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视着怒不可遏而且气到骂不出话来的大哥。
二哥黑泽彻见状,马上火烧屁股似地退到两丈远的安全距离外。
黑泽拓气愤地将手掌用力击向桌面。“你胆敢带着小翎离开我们,你就给我试试看!”
黑泽静耸耸肩。“这是你逼我的。更何况,你不是认为英国或北海道都是很安全的地方吗?既然如此,你就不必担心我和小翎的性命安全了。反正不管你答不答应,大嫂是一定会同意的。”
黑泽拓气到浑身发抖。黑泽静说得没错,映言最讨厌他过多的守护心,如果让他亲爱的妻子知道他逼迫妹妹离开日本的原因,只是因为一张威胁信的话,那么,基于同理心的缘故,映言一定会同意静带走小翎的。
黑泽拓像只战败的公鸡般跌坐回座位。他是个超爱女儿的爸爸,一天没见到双胞胎儿子他无所谓,但一天没和他的宝贝女儿聊聊天,可是会要了他的老命!
“你想怎样?”黑泽拓认栽地问。
黑泽静扬起得意且嚣张的笑。她知道自己赢了,因为她成功地打击到大哥最致命的弱点。“很简单,我要保有我目前的工作。”
黑泽拓揉着抽痛的太阳穴。没想到原本胜算十足的他,到最后竟会兵败如山倒!
“好,就如你所愿。不过我会增派保全人员在你身边,而且你必须搬回东京主屋。”
黑泽静无所谓地耸耸肩,这样的条件她早就猜想到了。“ok,没有问题。我明天就搬回主屋,让大哥彻底安心。”她扬着快乐的笑容。
阳光由落地窗洒入,晕亮了她的身影,她彷佛带着羽翼在阳光中飞翔的精灵一样,耀眼、迷人。
快乐吗?呵,她现在可是快乐得不得了呢!
当天晚上,黑泽静已经让奉命前去的齐滕管家给连人带行李地送回东京主屋来,开始过着一逃邺十四小时都得面对大哥臭脸的苦命日子。
“静小姐,拓少爷有事找您,他在书房。”老管家奉旨前来传达命令。
正在自己房间放松心情,快乐地听着音乐的黑泽静,懒洋洋地掀开眼廉。回主屋最大的好处,就是有超棒的大浴池可以好好地泡泡温泉,纡解紧绷的肌肉,这是她东京市区的公寓所没有的豪华享受。
“我还在生气。”她站起身,不忘好好抱怨一下管家先生的“好心”捡纸上呈一事。
齐滕管家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一切都是以静小姐的安全为第一考量。”
黑泽静没气质地翻翻白眼。“不要,大家千万别再这么关心我的个人安全,我会非常感谢的!”
齐滕管家慈祥地一笑,眸心有着不容忽略的关怀。“静小姐可不能有这种想法啊!”黑泽静耸耸肩,没再和管家争辩下去。自小,齐滕管家就陪着他们至今,他是他们三兄妹日常生活的打理者,更是他们极为尊敬的人。连她在英国读书的那段苦命日子,也常常收到齐滕管家寄来的衣物和营养补充品,他甚至还会向大哥告假,专程飞到英国烹煮一桌好料,只为帮她补补身体。
“静小姐,沐浴后要吹乾头发,免得受寒。”老管家皱着眉,看着宝贝小姐依然湿漉漉的一头长发。
黑泽静无话好说,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齐滕老管家什么都好,还会煮好吃到让人无法自拔的好料理,只是有时候实在是太婆婆妈妈了。
来到书房时,等待她的是坐在书桌后的大哥,和立在一旁的高大陌生男子。
“大哥,找我有事吗?”她懒洋洋地问,只想回房好好地休息休息。
“这是谜,你的贴身保护者。”黑泽拓指指前方的男人,平静地开口。
黑泽静好奇地侧身,迎上高大男子的视线,而后皱起了眉,胸口莫名地窜动着一股不安感。
“谜?”
“这是他的代号。”黑泽拓回答。
黑泽静试着平复自己的心跳,这男人有着她所见过最凛冽的气息和最犀利冷酷的黑眸。他高大壮硕,极短的头发很有个性地竖立在头顶。一身的黑掩饰不了他蓄势待发的力量,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森寒且致命的威胁气息。
男人似有若无地点了下头以表礼貌。他看着她,紧抿着薄唇,深邃冰冷的眸子蓦然掠过一抹光亮。
未察觉的黑泽静咬着下唇,掩住心中所有的诡异不安,她试着轻松自在地开口。“大哥,你找了个冰人来当我的贴身保镳吗?”
