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砂糖从锅边小心的倒入,用大火加热,绝对不能搅拌,芳香的气味随着大气泡溢出,然后转成细碎的小气泡。颜色渐渐的转成深褐色,马上离火,不然糖就全烧焦了。
倒入模型中,焦糖的部分就完成了。
将牛奶煮到微滚,看到锅边有小小的气泡飞舞时,必须赶紧关火,加入香草精。然后取出六个蛋,和砂糖拌匀,但是不能打到起泡。慢慢的把牛奶倒入蛋液中搅拌,过滤之后,倒进模型中,盖上锡箔纸。
最后,在烤盘内垫上毛巾,倒入热水,再放上布丁模型,送入烤箱。
这样,甜蜜的焦糖布丁就完成了。
并不是多繁复的步骤,需要的只是一点细心和耐心。
唐恬在萧家一个多月,也做了一个多月的焦糖布丁。
其实她很明白,萧潇根本不爱吃,但是总会吃完。或许有一天,他也会喜欢吃吧?
基于执拗的厨师自尊,她不允许有人讨厌焦糖布丁,而每回多做的焦糖布丁,她都会拿去送给大楼管理员。现在,管理员伯伯看到她都眉开眼笑的。
看吧,人人都爱吃焦糖布丁的。
。。
居住在繁华台北的顶楼花园间,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间华美而冷清的玻璃屋,一个外表斯文俊逸、内在却冷漠的男子,听起来像是可以发展出什么神奇的故事
可事实上,这一个多月来,连通电话都没有,更不要说访客了。
这样安静到近乎死寂的生活,唐恬也已经习惯了。唯一会造访他们的,只有迷路的麻雀和蝴蝶。
为了这些小访客,她还刻意栽种了几株马樱丹让蝴蝶采蜜,又钉了个歪歪斜斜的鸟屋,里头放了些小米饲料给麻雀吃。
不知道这些小访客是不是察觉到她的用心,每当她扫落叶的时候,蝴蝶和麻雀总在周遭翩舞,从不会惊得飞走。
甚至,当她在鸟屋里添小米饲料时,饥饿的麻雀会停在她的肩上、头上啁啾着,像是对她打招呼。正对着落地窗发呆的萧潇看到这一幕,不禁微笑起来。
自从唐恬来了以后,他的笑容似乎比以往多察觉到这点,他不由得一呆。
他一直和人保持着适当、友善而疏远的距离,让陌生人离自己这么近,这还是头一遭。
但是,这个热爱厨艺的女孩,却和他相处得如此和谐。
或许是因为她也隐藏着难言的秘密的关系吧?有秘密的人,总是早熟些、世故些,她多半时候都很沉默,只是默默做自己的事情,对着窗外发呆,只有在厨房忙碌时,才能让她开心一点。
两个人都很有礼貌的下去探问彼此的秘密,毕竟他们只是
陌生人。
这样的关系很好,真的很好。
“好冷喔。”唐恬一面脱着手套和围巾,一面走进来“要不要喝点热的东西?我去准备。”
“不用了。”萧潇笑笑的把一马克杯的白毫鸟笼递给她。“给你,五百cc大口畅饮吧。”
她痛快的喝了几口,然后很满足的呼出一口气。“好好喝。”
这样的喝法叫牛饮。但是,她喜欢就好了,有什么关系?虽然他也知道,唐恬其实比较喜欢喝咖啡,因为咖啡配甜点刚刚好。
彼此不干涉、彼此不牵连,就只是两个有秘密的人,在繁华嘈杂的台北,共同隐居在都市丛林里。
这样的关系,刚刚好。
至少有个人在身边,冬天不再那么酷寒。
而他很高兴,那个人是唐恬。
。。
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睡到一半,唐恬莫名奇妙的惊醒,她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醒来。
似乎有人在踹她的房门?
她猛然坐了起来,看见向来斯文的萧潇凶神恶煞的踹开房门,冲了进来。
她呆掉了“萧潇?你”不会吧!虽然她看过不少雇主强暴女佣的社会新闻,但是,说什么也不可能发生在萧潇身上啊!
难道男人精虫冲脑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冷静一点求求你冷静一点,这只是一时的冲动我我我我还没有经验”
萧潇铁青着脸,一把扛起她,转身冲出屋外,奔向逃生门。
“放我下来!救命啊!”她吓哭了,又咬又踢的想挣脱魔掌。
她的呼叫是这样的绝望,可经过的人却没人要救她!这城市真的太冷漠、太无情了
等等。经过的人?为什么半夜三更大家不睡觉,都在楼梯间狂奔?
