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就问:“怎么回事?我们学校发生什么大事吗?那堆记者来干么的?”
“都是来采访柴老师的。”
壬虎?“他做了什么!”
“不是什么可怕的事,瞧你吓成这样。好象是获得什么沃华数学协会的奖赏吧?据说是相当难以得到的奖。真不晓得他是怎么办到的,但是他既然那么厉害,干么待在小学教书呢?”一耸肩,那老师又说:“反正听说是很高的荣誉,因此吸引了许多记者来采访。”
晓旸眨眨眼,这该不会是说他变成什么伟大的人物了吧?
“你可以去看一下啊!大家都很好奇,有些没课的老师都跑去会议室了。他们准备在那边让柴老师和媒体记者见面,不然继续让那些人騒动下去,会影响到校内学生上课的。”
将背包放在办公室后,晓旸便跑到会议室去。一如预料的,那儿也已经有许多人围在四周,以及有许多支架设好的麦克风和一堆对着柴壬虎的摄影机。
“谢谢大家对我得奖一事的关心。”
正对着镜头侃侃而谈的壬虎,先是简单地叙述了一下,这奖项主要是表扬自己利用这两年时间所研究出的一种新运算方式。它可运用到目前计算机运算的简化上,好帮助储存、计算更大量的资料。目前虽然还未到落实的阶段,但前景可期。
有记者追问道:“您得到这奖项后,还打算继续留在小学教书吗?”
壬虎有丝困扰地笑笑。“目前的工作我很喜欢,暂时还不打算离去。”
另一个记者则追问:“听说该奖项是在美国颁发的,您是不是要飞到美国亲自去领奖呢?”
“这恐怕有困难。”
“您不去领吗?”记者讶异地间道。
“咳咳,谢谢大家的关心。”此时,一名晓旸不认得的外国男士,操着纯正中文说:“渥华协会在台分会,x日将会在xx饭店替柴先生举行颁奖典礼,到时候欢迎大家前来观礼。”
看着话题从自己听都听不懂的深奥数理,转到更没有建设性的人身问题上,晓旸吐吐舌,悄悄地离开会议室的门边。
啊啊,真没想到转眼问壬虎竟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刚刚看他在镜头前说话的模样,好象距离自己很远、很远。
她不由得怀疑,这么厉害的他,和自己速配吗?自己高攀不上他的天分啊!
也难怪今天他没出现在家门前,想必就是这个原因吧?晓旸猜想今天大概也收不到他的“道歉函”了。
下班的时候,她的桌上又摆了一张同样的白纸,上头还是一样劲秀的笔迹,书写着一道数学式子。
这天的解答是“8513”伴我一生。
。。
第一张是“我爱你”
第二张是“伴我一生”
第三张是“7374619”“今生今世到永久”
一直收到第九张,忽然变成了一张邀请函。
晓旸看看左右,见四下没人,她把邀请函打开来,里面是邀请她参与“柴壬虎先生获奖庆祝酒会暨颁奖礼”的入场卡片,而且一旁还有一张亲笔写的小卡
晓旸,原谅我了吗?
如果你愿意原谅我,我想和你一起分享迄份喜悦,请来参加典礼。
壬虎
傻瓜!
她早就原谅他了。
其实一开始她就没有真的生气,也知道他是不轻易许诺,而一旦许诺绝不会食言的人。要是他是轻易便会移情别恋的男人,那么她也不会看上他了。
可是晓旸叹口气,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参加这典礼?那天的记者会已经把她吓到了,要是再亲眼看他像“大人物”似地站在镁光灯的焦点下,接受众人的喝采与道贺,她怕自己会缩得更小、更小。
去?还是不去?
。。
犹豫到典礼举行的前一刻,晓旸身上明明已经穿着一袭小礼服了,人却还在家中坐着。风母和风父也收到了邀请函,见她迟迟不行动,干脆自己出门参加典礼了,结果现在家中就只剩她一个人。
看着手表,也差不多该是开始颁奖的时候了。
晓旸打开电视机。
假使到会场自己会忍不住替他高兴到哭,那还不如守在电视机前,看他的风采,偷偷在家中哭吧!
随便找了个二十四小时转播的新闻台,晓旸马上就看到了实况转播的会场面冠盖云集,记者正站在镜头前,讲述着这是十数年来台湾首位获得此殊荣的杰出人士等等,晓旸压根儿没把那些话听进去。
她一双眼睛全盯在屏幕中那小到不能再小的人影今日壬虎一身白衬衫、黑西装,好不俊挺!
接着镜头转到颁奖台,她看到壬虎从某位白发苍苍的外国男士手中,接过那座有着透明三角状的奖座,然后举着它迎向众多的闪光灯。啪嚓、啪嚓、啪嚓的强光此起彼落,壬虎稳重如昔地微笑着。
“现在请受奖者发表感言!”屏幕中传来司仪的声音。
壬虎走到麦克风前,把奖座放在一边,清清喉咙,略带沙哑的声音低沉地由电视机的音箱中传出来。
“协会理事及各位来宾,谢谢大家今日到场。这项殊荣对我来说,无疑是相当大的肯定。我只是个热爱自己所学的傻子,不敢奢想竟会获得这么大的荣誉,也觉得自己在这门深奥的数学学问中,仍是摇摇晃晃学走步的孩子,还不成熟,期待前辈们能多多指导、指教。”
一波掌声响起,暂时盖过了壬虎的发言。他等候着掌声结束后,又继续开口。
“另外,我想藉这个场合,说一件和这个数学奖无关,但却是我人生中另一个重要的课题对我而言,它和数学同等重要,不,甚至可能更重要的。晓旸,你在听吗?我知道自己不可原谅,但我还是要说上一千次、一万次,我爱你,请你原谅我!我爱你,请你嫁给我吧!”
