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她是不会浪费时间去调查一个警察的好坏,手边的事已经让她忙得不可开交,更遑论是茫茫众生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小沙粒。
要不是这件事和澄扯上关系,她大概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
“你认定我应付不了他?”蔚海澄对自己的能力有相当的自信,尚未遭遇真正的对手。
如果她没有一定的实力,此时的她已是一堆白骨。
她的视线往外一飘,深沉算计的表情转为温柔。“你自己去问他吧!别把战场挑进我的花坊就是。”
她对澄有十足的信心。
“他真的很有耐心,台湾的警灿诩这么悠闲吗?”出现得太频繁也挺恼人的,整天无所事事惹人嫌。
“那可不,谁叫你天生长了副魅惑众生的脸蛋,是男人有哪个不痴迷。”称为祸害一点也不为过。
可惜少了让男人冲动的笑容。
“你找我?”
一道清冷的女音蓦然在耳边响起,冷澈寒霜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搓揉手臂,期望能找回一丝流失的温度。
可是绝冷的冰雪却影响不了神情泰然的火性男子,吊儿郎当的笑容显得神清气爽,丝毫看不出每逢刁难的挫折戚,越战越勇的当是来喝杯咖啡,没有一点不受欢迎的自觉。
原本他只是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一雪前耻的不再落空,以他在警界的声誉还没逮不到人的纪录,当然不能栽在一名美如雪后的女子手中。
她的美是他生平仅见的绝色,神采翩翩动人魂魄,回眸转身都透着一股灵秀之气,恍若临水仙子翩然而至,一股优雅的美感由内而外的散发。
她是个道道地地的美女没错,而且美得非常有个人味道,魅力十足的带着纯东方人的神秘气质。
以他的见识不乏形形色色的各式美女,有娇媚的、妖娆的,更有艳光四射的,照理来说他应该不为所动,老神在在的无视美se诱惑,当她是一般普通案件处理。
可是他还是失控了。
而迷惑他的并非她美丽的外表,是她从容不迫的气势,以及那份对生死的淡泊,好象生命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不具任何珍惜的可能性,随时可以交给上帝。
身为警察的观察力告诉他事有蹊跷,再有能力的女子在面对生死关头不可能处变不惊,面无惧色的反过来令人畏惧,实在非常人所能的表现,除非她本身见惯了死亡。
“小姐的行踪成谜难以捉摸,让我们这些干警察的好不忙碌,警民合作是每一位好市民应尽的责任,你不会让我难做人吧!”他露出童叟无欺的大笑容想表现亲和力。
可惜他撞山了,一座来自北极的大冰山。
“我有权利不接受近乎騒扰的行为,尤其是来自滥用公权力的警察。”不自觉的,蔚海澄流露出厌恶的神情。
正中心窝,好锋利的箭呀!他的眼底有着对她快速反应的赞赏。“我是在保护经历银行抢案的受难民众,怕你晚上会惊吓过度而作恶梦。”
他说得冠冕堂皇,好象真有其事似的,戏谑的眼中满是不正经的取笑,彷佛忘了她优美如舞姿的身手,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扭断一个大男人的手。
“我倒觉得你是我的恶梦,如影随形的监控我的作息。”而她非常不喜欢失去掌控权。
火东云呵呵的发出轻笑声,意外发现她比想象中有趣。
“最近治安不是很好,重大命案频传,我希望你小心门户记得关窗,别让宵小之辈有机可趁。”他像是不经意的提起,表达对美女的关心。
但其实是他话中有话似在试探,看她是否一如外表的平静。
基于上级的压力和同事的恳求,百般不愿的他还是接下陈议员的命案,成立项目小组限期破案,命案现场什么都没留下,不留痕迹未惊动警报系统可见是高手所为,手法干脆又明快,俐落的一枪毙命正中眉心,没让死者有太多惊惶失措的时间,死得非常迅速,大概不到三秒钟就断气。
敝异的,他居然联想到身手好似莲花盛开的她,举手投足间带着谜样的色彩,果决的狠劲不让人有逃避的一刻。
也许是他多心了,但他始终放不下心头那抹犹疑,总觉得从她身上可以得到些线索。
她吸引他的地方不在出尘的绝丽,或是她身上隐约的熟悉感,而是临危不乱的镇定,以及那双看下清情绪的冷漠清瞳。
“治安不好是你们警察的责任,如果我连在自家休息都要关紧门窗,那么白领薪水的你们在哪里,要我们随身携带枪械防身吗?”语气漠然,她的眼神含着讽意。
