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询问查证,原来这名家住台南的女人因为跟丈夫发生口角,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搭着火车来到台北,却因为长时间的舟车劳顿,导致胎儿提早生产,而她的丈夫闻讯正从台南赶来。
“呜”女人还在为夫妻之间的争吵难过。
“别哭、别哭,你现在是母凭子贵,你先生一听到你生产,顾不得晚上要加班还得陪老板应酬,已经在赶来医院的路上了。”辛亦妘安慰着。
“我只是赌气想让他着急,幸好孩子没有意外,要不然”
“你没错,赌气是女人的权利,瞧,连孩子都支持你呢,要不哪会这么合作!很多人头一胎都得多耗好几个小时,就你的宝宝最乖了,马上出来。”她挥着手,略显激动的说服这个赌气的正当性。
“叩、叩。”单人病房的门响起两声敲门声,来人是章继青。
辛亦妘高兴的正要起身拉过他,发现后头还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公关部经理,赶紧机伶的缩回手,十分得体的介绍说:“傅太太,这位是我们饭店的总经理跟公关部经理,他很高兴你的宝宝能在饭店诞生,饭店算沾了你的喜气呢!”
章继青对于她灵光一现的能言善道很是诧异,当然还有一丝赞赏,不过他不动声色的隐敛情绪,免得她得意忘形。
“傅太太,弄璋之喜,为了表示饭店的恭贺,住院费用将全部由饭店支付,另外还有这些礼物,不成敬意,希望你日后与孩子能常光临我们饭店,现在请你安心休息,傅先生已经在搭机赶来的途中。”
鲍关经理赶紧送上几大盒的礼物,然后十分识相的离开病房。
“谢谢,太感激你们了。”女人感激万分。
十分钟后,病房的门再度打开,一名男人满头大汗的闯进来,西装外套跟公文包拎在手上,领带歪松了大半“老婆”他冲到床前。
辛亦妘一看见那男人,正想代替床上的产妇好好的教训这个粗心丈夫,章继青却早一步捂住她的嘴,将她拎了出去。
“放开我啦!你干么阻止我?”她没好气的骂。
“人家先生赶来了,你杵在里头做什么?当壁灯还是当装饰?”
“什么壁灯、装饰,我当然是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怀孕的女人最敏感纤细了,他怎么可以跟她吵架?何况她肚子都大得跟热气球一个样,万一动胎气可是会威胁到母子耶。”
“好管闲事,人家小俩口闹闹脾气,你少搅和。”他哂笑。
“可是”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见公关经理走了过来,她赶紧住口。
“总经理,有记者埋伏跟来了。”她压低音量。
“唔,果然来了。”章继青搓搓下颚“这次你做得很好,没有贸然行事,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徐经理,不管如何,天际帝国饭店的宗旨是绝对不把客人的私事拿来做宣传。”
“这是当然,总经理。”
“很好。”看来是该帮她加点薪水了,忠心可鉴。
章继青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见辛亦妘还没跟上,他回过头“还愣着做什么?”
“喔。”她看看徐经理,又看看章继青,还是决定跟上他的脚步。
“发生什么事了?”远去后,她忍不住好奇问。
“小事,有记者知道这件事,我让她去处理。”
“记者?记者这么神通广大,连人家生小孩都知道!”她惊讶的说。
“饭店的宗旨是不把任何客人的私事拿来宣传,偏偏我那好妹妹擅自联络记者。”
“会没事吧?”
“嗯。”一把抓来她的手握住。
“你做什么?医院人多,万一徐经理她”她蓦然羞红脸。
他侧身睐了她一眼“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们是情侣的,不是吗?”眉一挑,调情意味浓厚,他嘴角的弧度性感又神秘。
“讨厌,说这么大声做什么?”她害羞得心儿卜通乱跳。
“呵呵”他开心的笑着,因为她竟然羞红了脸“肚子饿不饿?”
辛亦妘看看手表“哇,都这么晚了,你该不会也还没吃饭吧?”
