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题东碰西碰,想碰出它临死前的挣扎,可惜它没志气,动都不肯动一下。
“你到底要做什幺?”品君问。
“我要嫁给他!”小题信心满满。
“嫁给他?你没发烧吧?”品君摸摸她的额头后下了结论:“你被热昏了。”
“不是,我是认真的,我要嫁给他!”
“为什幺要嫁给他?为了他的钱?少发神经,他马上要结婚了,报纸刊那幺大,你有什幺本事横刀夺爱?”品君挥挥手不理她。
“放心啦,他娶不到渟渟的,我很有希望。”
“你笃定?”
“别管我笃不笃定,一句话,帮不帮?”
“代价是什幺?”
“厚,朋友有幸福归宿,不是最美丽的代价吗?”
投资三千块房租已是她最大的忍受范围,要小题再出手你有没有尝过心绞痛的滋味?没错,那种痛会比心脏衰竭更难以忍受。
“少来,你幸福你的,关我屁事?”
“江品君,你不知不知道自己这种贪婪的嘴脸有多恶心?”
“恶心?如果我这样叫恶心的话,那你该在对别人伸手时,照照镜子,我保证你马上吐一地。”品君回将她一军。
“不管不管,我一定要嫁给他的钱。”
“你嫁不到,他的钱铁定和你无缘。”品君不看好老同学。
“别东扯西扯,我的动作必须快一点,让他在婚礼前认识我,对我产生好感,这样婚礼当天他发现新娘子出走时,才会考虑由我来当替代品。”她的计画简单到接近笑话。
“算了吧,姜小题,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少个情妇?台面下的不算,台面上的就够你眼花撩乱了。想递补?先去领号码牌呀,我保证你光领号码牌就排到明年去了。”
“他这幺红?不是你夸大其词?”
“我夸大其词?你知不知道什幺叫作股市之神?你有没有听过金手指,拿钱滚钱是最高段的赚钱方式,我用美貌赚钱已经低一级,像你这种以劳力赚钱的只能叫白痴。”
“有这幺厉害吗?我二哥也叫股市之神,可是我没看见哪个女人需要领号码牌才能见到他啊。”
渟渟就是一个百分百的空降部队。
“作风不同,你老哥躲在乡下偷偷赚钱,人家傅恒,时时上新闻、连总统夫人都要请他操盘大捞一笔,你说他红不红?放弃吧,只穿夜市五十块钱衬衫的女人,拿什幺去和那些光作头发,就用掉你半年花费的女人抢生意,早点睡比较实际一些。”
“品君,人生很难讲。”
若非人生处处是意外,二哥怎会看上笨渟渟?所以,她希望无穷。
“再难讲也不会化腐朽为神奇,去找个能被你压榨的男人比较稳当。那个衷撇怎幺样?立委媳妇耶,头衔不错听,要不要我帮你钓衷撇,媒人红包只收半价?”品君问。
“衷撇还用你帮我钓,我不会自己来?不管不管,你要是不帮我的忙,我就不认你这个同学。”小题话出威胁。
“少一个人认我当同学,对我而言,没差!”
品君拿出吸油面纸,将一脸动物油吸干,再拿出蜜粉重新匀上一层后,转身准备走出小题的烤炉。“下回别为这种无聊事打电话找我。”
“十万!”
在品君右脚跨出门槛时,小题忍痛下决定。
“你说什幺?”
“我说十万块,要是我嫁成傅恒,我给你十万块红包,感谢你鼎力相助。”她咬牙。
“只要我把他的每日行程提供给你,就能拿到十万?”
“要我嫁成才算数,怎幺样?这笔钱赚不赚?”
“嗯十万,很难拒绝的数目字,不赚不是人!”开玩笑,十万可以买下一整组sk2,把她的脸擦成童山姥姥。
“好,动作快一点,我的时间紧迫。”
“没问题,晚上我马上飞奔到我表姨的女儿家里,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品君像只花蝴蝶般翩翩飞出去,脸上带着喜色,那是不小心刮中实时乐的表情。
资料上说,傅恒习惯五点到七点间,在这一家餐厅请客户用餐,并于九点之后,到另一家刚录用她的法式餐厅和女伴吃饭。
一个晚上吞两餐,还专挑高级餐厅?小题不禁为他的浪费摇头。
暗恒不晓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吗?不晓得今日万贯腰缠的霸主,有可能成为明日一文不名的阶下囚吗?
这男人太仗恃自己的财富,太崇信千金散去还复来的狗屁道理,所以,为了保障他的未来,娶姜小题是他最聪明的抉择。
耶!姜小题加油、姜小题冻蒜、姜小题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题对自己微笑点头,然后满怀着自信,走进这一家中式餐厅应征。
五点十分,小题得到这份工作、五点三十分,傅恒走进餐厅门口。
呵呵!机会上门,她将在今夜“偶遇”未来老公。
闪进厕所,小题拉拉围裙、整整头上的小发箍,对自己做一个代表成功的v字手势。
抽走菜单,她走到傅恒桌前“请问两位先生要点什幺?”
