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沅棠躺在床上,双臂枕在脑后,年轻的脸上写满的却是忧愁,脑海中盘旋的是不久前纪胜的话
“你有听阿昀提过他工作的事情吗?”那天,纪胜简单的寒暄之后,开门见山地说。
“没有,怎么了?”经他一提,易沅棠才发现事有蹊跷,一味沉浸在爱情甜蜜中的她压根没去怀疑戚昀下一个工作何时开始、要到哪去。
“由于某些因素,他原本预计的工作没了,我今天来就是想找他跟我一起到美国拍片,预计是半年到一年时间吧,但他拒绝我了。”
听到要分离这么长的时间,苦涩蓦然涌上心头,他还没远行就让她思念了,但她不能那么自私,工作对男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事,即使必须忍受相思之苦,也不能要他放弃。
“这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要拒绝?”
纪胜没回答,只是笑笑地望着她。易沅棠明白了他的意思原因就是她,一时之间她思绪纷杂,有着感动,也有着感叹。
从小到大,她只要能看着他、跟他说说话,让她陪在他身边她就满足了,然而愈交往,她却觉得自己愈像不知饱足的血蛭,爱得愈深愈甜蜜,她就愈怕维持平衡的天秤有崩裂的一天。
“我知道阿昀在影剧界有他的抱负,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实在太可惜了,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考虑清楚。”纪胜道。
易沅棠望着房间的天花板发呆,不自觉叹了口气。戚昀完全没跟她讨论过这件事,她知道这是他体贴之处,不愿意把难题丢给她,自己的决定由自己承担,这就是她爱的男人;让她没办法不爱的男人,她又怎么可能看上别人呢?二十几年都等了,难道还差这一年半载吗?古人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分离是很痛苦,但也是短暂的,不是吗?以前他们不是情侣时,不也常一分开就几个月?那么就让他们再回到那时的关系,或许离别就会变得容易多了吧
等到她卸除学生的身份,她会天涯海角跟着他跑,在这之前就让他们回到从前吧!
心里有了决定,沉重的情绪也似有了出口,感伤一下她波折不断的爱情,但若要他为她放弃理想,则更加令她难受,这也是支持她做出决定的动力。
就在她不自觉叹了口气的同时,门口探入了一个阳光带笑的俊颜。
易沅棠坐了起来。他的笑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令她一夜失眠的情绪也一扫而空,见到他一如往常的模样,她的心中一轻,暖暖的情意流过心头。昨夜的事情过了就算了,无须再计较谁是谁非,争赢了理,难道就真的是赢了吗?乎到最后只是无聊罢了。但想到即将分离,心头不由涌上一股阴霾。
“你在做什么?”戚昀闪身进入,顺手带上房门,笑问。
“发呆。”易沅棠坐起身,发现他手背在后面不知藏着什么东西。“你手上拿什么?”
他在床缘坐下,手中的东西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才送她;易沅棠蹙眉抚着额头,这家伙居然送她棒棒糖!她原本还以为是花呢。
“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送我糖。”把女朋友当小朋友哄她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只怕现在的小表也不吃这套了。
“有糖吃就不错了。”戚昀笑道。“刚在想什么?”
说他粗线条嘛,有时又细心得让人动容。易沅棠深呼吸一口气,该面对的事情总要面对。“昀哥,最近怎么都没听你提过工作的事?”
“喔,我要去应征工作了。”戚昀轻描淡写地道。
“应征?你要放弃武术指导的工作吗?”
“嗯。”“为什么?”
“不稳定嘛,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工作稳定的男人?”戚昀轻笑道,试图缓和渐渐变得严肃的气氛。
“我看过你做武术指导的样子,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你还希望有一天能当上导演不是吗?”
“你跟纪导演见过面了是吗?”戚昀蹙起眉。见她点头承认,他不悦地吐了口气。“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很久,也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劝我了。”
“那我们还是回到以前的关系,当朋友、当邻居就好,不要当情侣了。”
戚昀脸色一凝!
“你说什么?就算赌气也不准说这种话!”他平常是个好好先生,但这话严重地触怒了他,难道说他们的感情对她来说就这么无关紧要,可以说不要就不要吗?
“我不是赌气,我是认真的,而且也已经考虑很久,决定这么做了。”她学着他说的话。要论固执,她不会输他。
“你”戚昀为之气结。“你存心要惹我生气是不是?我做这个决定难道只是为了我自己吗?”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我就是不要你为我做这种牺牲,看到你勉强自己过着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就算你一脸不在乎,我又怎么可能若无其事?我不要你这个样子!”
“如果你是怕我后悔,我不会!”
“昀哥,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这次能不能听我的?”她了解他,或许比他自己还了解,过着平凡的日子他也可以欺骗自己他拥有平凡的幸福,但这不是她要的昀哥,她不要他那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失去光彩,那将比失去他还令她心痛。
戚昀伸臂将她拥入怀中,轻责道:“当男人想要为你而伟大,你应该成全他而不是阻止他才对,懂吗?傻丫头。”
“你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很高兴了。”
“好,我承认,胜哥的邀约有一刻让我很心动,但是我舍不得你,你了解吗?我要每天都看到你,知道你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陪你度过每一天,这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其它的,我可有可无。难道说你舍得我离开吗?舍得我几个月连通电话可能都没时间打给你吗?万一我们变陌生、变疏离怎么办?嗯?”
她知道这种事很有可能发生,多少有情人败在时空的阻隔之下,怀着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感叹,在夜阑人静孤单袭来时追忆着过往的恋情。或许有一天他们也有可能变成那样,她也同样感到害怕、也一样舍不得他,想到这些她也有着强烈的私心要他留在她身边,永远都不要离开她,可是
他的目光融化了她挣扎的心,他的唇肆揉着她的,那温热激情的探索蒸化了她的理智,要他离开本是个困难的抉择,谁不想要天天看到自己的情人,接触到对方的体温?
