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他从来不是杂种,他是葛德柯尼男爵之子,他自出世便获得普欧伯爵赠送的一大片领地,而所有产业均由库德代为照管。他本就是个有父有母,还有个孪生弟弟及端庄俏丽的弟妹。尤为甚者是,他有了席维亚。
当他们回到蒙特维尔庄园时,劳瑟正在大厅里。当他看着他们走进去时,神态间有丝惶恐之色,仿佛他早已知道“你还是又把她带回来了。”他起身离开火前座位。他望向席维亚“我不是说过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吗?”
“你是说过,阁下。”她轻声应道。
“你走了一个礼拜,”他对塞索道“我看她去了安格斯,对不对?”
“没错。”
沉默良久后,劳瑟无奈地叹了口长气“你都知道了?”
塞索没有回答,因为没有必要“我想单独跟你谈谈,劳瑟。和我一起出去骑马好吗?”
劳瑟点点头,跟着塞索走了出去。看着这老人的背影,席维亚起了怜悯之心。他的肩垮了,人也消沉了。回到俯瞰庄园的小山头时,虽然他没忘记席维亚的警告,却也控制不住自己急欲脱缰的怨恨和怒气。
当劳瑟下马面对他时,塞索开了口“你该死,劳瑟!为什幺?”
“我会告诉你的,塞索。”劳瑟平静地说“我会告诉你一个男人没有子嗣的羞耻。”
“这种事根本没什幺羞不羞耻的。”塞索叫道。
“你不会明白的,塞索,除非有一天你也想要个自己的儿子。我是有女儿数打的女儿遍布于诺曼地,但是没有儿子一个都没有!我开始绝望得想要个继承我的儿子。当西塔又生了个女儿时,我差点没宰了她。这也是为什幺她会如此恨你的原因。”
“可是为什幺是我,劳瑟?为什幺不找个农家男孩找个会感激你的恩宠的男孩?”
“你不感激我?我使你成为一个勇猛善战的武士,而你一点也不感激我?”
“你把我带回来交给一个泼妇抚养,饱受她的虐待。你把我由一个有爱心的母亲身边抱走交给西塔!”
“我使你成为一个坚强的男人,塞索。”
“我弟弟也是个坚强的男人,然而他却是由富有爱心的父母抚养长大。你剥夺了我原该享有的一切!”
“我也爱你。”
“你根本不知道什幺是爱!”
“你错了,”劳瑟悲痛地说“我只是不知道如何表现心中的爱。但我真的爱你,塞索。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般爱你。我使你成为我的儿子。”
塞索强迫自己绝不怜悯“为什幺要定我?”
“他们有两个儿子,同时得到了两个儿子,而我却一个也没有,当时我和理查公爵在安格斯,眼见男爵和他妻子抱着双生子骄傲地展示给大家看,我简直心碎了。我受不了上天的不公平,冲动之下转了念头。我一点也不后侮,塞索。他们有对双生子,少了一个仍还有一个,而我也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孩子。我不要命地骑了两天两夜的马,直接把你带回这里来。你是我的。”
“上帝!”塞索对天怒吼“你无权这幺说,”
“我知道。我改变了你的命运,但我不会要求你的原谅,因为必要的话我还会再这样做一次。蒙特维尔需要你。”
“蒙特维尔自然有领主,但绝不会是我。”
“不,塞索,你不能这幺做。我几乎奉献了大半辈子,准备使你成为这儿的领主,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除你以外我无法信任地把蒙特维尔交给任何人。”
“我不要它。”
“那你想让瑟登占有它?”劳瑟气愤地问“他才不会关心这儿的人民或者土地,甚至我们所珍爱的马匹,他只想要拥有更多的财产。他为了获得更多,会不惜毁了蒙特维尔与理查公爵交战,这就是你希望的结果吗?”
“够了!”
“塞索”
“我说够了!”塞索吼道,翻身上马“我必须仔细想想,劳瑟。现在我无法再忍受你。我必须静下来好好想想。”
片刻之后,塞索回到他的房间。它温暖得彷佛春日和煦的阳光,安抚了他生涩的怒火。这房间过去从不是个可怀念的温暖处所,但有了席维亚
她正焦虑地凝视着他。塞索叹了口气,垂下双肩,跌坐在椅上,痹篇她质疑的目光。
“我真的不知道,席维亚。”他轻声说道“我无法原谅他,但我却不知道该怎幺做。”
“你们动手了吗?”
“不,只是动口而已。”
“那他的动机和解释呢?”
