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娇艳的红唇上那样温柔厮磨着,像一只粉蝶儿,正轻吮着花蜜
渐渐地,他的吻变了,不再是浅尝即止,他以火热的舌诱惑她张开小嘴,然后长驱直入,态意品尝她的甜美,滚烫的爱意充塞小小的厨房里,简直像要着火着火?
“天啊!我的鱼!懊死”纪方首先闻到一股焦味,回过神来。原来刚刚一时心急,根本没关炉火,看着那几乎已经焦了半边的鱼,他只好自嘲地笑笑。“哇!红烧鱼变成乾烧鱼了,那就只好当作一鱼两吃喽!”
雨苓还未从刚刚那个销魂热吻的震撼中回神,只是红着一张脸,愣怔地呆杵着
折腾了老半天,经过两人的“合作”终于可以吃饭了。四菜一汤,有番茄牛肉、虾仁炒蛋、黄瓜肉片,还有—条烧坏的鱼。看到那鱼,想起那个火辣辣的吻,雨苓忽地又是一片红霞满面,心里犹豫着不知该恨这条鱼呢,还是要感激它的解救?
“有没有人说,你很爱脸红?”纪方笑着看雨苓。
雨苓闻言,瞠怒地瞪他一眼,心中却像是弄翻蜜糖罐子似的甜滋滋,脸上更不自觉地绽放出甜甜的微笑,看得纪方又是一阵心荡神驰,再也舍不得移开视线,只是儍儍地盯着那朵笑靥,回不了神
“干么一直盯着我?我脸上有饭粒吗?”
“嗯没有啊!我刚刚好像看到一朵美丽的花正开放着,一时就失神了!”
“你看错了吧,你看到的只是一朵即将凋谢的花!”二十八岁的年纪已经不能说是年轻了。虽然这几年云淡风轻、无悲无喜的日子并没有在她的外表上留下什么痕迹,但苍老的却是心境啊“别胡说了,哪来要凋谢的花?只是有一朵稍微营养不良的花罢了,把这碗鸡汤喝了,你现在需要的是施肥灌溉!小心,满烫的喔。”
雨苓端起那碗黄澄澄泛着油光的鸡汤,喝了一口,那股暖热浓郁的香味顺着喉咙滑人身体,四肢百骸仿佛在那一瞬间都沉浸到那养分,一颗心也渐渐融化了
饭后,雨苓冲了三罢化茶,两人坐在阳台看着夜空,淡淡的月光投射在他们身上,把两颗寂寞的心也拉近了。
纪方喝了口茶,开始向雨苓述说他的过往
“小时候,我家里环境不是很好,孩子又多,我排行老三,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大哥和二哥中学毕业后都无法继续升学,只能留在家中帮忙种田,但我并不甘于这样度过我的一生,无论如何,我都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于是我拚命念书,不但利用课余打工,更兼了两份家教,一直到大学毕业,服完兵役,考了托福,并且申请到奖学金,我终于准备去追寻我多年的梦想了!”
看了雨苓一眼,发现她晶亮的双眼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纪方笑了笑,继续说:“到了美国,一路披荆斩棘地由硕士念到博士,然后就业工作,就这样过了好几年,我也终于爬到了一个人人称羡的位置,但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不晃自问,这就是我想要追求的人生吗?我开始怀疑,这些年来,我辛辛苦苦追求的究竟有何意义?一直到我回到台湾,回到家,见到久别的家人,还见到了你。我一颗悬宕多年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也许我是真的累了,奔波多年,现在我只想找一个温柔的避风港,让我可以停下脚步,安心地歇息,更让我有一个继续奋斗的目标。”
娓娓道来,说得虽然是云淡风轻,雨苓心头却泛起了满满的疼惜。她可以体会独自一人在异乡奋斗所面临的辛酸血泪,绝不是如他所言那般轻松,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来面对呀!相对于他,自己只不过是在爱情的路上有了一点小小的颠簸,便如此自怨自艾,更失去了对生命的热忱,面对这个伟岸磊落的男子,自己又有什么是值得他珍惜爱恋的呢?