不知何时,他已将她的身躯压入床铺中,易沅棠双臂圈锁着他的肩颈,沉醉在这细致撼人的感官接触中;他的唇喘息着往下探索,大手则探入她衣内往上抚触,她禁不住地轻吟,陌生的激情令她颤抖,也勾起了她的神智,但她没有抗拒,如果进一步的关系能让他安心,那么她愿意。
戚昀蓦然停止了渐热渐深的亲热,情欲火热的双眸压抑地凝着她,她的双颊羞涩红艳,漾着疑惑。
“阿姨在楼下,我有压力。”戚昀微微苦笑道。他知道她还没有准备好,不想贸然让两人关系更进一步。
易沅棠忍不住噗哧一笑,看着他起身进浴室,她则对着镜子整理仪容,镜中的她,脸上漾着幸福,眼中却渐渐掩上轻愁
。。
“去玩?”在商恩妲闺房中,她讶异地瞪大了美眸望着好友易沅棠,旋即兴奋地跳起来。“好啊好啊!去哪玩?”
商恩妲想出去旅游已经想好久了,只是订婚之后总有些限制,一起出门的对象没通过未婚夫的审核是不可能成行的,怎奈她向三个好友提起这建议,这三个女人口头上都说好,却一点也不积极,完全不把它当一回事,现在易沅棠居然主动提起,真教她意外。
“你说呢?国内还国外?”易沅棠淡淡道。
“你预计几天?还有预算有多少?”
“一、二个礼拜吧,钱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我们去日本好不好?”商恩妲翻出之前找的旅游资讯,边道:“过几天我们会有春假,请假应该也不用请几天,反正洛璇的笔记比老师教的清楚多了。”
“嗯。”相较于商恩妲的兴奋,易沅棠的声音显得不太热中,虽然这提议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商恩妲疑惑地朝她望去,那眉宇中的轻愁显示她一定有心事。
“喂,你怎么会突然想找我去旅行?”商恩妲怀疑地问。
沉默半晌,易沅棠轻轻叹了口气,商恩妲知道她是个很“ㄍ1ㄥ”的人,从不轻易坦露情绪或忧愁,看她这模样,必定是碰到了令她万分忧愁的事。
“到底怎么了?”商恩妲神情严肃。她们四人之所以被称作恶女,其中一个共通点是她们活得比较自我,不太管别人的事,也不理会别人的目光,但这并不代表她们对所有人都自私而冷漠,有时好朋友的事比她们自己的事还重要。
“你未婚夫的工作,应该也常东跑西跑的,不常在你身边陪你吧?”易沅棠问道。
“嗯,对呀,他不但是国际保全组织的一员,还是重要的首脑之一,全世界到处跑也是他的工作。”
“那他不在的时候,你不会很难过吗?”
“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很难过,想见他的时候,他又不可能马上到你身边;想打电话跟他说说话,又怕吵到他工作,他没时间理我,所以我才一天到晚缠着你们陪我嘛!不过,男人嘛,工作还是最重要的,我已经比较适应了。”
“那你们有可能半年、一年没机会见面吗?”
“半年、一年?”商恩妲一脸光想就觉得恐怖的神情,但聪慧的她脑筋一转就明白易沅棠的烦恼为何了。戚昀的工作性质她们都很清楚,以前易沅棠跟他只是青梅竹马的邻居关系时,反正只是她的单相思,他的工作是他一个人的事,她没资格表示什么,但现在两人在一起了,所有跟感情有关的事就是两个人的事,也难怪她会烦恼。
或许人就是这样,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只要得到一点点就能够满足了;但拥有的更多时,想要的也就愈多,感情便是如此。
“戚昀的工作要离开那么久啊?你不希望他去吗?”
易沅棠摇摇头。“相反,虽然舍不得,但我希望他去,可是他想放弃,还说要留在台湾找工作。”
“其实现在很多台商或公司的干部也都常常跑大陆,一年到头待在那里的,老婆孩子究竟要跟着去还是留在台湾,真的是很两难的问题。”商恩妲一叹。“我觉得男人只要是有企图心在事业上求发展,难免会碰到这种抉择的。”
包何况戚昀的个性虽然商恩妲跟他不算熟,但光想象他要穿西装打领带,当朝九晚五的白领阶级,那画面简直就不协调到了极点。
“所以我不希望他放弃他喜欢的工作跟他的理想,但我说不过他,面对面谈,被说服的一定是我。”易沅棠叹息。
商恩妲忍住笑,平常的易沅棠争强好胜,但碰到戚昀就一定被吃得死死的。“好吧!你陪我去玩,我陪你散心,算是我捡到,烦人的事我们就统统抛到一边去吧!”
易沅棠回以淡淡一笑。
反正要分开,那么就让她先温习没有他的相思吧!她知道她必须让他改变心意,因为对的事情,总有人要坚持下去,不是吗?
。。
手机上的简讯,每一个字都让戚昀心惊胆跳。
昀哥,当你看到这封简讯之后,不需要找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必须做的选择是什么,如果我成了阻碍你完成梦想的绊脚石,将来你跟我都不会快乐。所以,当女人想要不顾一切为你忍耐,你就应该要放手去飞,懂吗?傻哥哥。
戚昀将简讯看了一遍又一遍,打电话给她也一逼又一遍转入语音信箱,她说不需要找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打算不声不响地消失?
想到这儿他马上冲到易家,狂按电钤,一见到易母便急声问:“阿姨,小易在吗?”
“她出国了,你不知道吗?”易母微愕道,见他陡然苍白焦急的俊颜,无疑是印证了她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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