“可不是,莫名其妙被你放鸽子,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意外了呢!”
“吓一跳?”她的头凑上前去,顽皮的问。
“何只是一跳,是好多跳。”章继青揶揄的说,停下脚步凝视她,手指抚过瓜子脸“你做得很好,不但帮了客人,也帮了我们饭店,尤其是帮了我。”
“那是我该做的,而且也是我刚好会做的。”她低头甜笑。
他托起她的脸,蜻蜓点水的吻了她的唇“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奖励你今天的优异表现,有没有想吃什么样的大餐?”
“吃大餐?太平常了,一点都不特别。”她噘着嘴,不甚有兴趣。
“那你想要什么?我,你觉得如何?”他挑逗的问。
粉拳十分有劲的赏了他的胸口一记结实“胡说八道。”她娇嗔。
他顺势握住她的拳头“把我打死了,难道不心疼?”
“心疼?我干么心疼,况且章小姐会感激我的。”
“嘴刁,走,回去把这衣服换了,带你去吃饭。”
“欸,那我的奖励呢?”她情急的问。
“你想要什么?”真难得,她也会向他索讨,而他竟也喜欢被她索讨的感觉。
“我从来没去过竹子湖采海芋,现在四月份正好是海芋的花季,如果你真要给我奖励,带我去采海芋。”双手合十,她非常诚心的请求着。
章继青恶作剧的念头一起“好,吻我一个,明天就带你去。”
“吻你一个?我干脆赏你一拳还比较快。”她作势便要挥拳。
“恰北北,不过,这么恰的女人正好对我的胃口。”揽过她的肩,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章继青”她扭着身挣扎。
“别指名道姓的,喊得温柔些。”
“臭美!”
“欸,我问你,以后跟我吵架,你也会离家出走吗?”
她歪着头十分认真的设想了一下,连忙摇头“离家出走太便宜你了,我要揍你几拳才甘心。”
“粗鲁,亏你还长得貌美如花,却恰得令人不敢恭维。”
“所以警告你少惹我。”
“惹,就偏爱惹你。”掐住她的鼻子,他狠狠拧了一回。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甜蜜蜜的说着,不远处的后方,一双眼睛将这一幕融洽深深的看在眼底,嫉妒啊!那眼睛。
邢美娟坐在简餐店靠窗的位子上,频频看着手表,桌上柳橙汁的杯身不断冒出水珠。
“这女人竟然敢让我等。”
就在她叨念的同时,一阵旋风扫进了简餐店,睁大眼瞧了几回,迅速的奔向角落的靠窗位子。
“对不起、对不起,先跑回去换了衣服,所以迟了。”辛亦妘穿着水蓝色七分袖上衣,乳白色七分裤,拎着粉色小提包跟一顶小圆帽,十分青春洋溢的模样。
“干么换衣服?我难得看你正经八百的穿饭店制服。”
猛喝了一口柳橙汁“哎哟,穿制服就会别别扭扭,想要大声说笑都还要顾着饭店形象,那太累了。”
“可你这身打扮比较像要去郊外踏青,不大像是来喝咖啡聊是非的模样。”
她心虚的漾起甜甜的笑,可不是咩,她下午就是跟章继青约好了,要上竹子湖去采海芋。
“啧,我没看错吧?”邢美娟敏锐的瞪着她的脸“你在甜蜜啥?不会是有新恋情了吧?”