“我正在救你的命!你没听到火警铃声吗?我在门外叫了又叫,你理都不理!你怎么能够睡得这么沉啊?”萧潇气急败坏的奔下楼梯。
火警?失火了吗?她这才有心思往四衷拼去,果然瞧见楼梯间开始烟雾弥漫。
“摀住鼻子。”他腾出一只手,掏出手帕递给她“我要冲了”
虽然不知道起火点在哪儿,但是楼梯间已能感受到热气,浓烟也不断地逼近。
她害怕地紧抓住萧潇的衣服,神色惊慌。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男人,竟可以连大气也不喘的冲下二十四层楼。
冲到大楼外,抬头一看,约莫足十楼左右,正吐出可怕的火舌,烈火熊熊照亮了半个夜空。
消防车已经赶到了,云梯升起,水柱不断的喷洒下来,她和萧潇被淋得浑身湿透,寒风一吹,忍不住剧烈的颤抖。
淋点水算什么?性命安全最重要。
来到安全的室外,萧潇放心地想将她放下来,却发现她一踏到地面,双脚就瘫软了,不禁啼笑皆非。
他扶住她“怎么?刚刚打我的时候还那么英勇,怎么下了楼就变成一摊泥?”
唐恬幽怨的抬起头,突然哇地一声哭起来。
“好可怕好可怕唷”她哭着扑进他怀里。
这是那个安静又守礼的唐恬吗?
真伤脑筋啊“好了好了,不怕,火已经熄灭了呀,等一下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火警很快就解除了。
但是,由于全身被淋湿,加上又吹风,唐恬居然生起病来,一连发烧了好几天。
萧潇在她床头守了几天,还特地请来医生出诊,又叮嘱饭店熬些容易消化的粥送过来。
“其实我可以下厨的”她挣扎着要起床。
“你别一直惦记着工作,几天没打扫不会怎样的。”萧潇将她按在床上“不要硬装出一副大人样,你还只是个孩子呀。”
“我是有工作的大人。”她不悦的反驳,又咳了几声。“我下想丢掉工作”
“你不会丢掉工作的。”他沉默了一会儿“赶紧好起来,我想吃你做的焦糖布丁。”
“可你说那只是砂糖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唐恬红了脸。
她颊上的那两抹红晕,让萧潇看呆了,好一会儿,才不大自然的轻咳一声。
“我不会把你赶出去的,不要瞎操心,我对你的工作表现很满意,除非你打算另谋高就”
“我才不想去别的地方。”她小小声的说“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说完,心里感到一阵凄凉,她拉起被子蒙住头。
“你可以在这里待到不想待为止。”迟疑了许久,他才轻轻说出口,隔着被子温柔地拍拍她。
这是最大的极限了。他的心里,有着一点点的迷惘。
。。
意外发现萧潇如此温柔,唐恬也迷惘了。
这几天,她病得连起床都没办法,萧潇几乎是衣不解带的守在床前,帮她擦脸、换毛巾、喂她吃稀饭,连工作都搁下了。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只有她照顾人的份,不会有人想照顾她,只因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
重男轻女的父亲,认为做家事是女人的天职,所以,家里大大小小的杂事都是她和母亲在做的。
她没有怨恨,一点点都没有。直到那一天,知道父亲要把她嫁给大自己二十几岁的伯伯时,她脸色惨白。
她的人生还没开始,连大学都还没上呢,就要这样嫁给一个几乎不认识的人?
“我不要。”生平第一次,她违抗了严厉的父亲。
然后,父亲打了她一顿,把她关进房间。
其它的家人噤若寒蝉,连母亲都不敢帮忙说话。
她哭了一整天,鼓起勇气带着身分证和存折,悄悄地逃了。
她没有任何地方可去,连个可以依靠的朋友都没有。父亲管她管得太严格,她甚至没有任何交友的自由。
能够来萧家工作,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她闭上眼睛。
至少,她能待到萧潇结婚吧?只是,不能再做布丁傍他吃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点点难以言喻的哀伤。
。。
唐恬这一病,病了整整一个礼拜才能起床。她瘦了一大圈,萧潇不肯让她整理家务,坚持亲自动手。
“不要抢我的工作”她抗议,伴随着咳嗽声。
“我没有虐待员工的习惯。”他总是这么说。
这几天,三餐都由饭店按时送过来,而他会将她按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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