蟹黄海鲜煲!小题在心里替他回答。
“蟹黄海鲜煲。”傅恒说。
宾果!不过,他吃那幺多海鲜做什幺?好在下一摊的女人面前表现无穷精力?
男人,下半身的强度等于他的能力?偷偷地,趁人不注意,小题吐舌头、挤眉弄眼。
“蟹黄海鲜煲?好,请稍等。”她的声音清脆又甜美,引得坐在傅恒对面的客户抬头看她。
“小姐,我要岩烧牛排。”
“岩烧牛排吗?请稍等。”小题伸手收回桌上的菜单。
“小姐,你有没有兴趣走演艺圈?”傅恒的客户对她说。
“我?可以吗?”
小题微笑,她的眼光带到傅恒身上。既然人家不主动认领她,她这只流浪狗只好拉开嗓门对主人吠两声。
“啊!是你,好巧,你怎幺在这里?”小题半蹲身,摇摇他的衣袖说。
直到这时,傅恒才抬眼看小题,一接触到她的眼睛,硬硬的脸部线条便在三秒钟内融化。
他记得她,那个牧场上的小女生,那天她气鼓鼓地对他发一顿飙,恐吓他,牧场那幺大,有本事自己去把渟渟挖出来,然后拔腿跑开。
当时,他被她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却也对她留下深刻印象。
“你怎幺上台北?”傅恒问。
“只准你到台北,不准我到台北吗?我就不相信,同是中华民国人民,你的身分证比我的高一级。”
甩头,她和上次一样难搞。
“我住在台北。”
暗恒的脸因她出现而添加温度,连很少出门见客的笑容也偷偷溜出来。
很奇怪的感觉,总是她的存在,驱走他一身冷然,初见时如此,现在亦同。
不过,这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平常不同。
他只觉得自己喜欢她娇俏的表情,喜欢她不做作的态度,喜欢她大剌剌的口吻,她和他认识的名门淑媛大不相同。
假设那些美女是香甜浓稠的蛋蜜汁,她就是结在枝头上的小辣椒,红得诱人,一口咬下却又呛得人鼻涕、泪水直流。
“你回家、我我离家。不过,人长大总要学会独立自主,从现在起,我要展开新生活。”
她的表情万分认真,彷佛自己真是初出社会的牛犊,忘记自己在三百年前就独立生活;忘记在哥哥拒绝给她经济援助时,开起讨债公司,为自己赚进近两百万之数。
“你们认识?太好了,大家都是朋友,敝姓张,开经纪公司的,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明天过来试镜。”张先生递出一张名片给小题。
小题收下名片。“我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行不行。”
“一定可以,你长得这幺清秀可爱,肯定有观众缘,琢磨个两三年,我想你会大红大紫。”
“当明星收入好吗?”
“别的不知道,但绝对比你在餐厅工作收入好。”
“我考虑考虑,这几天再给你答复。”
“没问题。我等你,别让我失望。”
从张先生说话开始,傅恒就没有再开口,他安安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表情始终阴晴不定。
小题注意到了,她没发表意见,却在心里推测,他那表情里面一定加杂了嫉妒的情绪。
帅!就说她有机会吧!她旋身离开,把点菜单交到柜台和厨房。
加水、送菜、送副餐,她几度在他们桌前来来回回,偶尔,张先生会主动和她交谈几句,但大部分的时间,她只能当一个安分守己的侍者。
一个小时后,张先生离开,傅恒还坐在位置上。期间她去收两次盘子、加一次水,可是他连抬头望她一眼都不曾。
失望
终于,七点钟到,小题向老板说再见。
走进休息室里,换下制服,小题穿回她的廉价t恤和夜市牛仔裤。
看着镜子,她对自己说:“姜小题,去你的嫉妒,他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他那张屎脸哪叫嫉妒?根本就是漠视加不屑!你用错招了啦,和别的男人说话不会引发他的抢夺欲,只会促使他展现拱手相让的绅士风度。
笨蛋,你应该借机和他说几句话的。
说什幺话?白痴,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可以问他那天,你有没有见到渟渟?或者听说你们快结婚了,婚期订在哪一天?之类的。
厚!你居然眼睁睁任机会飞走,你什幺时候长出细胞壁(意指成为植物人)?下回你的叶绿体开始增生,别忘记提醒我去看你行光合作用。”
小题自己和自己对话,胡乱吼骂一通。
“算了算了,今日事今日毕,今天的蠢行为骂过,明天不准再重蹈覆辙,懂不?明天的目标是和他聊上二十句,不达目标绝不离开。”
对着镜子,她喊三声加油,挂上甜甜笑容。
明天,她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