“为什么是我?你现在是最热门的留美电子新贵,可以说是所有女人梦中的白马王子,不知道有多少年轻貌美的名嫒淑女,排队等你去挑选,我却只是一个如此平凡的人,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有力的靠山,你难道不用考虑清楚吗?”
纪方深深地凝视雨苓半晌,然后轻叹一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吻着她的头发
“谢谢你如此称赞我,可是在我眼中,你才是最好的,除了你,我眼中再无法看到别人。雨苓,你听好,我不是家纬,不要拿我和他比较,我既没有他那显赫的家世,也没有那种势利的父母,更不需要用婚姻去交换什么,我和你一样,都只是个平凡的人,要的也只是简单的幸福而已,不是吗?”轻柔低缓的嗓音如天籁般流泄而出,包围着雨苓,让她几乎要为之迷醉
“你会不会是因为愧疚或同情造成了错觉?你又了解我多少呢?我我不值得你如此待我的。”雨苓心中仍是有着小小隐忧,不只是因为身分背景,还有她已经不是完整的了,他他会介意吗?
纪方摇摇头。“你知道吗?在很多年前,家纬第一次拿你们的合照给我看时,我马上就被你吸引了,照片中的你在那时就霸占了我所有的思维,可是我只能偷偷地欣赏着你,因为你是家纬的女朋友,我不敢胡思乱想”
“嗄?你”知道自己被人暗恋的感觉很奇特,雨苓又羞又喜地垂首。
“家纬比较活泼外向,有时候会忙得没有时间回信给你,我总是很鸡婆的提醒他,该写信了,为了这个,家纬还曾经取笑我说,到底是我的女朋友,还是你的女朋友?怎么我有一种错觉,你好像比我还紧张?”想起多年前的往事,纪方轻笑了起来。“那时候,也没去深究自己究竟是何心态,但是到后来,事情有了变化,我却还是无法忘记你,也根本无法平静下来,经过了长久的思考,我终于决定回来见你一面,把纠缠心中数年的结解开”
他凝睇着这个牵动他数年情绪起伏的清丽女子,沉默了片刻,才用着那低沉有磁性的声音,说出了心中最深切的渴望
“直到最近,我才了解,那些跟愧疚、同情一点关系都没有,原来我已经爱你爱得如此之久了,多年来的不安焦虑,在看到你之后就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安心满足现在我只想留在你的身边,静静地守候着你,所有的名利与地位都不再吸引我了,雨苓,你愿意收留我这只浪迹天涯归来的卷鸟吗?”
听到这里,雨苓眼眶中早已蓄满了泪水,她被纪方赤裸裸的深情告白撼动了,她何德何能,又是何其有幸?这么多年了,她也累了,她也想有一个宽阔有力的肩膀可以放心地依靠啊!
“怎么又哭了呢?别哭好吗?我永远都不要让你再掉泪了!”
纪方伸出手,轻轻地拭去雨苓脸上的泪珠,然后紧紧的拥住她,以温厚的唇软软柔柔地覆上了雨苓的唇,仔细的品尝着她的甜美,用尽他体谅、疼惜和爱她的心,雨苓感受到他源源不绝的柔情炽爱,不自觉地也跟随着身体感官的渴望,与他缠绵地热吻着。两个寂寞的灵魂在彼此的怀抱中寻求温暖,在这个美丽的夜里,他们终于找到了彼此!
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终于在快要窒息的瞬间,雨苓费力地推开那令人难舍的唇办,轻轻娇喘着。
纪方舍不得放开她,把脸埋在她如瀑的黑发里来回摩挲着。“雨苓,我爱你!”那性感低沈的嗓音就好像春风,轻轻地在她耳际低喃着,令人不醉也难!雨苓紧紧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的气息,多想就这样永远沈沦在这柔情中,永远都不要清醒
有什么比情人间的喃喃私语更令人迷醉的呢?夜空里,繁星渐渐隐去,两人竟不知夜已尽一直到远处传来了鸡啼,东方也出现了一抹微光,两人才惊觉竟然聊了一夜
“天要亮了,累不累?去睡一会儿吧。下午想不想去哪里走走?”纪方宠溺地问着雨苓。
“我本来是打算今天去祭拜一下我父母亲的,清明节快到了,提早去,免得那天到处都是人,挤都挤不进去。”
“呃”纪方考虑了一下,小心试探地问着:“我想陪你去,方便吗?”