其实她平时话并不多,丢个两句敷衍已经很够意思了,寡言少语是她一贯作风,若非必要她很少开口与人交谈,性情冷得足以名列金氏纪录,与紧咬的蚌壳齐名。
但是奇怪得很,一遇到这姓火的高级警官,那份沉冷就会稍微破功,好象两人相识已久,在某种程度上她可以信任他,并且放松紧绷的压力而任性。
一种不合理的荒诞吧!敌对的立场居然能相安无事,说出去绝对令人啧啧称奇。
嗯!说得有几分道理,他们警方是该彻底反省。“等我当上警务署长一定进行改革,目前就请你先委屈一点,枪呀刀的这一类危险物品属于列管物,千万不要往身上放。”
“否则呢?”她微带挑衅的一睨,丝毫不把他的警告当一回事。
笑了笑,他在警徽上摸了一下、“否则我只好抱歉了,依法办事带你回警局住上几天。”
他并不是开玩笑,犯了罪的人就该接受法律制裁,绝无例外。
“火警官,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巡逻辛苦了。”挡在店门口“聊天”叫她怎么做生意。
笑容恬适的五十岚秋子一手捧着尚未修饰的有刺玫瑰,一手拿着锋利的花剪做势要修花,适时打断火葯味正兴的交锋。
“秋子,别把好茶给糟蹋了。”狗儿不喝茶。
“来者是客怎好怠慢,警察为民服务是人民的保母,我们理所当然要对他们好一点。”别在我的店门口闹事,私人恩怨私人了。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别有用心,比一般人略白的脸色呈现晕红。
“合法拥有执照的流氓。”蔚海澄低声轻嗤,几近蚊鸣。
若以普通人的听力应该听不到她自喃的低音,明明是说给自己听的冷诮话,偏被耳尖的老鼠给听了去。
“哎呀!这句话就严重了,我们怎么会是合法的流氓呢!充其量只是神行太保,专管天下不平事。”火东云不否认自己的行事作风偏激了些,不爱照规矩行事自有主张,但不至于成为地方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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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事他管得了吗?神仙也成落难魈。
不、自、量、力。
“是对我个人行为有意见哩,还是针对我这身制服所代表的意义?感觉你似乎不太和善。”和亲切的老板娘一比,她显得较有攻击性。
至少人家还会给他一杯水喝。
“不要误会、不要误会,她小时候摔坏了头有点迟钝,所以反应不太灵敏。”该死的澄,你忘了他是警察吗?
警察又如何,只要有人肯付钱,我一样让他漂漂亮亮的死去。失温的眼眸如此回她一眼。
表情轻松的火东云没放过两人眼波之间的交流,不动声色的观察。
“我看她神智清明得很,不然怎能处变不惊替警方惩凶罚恶呢!”出手之狠生平仅见,不输道上有名的十大通缉犯。
“呃,这个”五十岚秋子笑得不自在的看向路口的老黄狗。
懊怎么解释才说得过去呢?平常没机会和人练练口舌,训练应变能力,真遇上麻烦时方恨少。
“用不着跟他废话太多,无能的警察总会找很多借口来要钱,随便塞个五百、一千打发他吧!免得他保护费没收齐不好交代。”不贪污的警察少之又少,社会会乱不是没有理由。
“你的确对我们的工作颇有微词,我能请问我们警方几时得罪过你,使得你念念下忘的记恨在心吗?”锐利的黑瞳蒙上一层阴影,笑意已然被犀利取代。
“没人规定我一定得对人友好,如果有人天天上门藉保护之名行騒扰之实,试问你还能心平气和的招呼他来喝杯茶吗?”至少她没有这种雅量。
因为她不喜欢被监视。
“那么是我的不是喽!”原来错在他身上,他才是连累全国警察的害群之马。
自我检讨不到三秒钟,火东云又恢复之前的吊儿郎当。
“蔚海澄!”真糟糕,她存心让她的花店开不下去吗?
花坊里的花儿不知忧愁的暗自绽放,一朵朵吐露芬芳,染上晨露的粉瓣更显娇艳,一点也不受紧张的情势所影响,傲立花梗的等着有心人的驻足。
人的心思繁复不如花的单纯可爱,它们不争宠也不斗艳,安安静静的守在一方天地,随着日照的增强而有些慵懒。
时睛时阴的气候令人捉摸不定,三月的桃花在枝头上娇笑,小小的绿芽轻吐早春的绿意,一粒粒淡青色的小丙子正努力让自己长大,完全无视来自人类的纷纷扰扰。
紧绷的气氛笼罩,以为会酿成不快,殊不知五十岚秋子的一句话居然改变了局势,让无形的绳索将两人的未来紧紧捆绑。
她说了一个名字。
蔚海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