黑泽拓观察着眼前的男人。挑选妹妹的贴身保镳是一项重大的任务“谜”是黑泽彻在美国的朋友所介绍的,据说出身自美国中情局,身手非凡,后来成了自由人,是许多需求者急于获得的保护者。
“我想你的生活已经不需要再添加任何热度了。”黑泽拓揶揄着,暗指妹妹热闹的生活方式让身为兄长的他感到头痛。
“大哥言重了,大嫂和您鹣鲽情深,我想两位的热度应该比我还惊人吧!”黑泽静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
两兄妹互瞪着彼此,为这“同居”的第一夜揭开热闹的序曲。
黑泽静走向前,和善地伸出右手。“你好,往后麻烦你了,谁教我有一位相当多疑且不安的大哥。”
她很和善,但显然眼前的男子并不领情,仍然用着犀利冰冷的目光肆意地打量着她。
黑泽静皱起眉,因他的不友善而竖起了所有的防护网。
他阴骛锐利的眼始终让她感觉不安。
她拚命呼吸镇定自己,不想被大哥传染多疑、神经质的坏毛病!
“怎样?满意哥哥们帮你找的保护者吧?”
黑泽拓自以为俏皮的言论,却不期然地加深了黑泽静心底莫名的烦躁。
她拨弄肩上仍然潮湿的长发,嘴角浅浅地勾起。“我很乖,一切就听从哥哥们的安排。”
她将视线自男人身上移开。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见面时间不到十分钟,但她心中的不安却排山倒海般地涌入体内。
她不懂,是怎样的原因,竟让她对一个陌生人感到如此的不安?
莫非是不知不觉中被大哥传染了,学会了先入为主地去猜疑每个接近她的陌生人?
她试着让自己放松、她试着说服自己只是感染到大哥的多疑罢了。然而,她解释了许多、安抚了许多,却仍旧挥不去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
黑泽静面对落地窗啜着咖啡,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映亮了她朝气十足的脸庞。
但,气氛是诡谲的。这份诡异的气息由她起床后,发现自己房间里竟然杵着一个男人的那一刻开始,便迅速地在她的世界中窜升、扩大。
清晨起床时,她因为发现了这个外来客而没用地放声尖叫天,这个人盯着她的睡相一整晚,而她却毫无自觉!她想,一定有很多人无法适应她此刻的生活环境。毕竟,这样的惊吓,有哪个待字闺中的女性承受得了?
他始终沈着脸不说话,丝毫没有因为一大早惊吓到尊贵的静小姐而感到内疚自责。
“早上我好像听到姑姑在大叫哦!好大声哦!”餐桌上,小翎童言童语地说着,彷佛发现了天大的事似的。
“宝贝女儿,那是外头的乌鸦在叫,不是你那位有气质的姑姑。”黑泽拓显得有些幸灾乐祸,彷佛女儿替他狠狠地出了口闷气。
黑泽静懒得回应,她还在安抚自己被吓坏的三魂七魄。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存在像是无形的,但矛盾的是,他根本真实得让人无法忽视。彷佛无声无息的鬼魅,他总是用着那双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缠绕着她。
黑泽静吞下口中苦苦的咖啡,冷淡无波的眼对上他那依然阴冷的黑眸。“我不希望你在我的房间里晃来晃去。”
她冷声宣告。
“谜”依然沈默着,然而黑色的眸子却跃上了一抹讽刺玩味的光芒。
“我的工作时间是二十四小时的。”
他平静地声明。
二十四小时!“喂!你有没有搞错?二十四小时?你以为我的私生活可以这么大方地公开吗?”闻言,黑泽静完全失去了冷静。
黑泽拓忍住狂笑。“我付给他的费用是二十四小时制的,所以他一早出现在你的房间里很正常,这代表他是个很尽责的人。”
“大哥”一向言词犀利的她,被大哥的一席话给说得完全失去了反驳的能力。
“这一切都是为了安全上的考量。”他说着,一派的悠闲自在,好兴致地观赏着妹妹的慌乱。
“哥,你疯啦!让一个陌生人看你妹妹睡觉、洗澡,你不怕我嫁不出去吗?”
“这一点我放心。”黑泽拓看了那幽暗的男人一眼。东京的宅子不是只住着黑泽静而已,他相信没人有这个胆量敢动他疼惜的妹妹。
黑泽静瞪着他。放心?她可不认为和一个男人二十四小时地绑在一起会多令人放心!
她举起双手,竖白旗投降。“哥,我认输了。我再也不敢跟你斗嘴了,你就行行好,撤了这项命令吧!”
这是黑泽静打出世以来,头一次出现对一个人感到不安和无法掌控自己的无力感。
她不断地调着呼吸,更拚命地维持着脸上所剩无几的冷静。
男人开口,阻止了黑泽拓的发言。“拿人钱财,予人消灾。”他的立场摆得相当清楚。
“我想,事情并没有这么严重。”她深呼吸。“谜先生,想伤害我的人并没有出现,所以你大可不用保护得如此周全。”
他无语,只是凝视着她,双眸黑暗、森冷而且摄魂。
“你是我的责任,我会注视着你。”
黑泽静瞪着茫然的大眼,此刻的她,明明白白地确定了一件事这个男人不只让她感到不安,他的乖戾和阴沈,也让她由衷地感到
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