一组跟东方月的比数只相差两票而已。
非常可惜。怜月这么说着。
五名设计师评审都给了华夏他们很高的评价,但是东方月中规中矩的设计却比较受到普罗大众的欢迎,毕竟他们要选的是可以穿出门的衣服,跟东方月比起来,华夏他们的设计显然过于新潮。
他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跟华夏说这个消息?
要怎么跟华夏道歉?说他真是个混蛋,那天不该因为嫉妒而说那些可恶的话!
终于,巷子口传来华夏跟筑声他们嬉闹的声音,靳刚差点想马上打开车门跳出去,但继而一想又停下动作。
他们都醉了,说话的时候口齿不清、走路也摇摇摆摆的,唯一看起来比较清醒的是米其林,他一左一右地扛着醉醺醺的华夏跟李筑声。
这绝对不是道歉的好时机。
望着华夏他们上楼的背影,靳刚不由得叹口气,只好改天再来了。
他听到筑声呜咽的哭声,听到华夏又哭又笑的声音,也听到米其林嘟嚷的抱怨,虽然他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在这种时刻陪在华夏身边,但是看起来这三个死党今天晚上是要睡在一起了。
昨晚他无言地离开,却没想到才过了一天,当他再度回到华夏家楼下的时候却已经人去楼空!
他一直保留着华夏屋子的钥匙,进去之后发现里面整齐得不像是华夏住的地方!一股不祥的预感从他心里泛起!
他连忙拨了华夏的手机,手机关机;想了许久之后他终于还是拨了华容家里的电话,却听到华容说:“华夏今天要去纽约了,她没告诉你吗?是下午五点的飞机”
华夏要跟费亚诺去纽约了!
靳刚的心猛然一沉!他什么话也没说,马上飞车赶往机场,他下楼时的中原标准时间是下午三点半。
机场。
手续都办好了,机票也买好了,现在就等登机。
那种虚幻不切实际的感觉又出现,她觉得自己正身处在一场鳖谲的梦境中,只不过也许这场梦不会醒过来。
她就要到纽约闯天下了!
这原本也是她作过的梦啊!现在终于有机会实现,何况现在无拘无束,她更可以放手一搏,将自己所有的热情灌注在未来的梦想之中!虽然比赛失败了,可是她可以去纽约重头来过,说不定她真的也能像费亚诺一样闯出一片天!
那她为什么不高兴?
喔不,她不是不高兴,她是迷惘失措,她无法说服自己留下,也无法说服自己勇敢出走,这该怎么办才好?
“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飞机餐很恐怖的。”
“我不饿,我很喜欢吃飞机餐。”
费亚诺眨眨眼,有趣地微笑:“你是第一个对我说很喜欢飞机餐的女人。”
华夏耸耸肩,满不在乎心不在焉。
“嘿,有点精神。”他停下脚步回头握住她的双手:“你要去纽约了,是艺术家的天堂啊!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那里有无限的可能,是属于梦想的国度。”
“我知道”她垂下眼睛,很想忍住流泪的冲动,可是她就是忍不住鼻酸,忍不住红了眼眶。
“”费亚诺看着她,不由得叹口气,束手无策。
出门之前她的确已经下定了决心,锁上门的那一刹那,她有种“昨日种种譬如昨日之死”的悲壮之感。
她不让任何人来送行,就这么一个人背着大背包上路,为的就是不想拖拖拉拉儿女情长。她已经想尽办法让自己能爽快地挥别过去,但在上飞机的前一刻却还是功亏一篑!
“费”
“我了解。”
殷华夏抬起一双泪眼,颤抖地抿住唇瓣。
费亚诺露出一朵理解而体贴的笑容。“既然这样都不能让你离开他,那么任何诱惑也不能教你离开了。”他说着,深深叹息。
“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费亚诺遗憾地摇摇头:“虽然我真的很希望你能跟我走,但是这毕竟是勉强不来的。”
华夏上前给了他一个离情依依的拥抱。“我会很想你的。回到台湾请务必记得找我!”
费亚诺没有回答,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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