“正如你所猜测的,他想儿子想疯了。”塞索将头栖息在她双掌中“我真希望他偷的不是我!”
心痛于他绝望的呼喊,席维亚在他面前跪下,将他拥入怀中。她什幺也没再说。
塞索轻柔地抚着她的发,心中大为撼动“哦,我的小可爱。若是没有了你,我该怎幺办呐?”
当塞索踱步唤醒席维亚时,曙光亦经由窗帷缝钻进屋来。
席维亚用手肘支起身子,长发蓬松地披散在肩上“你睡不着吗?”
他吓了一跳“嗯。”他继续踱着步子。
“真这幺困难吗,塞索?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塞索来到床边坐下,背对着她“我必须自己做这个决定。问题在于蒙特维尔,而非劳瑟。他仍然要我继承它。”
“那你为什幺要烦恼?你不是早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是这里的领主吗?”
“六年前离开时,我已经放弃它了。我本来并没打算要再回来。现在我又再次放弃它。”
“你回来是因为这儿需要你。现在仍是一样。蒙特维尔仍置身于威胁之下。你烦恼的是明知道这儿需要你,想走又走不掉。”
“我发誓你一定是个女巫。”塞索回首瞥向她。
“塞索,你无法将蒙特维尔和劳瑟分开,这就是问题所在。事实上,他们确实是两回事。蒙特维尔也依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主。”
他在她身边躺下“但劳瑟仍然在这里。我现在若走了,等它发生战争时,我就无权再回来统治它。但我若不走,就得天天面对劳瑟。我不确定自己做不做得到。我想杀了他,席维亚。我想和他做最后一次决斗一场生死决斗。我不知道是什幺原因使我没这幺做或许是你,以及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但我若留下来,我或许还是会向他挑战。”
“谁又知道我们以后会不会做什幺事?”席维亚柔声说着,把头倚在他胸前“你可把问题交由时间去决定,塞索。你可以留下来,看看会发生什幺事。如果事实证明你无法不杀劳瑟或者离去那我们就走。至于现在,先不要冲动行事。控制住你的怨恨,留下来。这是否正是你想做的?”
塞索抬起她的头,以便让自己的唇爱抚她的“你真的是个女巫。”
数小时之后,当塞索和席维亚进入大厅准备用早餐时,一位武士进来通告劳瑟有敌军来袭“瑟登梅西顿没等冬天过完,他现在就来了!”
塞索和劳瑟立即起身,迅速瞥一眼对方“他到底在想些什幺?”塞索问“他明知道我们不怕围城,他的军队更会不击自渍于严寒的天候。”
“他是否会是相信有法子引我们出去?”葛伊进言。
“或许他是有自信能攻进来,”劳瑟阴沉地说着,眼睛盯着低着头的伊丝“三天前,你丈夫杰佛瑞离开后到底去了哪里?他去找瑟登吗?”
“没有!”伊丝小姐脸色惨白“杰佛瑞告诉过你,他是回鲁尼看他家人去了。”
“如果被我看见他在外头跟瑟登混在一起,我发誓一定宰了你,女人。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女儿,凡是背叛蒙特维尔的人绝不容生。”
伊丝痛哭流涕奔出大厅。接到警告的村民全都涌进庭院中。城门紧闭,城垣上也站满了士兵。
塞索转向劳瑟“看了瑟登的行动后,我们自然知道杰佛瑞的下落。敌军离此还有多远?”他问那士兵。
“有部分很可能是半数军队就在南边山上。其馀的尚未见到踪影。”
“他们很快就会来的,”塞索哼道“显然瑟登是想以大军包围我们。到城墙上去。”
所有人都走后,塞索命令席维亚留在原处,无论如何都不许擅自离开大厅“一有机会我就带消息给你。”她望着他奔出去,觉得胸口抽得好紧。
伫立于高墙上,塞索环视白雪覆顶的群山瑟、葛伊和罗伯爵士就站在他身旁。谁也看不见四周有任何动静。
“他疯了,”塞索自信地说“瞧,这幺深的积雪,他准是疯了。”
“嗯,”劳瑟应道“要不就是聪明绝顶。但我仍看不透他的计画。我真看不出他现在怎幺会有胜利的可能。”
塞索皱了眉“敌军阵容如何?”
罗伯爵士立即唤来巡逻时发现敌踪的武士“我算了一下,大约有一百多名骑士,至少其中有一半是武士。同时还有两辆大型马车。”那人报告。
塞索楞住了“他那儿弄来这幺多马?”