我的老天!
他、他知不知道这会上电视?他晓不晓得将有多少人会收看到这一幕?
噢,她不要活了!万一是认识他们的人看到这新闻,她一定会被那些人笑死的。当着两千万人口(好吧,两千万太夸张,那一万人也够呛吧?),她被那个数学傻瓜给求婚了!
明天她不要去上课了!
走进弘桃校门,八成会被学生们追问:“老师,你要不要嫁给柴老师啊?”
人家是丢脸丢到外婆桥,自己则是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忽地手机铃声一响,晓旸以为是壬虎打来了,忙不迭地将它接起,但开口说话的并不是低沉的男声,而是柔柔的女音。
“风老师,是我简芬芳。”
她打来做什么?晓旸眨眨眼,难道她是专门来呛声的?“你好。”
“你还没原谅壬虎吗?为什么在他受奖的典礼上,你竟没有站在他的身边?你人在哪里啊?”简芬芳劈哩啪啦地一口气说道。
“我”
“还什么我啊、你的,你要是迟迟不动,那么我可要把壬虎抢过来了!”
她在彼端抱怨道:“虽然他竟不解风情地拒绝我,说什么他已经名草有主,不能接受我的爱,害得我遭受一次失恋打击不够,连吃第二场败仗。但是我没见过比他更笨的傻瓜,竟愿意伸出援手帮助曾对他无情的女人。他的好,不用我说你该比我清楚,你不要的话,多得是女人要抢!”
“不许抢!他是我的!”不听则已,听了便火冒三丈。
“既然会这么说,那还不快点出发去会场找他!去原谅他!”简芬芳没有跟着发怒,反而笑了。
这会儿,晓旸才知道她不是来“呛声”而是来推自己一把的?
“我还要跟你道歉,那天我不应该将自己的怨愤加诸在你和壬虎身上,想要转移自己的悲哀,转嫁自己的不幸给你们。是壬虎让我清醒的,我差点就做了无可挽回的错事。拜托你,不要让我在壬虎面前抬不起头,错的是我,原谅他吧!”
听到她这么说,还继续生气就太小孩子气了。
“简老师”晓旸犹豫地问:“你不回弘桃了吗?”
“嗯,我现在是从台东打电话给你的。我回老家已经两天,现在过得很好。当然,在台北发生的事,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可是总有一天我可以淡忘这些,重新过我的日子。谢谢你问起,也顺便帮我向壬虎问好。”
最后晓旸只告诉她要“加油”便结束了这通电话。
好了。
懊做的事、非做不可的事,现在只剩一件了!
撩起裙襬,套上运动鞋,不顾自己身着亮片紧身小礼服的“不合宜”打扮,风晓旸在街头以跑百米的速度狂奔无视于街上跑来跑去的小黄车,也无视于众人对她侧目的眼光。
她现在只想用这双腿,用她最直接的心情,去迎接与面对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
。。
那双球鞋沾满了灰尘。
精心去美容院梳整的发髻早就散落,长发狼狈地披散在裸肩上。
女主角气喘吁吁地站在满室宾客的面前,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注目下,宛如分开红海的摩西般,她排开众人,一步步地往男主角迈进。
男主角脸上难掩诧异,但笑容璀璨,眼神闪亮着幸福的光辉。
“柴壬虎。”
“是。”
“我虽然属羊,但脾气很不好。”
“是。”
懊死的!也不用这么坦白吧?“我有怪癖,喜欢吵醒正在睡的情人。”
“是。”
哼!算了,不计较!“我不太擅长煮饭,但很会搞破坏。”
“是。”
“如果这些缺点你都能容忍,而且还觉得愿意把自己的一生幸福,都败在我这个黑心小羊的身上的话。那”深呼吸一口气,她大声地说:“我就是你的老婆了!”
男人先是闭上双眼,沉醉在这喜悦的一刻,接着他摊开双手,承抱住她朝他飞来的身子,紧搂着她在大厅内旋转,并高兴地呼喊着:“她答应嫁给我了!”
全场都为这对新人祝福鼓掌。
在掌声中,他们互相亲吻着彼此,将这段日子分离的时光,以最火热的吻来弥补。
角落。
风母正盯着挂在墙上,简介历届得奖主经历的木牌直瞧。她拉拉身旁不断鼓掌的老公说:“孩子的爸,这上面写着柴壬虎是“974年生的,那不就是说他属虎的吗?我们家的小羊欺骗我,她竟然敢说他是属兔的!完了,这下子我们的宝贝女儿要被大老虎给吞了!”
悠悠笑着,风父拉过妻子的手,指着前方吻得难分难解的情侣说:“孩子的妈,你为什么不这么想呢?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们可是养出一只得天独厚的天才小羊,因为现在她已经逮到她的大老虎,还牢牢地咬着他不放呢!”
“厚,经你这么一说,似乎有点道理。”
风父大胆地下断语。“往后,你会看到咱们的乖女儿怎么把老虎戏耍在掌心的,放心吧!”
谁规定羊配老虎,吃亏的一定是羊儿呢?是不!
全书完
编注:敬请期待陆续在花蝶系列推出的生肖奇缘二&生肖奇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