“欸,可以这么说啦,可是又好象不是这样子啦!”她语无伦次,实在是她跟章继青的认识,没啥光彩的。
“咳,有了新人就忘了我,我还想下午拉你一块儿去血拚,创造台湾经济奇迹的。”
“血拚?美娟,你中乐透啦?”论勤俭,邢美娟可是顶港有出名,下港有名声的,难得她想血拚。
“因为我辞职啦!最近正好空闲,不用穿千篇一律的制服,可以好好打扮。”
“你辞职了?为什么?”她倾过上半身问。
“职业倦怠啊!”她避重就轻的说。
实在是被烦厌了,谁都知道她与辛亦妘感情最好,自从婚礼后辛亦妘火速辞职,郭政鑫便三天两头的追问她辛亦妘的近况,让她烦不胜烦,干脆辞职走人。
“那接下来呢?”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下个月会到新的诊所去工作,大医院工作很辛苦,小诊所应该会好些。”
“真抱歉,我今天应该请你吃饭的。”辛亦妘有些愧疚。
“愧疚什么?让你先欠着,不会让你逃过的,你请客当然要好好挑餐厅,这种简餐店太便宜你了,要嘛也得挑法乐琪。”
“法乐琪就法乐琪,欢送离职、庆祝到任一起喔!”她抢先说,要不两顿吃下来,她的荷包会极度饥饿而亡。
“好啦!”邢美娟低低的笑。
忽而,铃声传来,她低头打开包包正要拿出手机,谁知坐在对面的辛亦妘已经抢先一步拿起手机高兴的低语着。
邢美娟一愣,咦,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进化使用手机了?等她讲完电话,她病捌鹧劬k持傅衷谒乔拔剩骸澳慵甘笨冀耍课乙晕阏獗沧佑涝恫换嵊惺只庵挚萍嫉耐嬉舛!?br>
进化?干么说得好象她是北京猿人还是山顶洞人似的。
先是抗议的睨她一眼,然后辛亦妘扯着嘴,无辜的笑“不是我的啦!我们约好下午要去踏青,我说要先跟你来碰面,所以他叫我带着他的手机,免得找不到人。”
“难道他不怕有其它莺莺燕燕打手机找他,却正好被你逮到?”
“没啊,除了他家人找,好象也没人找他。”
“那你怎么办?接还是不接?”
“当然是不接,那是他的电话耶,我接了要说什么?”
“说你是他女朋友啊!”辛亦妘笑了起来,眼呈弯月“不要,我还不想被套牢。”
“故作暧昧,你喔”
“啊,他来了!”辛亦妘一眼看见停在外头街上的车子连忙起身,跨了几步又踅回来“美娟,一块儿去玩,今天要上山采花喔!”
“不了,电灯泡这事儿我干不来,你自个儿去吧!”她挥手撵人。
“那这礼拜请你吃饭,就法乐琪喽!”
“好。”
“掰掰。”辛亦妘快乐的奔了出去,不忘回过头朝窗边的她挥手。
车子里的男人走来,明明十分保护却又恶作剧的将辛亦妘拎进前座,气得她挥着双手猛抗议。
邢美娟清楚的看见这一幕,也明显的感受辛亦妘面对这份新感情,有着不同于以往的投入。
原想跟她说说郭政鑫的近况,但是看到她现在过得快乐,想想又何必让她困扰呢?她没有必要为郭政鑫的情绪分担什么,毕竟是郭政鑫背叛了她,不是吗?
车上的辛亦妘头探出车窗“美娟,掰掰。”不忘做个讲电话的手势,车子扬长而去。
“大忙人。”章继青别过脸笑说。
“再怎么忙哪比得上你。”睐他一眼,随即又抗议“你刚刚怎么把我拎得像小鸡似的,讨厌。”话落,还送上一记辛家独门铁沙掌。
“呃。”他吃疼一哼,方向盘骤然松手,车身打滑的闪出车道,突然前方来车按着喇叭,千钧一发之际,他赶紧又抓回方向盘化解危机。
“啊!对不起。”她愣得猛道歉,不忘拍着自己的胸口。
忽的抬头,发现他嘴角有着忍俊的笑,她才知道他是存心整她。
“章继青,你吓死我了啦!”