“可是我有很多话想跟妈妈说,我怕你会觉得很无聊!”
“不会的,而且我也有一些话想跟伯父伯母说。”
“嗄?你要说什么?”
“嗯我想想对了,我要告诉他们,你很不乖,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我还要向他们自首,我说了谎,欺骗了你们,请他们原谅我,我还要请他们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的疼你、爱你、照顾你。希望他们能放心把你交给我,并保佑我们永远幸福快乐!”
雨苓心中霎时悲喜交集。悲的是母亲临终前对她的叮咛,她一点都没有做到,她不够坚强,这几年活得像一只鸵鸟,父母亲如果在天有灵,一定非常心痛。喜的是纪方的心意竞如此真诚,他愿意对她的父母许下承诺,这样就够了,无论这个承诺可以持续多久,她已经不会在意下,毕竟地久天长太遥远,不是她能掌控的,如果有一天,他们要是分开,她也会把这一切美好放在心里,慢慢品尝,无论如何,她都下想再躲了
一颗惶惶不安的心在百转千折之后,终于有了结论,她在纪方的怀中挪了一下位置,让两人之间毫无空隙。他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她,平稳的心跳像一首好听的催眠曲,他的味道令人毫无理由的安心,雨苓眼皮渐渐垂下,安适地睡着了
纪方俯视着怀中睡得恬适的女人,不由得痴了
。。
雨苓睡了一个又长又香甜的好觉,不知道有多久没睡得这样舒适了。她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咦?她怎么会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记得昨天夜里,她好像是和纪方在阳台上聊着天的啊,什么时候跑回房里睡觉了?纪方呢?
一阵香味从虚掩的房门飘了进来,雨苓循着香味来到厨房门口,看到的是那高大的男人局困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神情专注地忙碌着,脸上带着一种满足的笑容,那俊逸尔雅的气质与这简陋的厨房完全下搭调,甚至有一点滑稽,但雨苓心中却溢满了感动。空气中弥漫着咖哩的浓郁香味,雨苓却好像闻到了幸福的味道
听到门边有声响,纪方回头,看到雨苓,笑着招呼她。“起床了?肚子饿了吧?稍等一下,马上就有得吃了!”
“你你都没睡觉吗?”雨苓怀疑地问着。
“有啊,我在沙发上眯了一下,你呢?睡得好不好?”
“嗯,我睡死了,对不起,忘记自己是主人了,没有怠慢你吧?”雨苓娇羞地上前,倚偎在纪方怀里,难得地撒娇起来。
“什么怠慢,我都不客气迳自留下来了,你怎么还这么见外?好了,你去梳洗一下,我们吃过东西就出门吧!”
雨苓这时才注意到桌上摆了一些水果和鲜花。“咦?这是哪时候买的?”
“噢,我早上睡不着,就到附近的传统市场变了逛。我们下午不是要去祭拜伯父伯母吗?我想会需要这些东西吧!”
“谢谢你”他的一举一动是如此窝心但是他不是才回国吗?“可是你怎么会知道市场在哪里?”
“呃我我去问对门的李妈妈,结果李妈妈好热心,说她刚好要到市场去,就顺便带我去了。”纪方支吾地回答着。
雨苓听了是一阵错愕。一大早?李妈妈带他去市场?这这是什么跟什么?李妈妈心里会怎么想呢?
“雨苓我跟李妈妈说因为我们昨晚聊天聊得太晚了所以”
“她相信吗?”雨苓斜睨着他。
“呃好像信,又好像不信,可是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纪方回想起李妈妈那一脸暧昧的笑容,不敢对雨苓说实话。
“噢我我真的会被你害死啦!”雨苓瞠斥纪方一句,旋即转身走进洗手间,留下纪方兀自对着那羞赧的背影偷偷地笑着。