“显然是偷来的。”葛伊说。
“可是据目前所知,这只是他的一半军力,或者还不到一半。”罗伯爵士指出。
“有多少人是徒步的?”塞索问。
“一个也没有。”
“什幺?”
“真的一个也没有。”那武士肯定的说。
“怎幺可能会有这幺多骑士!我们训练的人也没那一半呀!”劳瑟叫道。
“瑟登知道这点。他也许正是利用这点便宜。”
“看那里!”葛伊指着一边山头。
有一单骑出现在视线之内,俯瞰蒙特维尔,虽然距离很远,却看得出他是个全副武装的武士,只是无法分辨他是谁。接着一个又一个的骑士出现了,他们在南边山头排列出浩大的阵容。看情况他们并不全是瑟登的人,虽然如此,这群骑士仍是声势浩大令人咋舌。他们几乎全是武士,而一个武士足足抵得过十个徒步的士兵。
“现在咱们等着瞧他究竟在打什幺主意。”劳瑟说着,那第一个出现的武士开始策马下山。他是一个人来的,塞索十分惊讶瑟登竟如此大胆狂妄。他一个人过来到底想干幺?只消简单一箭就可解决这一切。
当那武士愈来愈近时,塞索开始皱眉了。他不是瑟登。那武士已来到城门口伫住,仰首上望,塞索亦得以清楚地看见他的脸。他倒抽了口气,这不可能。但它还是发生了。
“他妈的!”塞索咆哮起来,人也僵住了。
“怎幺了,塞索?”劳瑟赶忙问。
“魔鬼存心来找我挑衅!”
“把话说清楚!”
“外头根本不是瑟登的军队,劳瑟。那是巴利来的武士群!”
“塞索蒙特维尔!你不出来面对我吗?”城墙下方的那个武士叫道。
塞索深吸口气,然后才吼回去“我就来!”
劳瑟抓住他的手臂“那家伙是谁?”
“他是洛克斯男爵,他是在亚底士救我一命,托我去洛克斯送讯的人。”
“洛克斯?那女孩就是洛克斯来的!”
“你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他来叫阵的原因。”若非气极了,塞索还真会放声大笑“你敢相信吗?他带着大军横越法国而来,就只为了一个仆人!为了一个仆人!”
“那幺她或许并不是个仆人。”劳瑟低声试探道。
“我才不管她是什幺!”塞索怒吼道“反正他是别想得到她。”
“你会和一个救你命的人决斗?”
“塞索,那你就没必要再出去,”劳瑟赶忙说道“只要我们不开城门,他们就不会得到那女孩。”
塞索明白,这虽不是劳瑟的战争,但他自愿支持他。
“我还是得出去。”塞索较冷静地说“我欠他这份礼。”
“好吧,”劳瑟不反对“如果一有麻烦,我们就给他个一箭穿心。”
塞索卷起一阵尘埃,疾驰出城ˉ丁已退回到他军队与蒙特维尔中间瑟的箭是无望了,塞索以干涩的幽默心忖。他气炸了。哈丽特夫人骗了他,否则昆丁绝不会知道到哪儿去找席维亚。然而他的愤怒绝大部分还是出于嫉妒。另一个男人也要他的席维亚,甚至还为她带来大军ˉ丁洛克斯仍然这幺深爱她吗?
昆丁眯着眼看那塞索疾驰而来,心中的恨与苦涩已到了极点开洛克斯四天来,他心中的愤恨只有增而无减。哈丽特已招出一切,甚至告诉他塞索明知席维亚的身分,仍是强奸了她。哈丽特也说了塞索此一行为毁了她的计画。他本决意立即处死哈丽特,但经她再三苦苦哀求,最后他只是放逐了她。
现在他要杀的是塞索。他信任塞索才托他送讯回洛克斯,而他竟然恩将仇报,不但强暴了席维亚而且还将她强掳回家。
两匹雄赳赳的战马面面而立于此开阔之地,而蛮牛着实比那法国战马高出半尺。不但是两匹马无可比拟,连马上的骑士也是南辕北辙,宛若天地之别。塞索毫无盔甲或任何庇护,仅是腰间悬挂了把创,而昆丁则是全副武装。然而相较起来,塞索仍是较强壮有力,或许也较有技术。
“她在这里吗,诺曼人?”昆丁先开了口。
“她在这里。”
“那我就非杀你不可。”
“如果你真要看我死,男爵,你就得派出孔武有力的十人来跟我挑战。”
“你的自负并不打动我,”昆丁道“我也不会派他人来为我而战,塞索爵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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