“真吵欸你,后座有点心,你刚刚交班赶着来跟朋友碰面,还没吃东西吧?快吃。”
原本还想埋怨他的恶作剧,可下一秒,她马上又被他的体贴给软化了,他真是个贴心的男人!她睐去一眼,千娇百媚的。
“辛亦妘,密闭空间,车速还在进行,请不要这样诱惑司机。”他警告着。
“呵呵”她笑着,清铃般的笑声诉说她的快乐。
有别于山下的晴空万里,山上天气微凉,云层带着一点薄雾的苍茫,拂进车内的山风透心沁凉,一看见竹子湖的海芋田,辛亦妘等不及停妥车子,疯狂的夺门而出,要不是章继青眼明手快的拉住她的后衣领,恐怕这家伙就要一脚踩空,跌入泥泞的海芋田。
“小心点!”
“快点,今天有车有司机,我非得搬个几十公斤的海芋下山不可。”小手拨呀拨的,赶着他的箝制。
他不理会她的抗议,径自挽住她的手,霸道又亲昵的往路旁生长灿烂的海芋田走去。
她心神都飞了,一径愣看着生意盎然的海芋,翡绿的茎叶,一枝枝高昂洁白的海芋在万绿中点缀,白色的花面上显露初生的嫩黄翠绿,煞是春天。
她没理睬章继青,反正他会负责打点所有,把自己的圆帽、提包塞进他手中,抓起园主准备的雨鞋,她扑通的跳入泥泞的田中,追逐她的纯真花朵。
虽然泥泞阻碍步伐,她奋力的拔脚找寻适当落点,莹白的手往前伸探抓起一整根的海芋,只见用力过大的下场,就是反倒溅了自己一身泥泞。
可辛亦妘根本不在意,她随意抹去脸上的泥渍,继续一枝又一枝的拔着,脸上的笑靥灿烂不减,嘴角的弧度极致的扬起,看似美艳的她却露出可爱的虎牙。
“章继青,快下来帮我啊!”半拱着手圈在嘴边,她愉快的喊。
站在埂上的章继青居高临下的瞅着她,双手优雅环抱胸口;心想,这女人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无止境的散播她的美丽?难道她不知道,整个海芋田周围都围满了她招来的苍蝇吗?想着想着,他小心眼的颦起了眉,巴不得挖掉这些觊觎者的眼睛。
久候不到他,她来到他面前,把手中的花全数塞到他怀中“你干么ㄍ1ㄥ着一张石雕脸,丑死了!”她严正抗议。
“谁叫你有了玩的,就忘记我。”掏出手帕沾了点水,擦去她脸上干涸的泥。
“来这儿不玩,难不成看风景?”
章继青没有回话,只是把他手中被强塞的东西高高举起,堵她的话。
“跟鞋子放一起就好,反正里头也没啥重要东西,快下来。”
正要再次转身,他顿着身子拉住她,在她手掌心上胡乱写着。
“什么?”她好奇又认真的问,以为这是他的神秘话语。
他只是笑,没有回答。
她急了,拉住他的手猛问:“快说,你到底在我手心上写了什么。”
他还是一径摇头,只是漾着那神秘又性戚的笑。
“章继青”她所剩不多的耐性又用罄。
见她有些恼火,他仰天爽朗的大笑“我什么也没写。”
“骗人。”她不信。
“你不知道吗?当一个男人想碰触女人,就算是拉手也好;当男人想挑逗女人,就算是在掌心胡乱写个字,也不错。”他眨眼“这是男人的天赋,随随便便就可以让女人感动得乱七八糟的,你不知道吗?”
他低头哂笑,辛亦妘反手就在他手背轻打了一下,打完才发现自己居然连打人都这么娇媚,先是瞪大了眼,然后紧张的咬住唇。
“我喜欢你这种撒娇方式。”他凑上她耳边说。
“坏男人。”她转身隐没在海芋田里,告诫自己保持清醒,虽然她心头晕陶陶的发暖,但她还是努力克制那种甜蜜的得意。
章继青换上雨鞋下了田,目标是那个刻意躲避的女人。
手长脚长的他轻而易举的斩获一大捧的海芋,然后追逐着那个女人。
忽的“哇”他恶作剧的出声一叫。
“啊!”她愣了半晌,随即重心不稳的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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